元礼跳下凳子,给陈盈婉行了个礼:“表姑早上好。”陈盈婉笑着迎上去,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陈盈婉笑容一僵,却强撑着道:“这孩子看着就聪明,讨人喜欢。”“怎么样,到表哥身边也有一些日子了,可还习惯?”不等元礼答话,李玄先开口了:“先吃饭吧。”李玄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但陈盈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不太高兴。陈盈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李玄,只得匆匆坐上座位。用完饭,只见郑鸳儿带着元礼上了车,陈盈婉这才意识到郑鸳儿早就跟小少爷搭上关系了。
她还以为这个仁成和顺子是一类人,是一眼看上去就透着机灵劲儿的小子,可正和她所想的相反,仁成是个一脸老实相的孩子。
他皮肤黝黑,身材要比寻常人更壮实,一脸本分极了的模样。
“这就是你认的弟弟?”郑鸳儿半信半疑地问。
看着不像月芽说的那样机灵,莫不是月芽为了帮自己弟弟谋生,胡乱说的?
月芽笑道:“主子,您别看他一副傻样,其实他鬼机灵着呢。”
“偏偏就是这样表面傻乎乎的人,才不叫人心里顾忌。”
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到底怎么样郑鸳儿还得亲自问两句才能放心。
“听说今日表小姐去找小少爷了,你怎么答的?”郑鸳儿问。
仁成认真地回答:“回主子的话,奴才说小少爷已经睡下了。表小姐不信,还想硬闯。”
“那你怎么拦住的?”
仁成:“奴才说,楼下还在处理墨瑶的尸首,若是小少爷被吵醒,问起来发生什么,奴才就不好答了。”
郑鸳儿挑眉一笑。
倒还真是有几分聪明的。
未免墨瑶的事情吓到元礼,侯爷特别警告了下人们,绝对不要让小少爷知道这件事。
所以直到小少爷睡下,楼下才敢处理墨瑶的事情。
若是小少爷被吵醒,当真撞上了楼下的人,侯爷势必会怪罪下来是其一,小少爷得知表小姐心狠手辣虐待下人,对她的印象也会极差。
表小姐入夜还不忘去见小少爷,肯定是抱着讨好的心思去的,总不希望小少爷因此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听了这话只好悻悻离去。
“你姐姐说的倒没错,你脑子转得确实快。”郑鸳儿笑道。
仁成一脸认真:“多亏了主子给奴才饭吃,奴才吃得多,脑子才转得起来。”
郑鸳儿忍俊不禁,这小子既聪明,又有些恰到好处、引人发笑的呆愣,确实是个难得的。
郑鸳儿看他顺眼,语气放缓许多:“如今小少爷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人伺候,你伺候的好,日后进了侯府小少爷也不会忘了你。”
“小少爷年纪小,有很多事情想不到,你要帮着提醒一下,遇到难事周旋一番。”
“若真遇到紧急情况,顶撞主子也是有的,你敢不敢?”
仁成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姨娘放心,奴才跟着小少爷,一辈子以小少爷马首是瞻,哪怕为小少爷死,奴才也是死得其所!”
郑鸳儿神色温和:“不用你死。”
“哪怕时势所迫,你不得不顶撞主子,我也会保下你。所以你不必怕,只要你一心照料小少爷,自然有你的好处。”
月芽在一旁听得也高兴极了:“仁成,还不快谢谢郑主子。”
他们做下人的能遇到这样的主子简直恨不得烧高香。
“先别急着谢。”郑鸳儿话锋一转。
“若是被我发现你用小少爷的名号作威作福、或是教唆小少爷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也绝饶不了你。”
郑鸳儿当过下人,所以体恤下人。
但她也明白奴大欺主这回事。
她对手底下的人好,是因为她有分寸。可元礼才六七岁,这个年龄的孩子容易被引导。
好的引导也就罢了,就怕有些人可以把元礼往歪了养。
郑鸳儿如今的身份已不能时时刻刻和元礼待在一处,因此才更需要对元礼身边的提点敲打一番。
“伺候得好,自然有赏。若是动了不好的心思,我也绝不姑息。”
“奴才谨记郑主子教诲!必不敢忘主子提点之恩!”
