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天下第一贵女,不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却要把如此多的银钱花在养一个情报网上,到底有何所图呢?”沈权对长公主建情报网的动机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最终得出一个惊骇的结论。难道长公主竟然!若长公主真有此意,来日兵戎相向,都是文睿的儿女,他该如何呢?这个揣测太过匪夷所思,沈权不敢再想下去,咽下心中惊愕,面上淡然笑问道:“殿下可是知道郑将军行踪?”“那是自然,两位将军请看。”
新总兵克扣军饷,是这次哗变的导火索,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苏凤仪上来先发两个月军饷的原因。
安抚被拖欠工资的打工人,自然是发钱最有效。
听说副将带着沈家军离营,沈和一下子跳起来:
“老郑怎会如此!糊涂!糊涂啊!”
连沈权的神色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兵士擅自离营,按谋逆叛国定罪。依律当斩,郑将军性子火爆,确实冲动了。”
自古兵匪不分家,擅自离营的兵士,既没有生产资源,又居无定所,还极具破坏力,穷途末路之时,分分钟会原地由兵变成匪寇。
当郑将军离营时所带粮草耗完,三千多个饿着肚子手中又有刀的士兵,可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一旦沈家军的刀挥向大穆朝的无辜百姓,从保护者变成施暴者,沈家的罪名就真的洗不清了,再无翻身之日。
当不当什么破将军,沈和根本无所谓,他早就不想当了,仗剑走天涯才是他心之所愿。
但若是因这事儿给沈家这个姓抹黑,连累沈家老祖宗的清名,沈和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这事太过凶险,沈和再也坐不住,提剑就想走:
“不行,我要去找老郑,现在就得走。”
这孩子听风就是雨的,也不听人把话说完,苏凤仪叫住他:
“少将军且慢,你可知郑将军在何处?”
沈和哪里知道,他之前被押解进京,逃出公主府后又准备劫法场,为了不牵连他人,除了主动找来的张五,和其他所有人都主动断了联系。
特别是老郑,沈和怕连累老郑,根本不敢跟他联系,哪里能知道老郑离了军营,又哪里能知道老郑现在在哪里。
但他看苏凤仪那胸有成竹半点不慌的神色,不由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长公主不会连这个都知道吧?
不会吧?!不会吧?!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沈和心中震惊,沈权心里也不平静。
沈权看向侍立一旁面无表情的谢玄,心中暗道:
“长公主既知道北虏秘宝,又能识破平凉王的计谋,还知北虏小王子的动向,如今连我沈家军去了何处都知道,这定是无比强大的线人网才能做成。
看来这当是谢千户的手笔,这些年锦衣卫看似失势,谁知竟是暗中韬光养晦,手竟能伸这么长,连我沈家军中,连那北虏军中都有暗线。
线人能到如此程度,其中花费,可不比养私兵来得少。
长公主一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天下第一贵女,不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却要把如此多的银钱花在养一个情报网上,到底有何所图呢?”
沈权对长公主建情报网的动机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最终得出一个惊骇的结论。
难道长公主竟然!
若长公主真有此意,来日兵戎相向,都是文睿的儿女,他该如何呢?
这个揣测太过匪夷所思,沈权不敢再想下去,咽下心中惊愕,面上淡然笑问道:
“殿下可是知道郑将军行踪?”
“那是自然,两位将军请看。”
时间紧,苏凤仪也不卖关子,摊开自己画的北虏资源图,点到大穆朝和北虏交界的位置道:
“若无意外,郑将军应当在此处。”
郑将军带兵多年,也清楚若无粮草支撑,这么多兵,逼不得已,无处可去之时,必定会变成兵寇。
所以便想出了以抢养兵的法子,带着兵士们在两国边境处游荡,靠抢北虏的散兵和小部落为生。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长此以往,终有一日落草为寇,只能拖迟,无法规避。
沈和不是个心里藏事的人,外表和内心都是同样的震惊:
“你还真知道!真是神了,我的姑奶奶,你是从哪里来的神仙?”
刚还姐姐,现在成姑奶奶了,沈和这里,辈份还长得挺快。
既然都打开了,苏凤仪干脆把这北虏资源图完完整整地介绍了一遍,荒漠里什么地方有水,不同的部落都散在什么地方,一一介绍一遍。
拿着如此详尽的北虏地图,沈和整个人都要被震麻了。
真是邪门了,他一个常年和北虏打交道的边军将领都不知道这些,长公主这么一个连京城都没出去过的女子,到底是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沈和震惊地久久回不过神,良久才道:
“殿下啊,你可真是我的祖宗,你可知,你这张纸,可抵千军万马。”
一句话长一个辈分,沈和这窜辈份窜得,比那窜天猴还快。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苏凤仪将北虏的地形图折好给了沈和:
“郑将军此事,可大可小,若能有个征北虏的圣旨,再有力破北虏王庭的军功在手,此事就能遮掩过去了。
圣旨之事,本宫可以操办,军功之事,却要少将军做主了。”
沈和深表赞同,如果说之前去北虏王庭还只是为回报长公主恩情的一个任务,那么此刻,这事已经和沈家军的未来紧紧绑到了一起。
对沈家来说,这是生死存亡之战,只能赢不能输,意义重大。
沈和收了地形图,再也坐不住,着急要走:
“正是正是,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谢千户,你如何?”
谢玄看向苏凤仪,见她点头,这才道:
“少将军稍等片刻,谢某点足百名府兵,即刻出发。”
谢玄要出门,梧桐紧跟着就要去给他收拾行李:
“有事弟子扶其劳,我既拜在先生门下,先生便是我长辈,这些小事,自该由我来操持。”
谢玄见她神色平和,问道:
“沈大将军之事,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梧桐知道谢千户在说什么,但她没什么想问的。
长公主在厂公面前演戏,梧桐便知道,沈大将军根本就没中毒,自己是被谢千户骗了。
但她既不怨也不怒,坦坦荡荡答道:
“我被先生骗,是因我蠢,因我蠢被骗,我又有何脸面再质问什么。
我看了甲三,讲的是欺诈之术,先生走后,弟子必定勤学苦练,学好本领,待到下次,定不会被骗了。
说不得下次,是先生中了我之计谋也不一定。”
倒是个心性坚定有志气的,直到此刻,谢玄才正经将梧桐当了个能用得找的人来看,回道:
“那便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本事,行李之事不必你动手,摆正你的位置。
殿下的家臣,仅侍奉殿下一人,余下的都是旁人。
殿下既对你寄予厚望,我出门的这些日子,你就自己往前一步,不要再自己退回去又做回奴婢。”
长公主今日之话,不仅沈家兄弟震惊,谢玄也是吃惊不已,甚至和沈权想到了一处。
若这就是殿下心中所愿,殿下所谋如此之大,那殿下身边的人,还远远不够多,也远远不够好。
谢玄惟愿,招揽也罢,培养也好,殿下身边,不拘是谁,有本事的,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