.
第二天一早,侯府里的下人们就把东西搬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一家三口在一楼用早饭,陈盈婉姗姗来迟。
陈盈婉笑颜如常,仿佛昨日之事根本没发生过。
“这就是表哥过继的孩子吧?”
元礼跳下凳子,给陈盈婉行了个礼:“表姑早上好。”
陈盈婉笑着迎上去,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
陈盈婉笑容一僵,却强撑着道:“这孩子看着就聪明,讨人喜欢。”
“怎么样,到表哥身边也有一些日子了,可还习惯?”
不等元礼答话,李玄先开口了:“先吃饭吧。”
李玄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但陈盈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不太高兴。
陈盈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李玄,只得匆匆坐上座位。
用完饭,只见郑鸳儿带着元礼上了车,陈盈婉这才意识到郑鸳儿早就跟小少爷搭上关系了。
陈盈婉绞着手帕,心中恨恨。
难怪小少爷对她这般躲避,肯定是那贱人从中作梗。
她想要跟上去,却被姜玉拦下来。
“表小姐,您的马车在后面。”
陈盈婉脸色一顿,随即放柔了声音:“姜侍卫,我想跟小嫂子说话,让我坐这辆车吧。”
姜侍卫面无表情:“不行,表小姐,您得坐后面那辆车。”
陈盈婉眼神委屈:“为什么啊?你还没问过小嫂子了,万一小嫂子也想跟我说话呢?”
姜侍卫:“那也不行,侯爷吩咐的,让你离郑姨娘远一点。”
“……”
陈盈婉咬着嘴唇、重重一跺脚,转身就走。
马车里的郑鸳儿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勾起嘴角。
“姨娘,咱们什么时候到侯府?”元礼抬起头。
郑鸳儿:“还有三日。”
越靠近青州中央城,官路修得越平稳宽敞。
预计三日,实际上马车沿着官路赶只用了两日。
到了第二日晚上,距离侯府的距离便很近了,李玄下令晚上不休息,连夜赶路。
第三天一早,车队便驶进了青州府主城。
不愧是主城,一大清早天刚亮,路上便人声鼎沸,南来北往、贩夫走卒,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于郑鸳儿来说,恍若隔世。
郑鸳儿愣神着,元礼正掀开帘子好奇地往外张望。
元礼第一次见到这般繁荣的景象,张大了嘴巴:“姨娘,这里的糖葫芦都比桂花村的大!”
正巧李玄驾马从马车旁边走过,闻言笑了一声,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根糖葫芦。
“吃吧。”
元礼眼睛睁大:“谢谢爹!”
李玄看向郑鸳儿,温声道:“待会儿回府,你怕不怕?”
郑鸳儿盯着元礼手中的糖葫芦,不看他,说道:“你难道会任由别人欺负我?”
李玄:“自然不会,你是我的女人,谁敢欺负你?”
郑鸳儿:“那不就得了,有你护着我,我怕什么?”
虽然郑鸳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笑容,更不像之前那样哄他恭维他,但李玄就是觉得顺耳极了。
快马加鞭,直到拐过一个街角,周围瞬间安静不少。
这便是王侯贵族所在的街道了。
“忠勇侯府”漆金大字门匾下、左右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台阶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妇人身着深紫闪红缎子对襟袄、外披短绒黑貂裘披袄,耳边戴一对金镶玉坠,手腕上挂着一串紫檀木佛珠,捧着一个雕牡丹花的铜绿手炉。
一双微微上挑的眉眼不怒自威,带着一丝刻意而为的慈悲感。
这便是侯府老夫人,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