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不甘心就这么放赵嬷嬷走,又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磨磨蹭蹭地去放人。霍心兰冲张婕妤笑了笑:“妹妹御下不严,让姐姐见笑了。”张婕妤对她的识趣很满意:“这帮下人素来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妹妹往后别这么好说话。拿出你身为主子的派头,他们就不敢蹬鼻子上脸。”霍心兰无奈道:“蹬鼻子上脸倒没有,我身边这些人也就偶尔顶个嘴,平时一个个都胆小得很。”“这样的人,我用着也放心。真要是有个胆大的,敢杀人的那种,留在身边我也害怕。”
“赵嬷嬷想害小公主,姐姐知道吗?”霍心兰柔柔地问。
张婕妤眉头一跳,笑着道:“这恐怕有误会吧?赵嬷嬷是我派来照顾妹妹的,她不会起这种心思。”
红玉站在她背后,苦着脸冲霍心兰摇头。
天武帝一贯狂妄自大,在张婕妤的颠倒是非下,他不信有人敢在宫中害他的女儿。
为此还将红玉斥责一顿,命她罚跪半个时辰。
因此红玉才比张婕妤晚来一步。
张婕妤打量起四周:“怎么不见赵嬷嬷?妹妹母女平安,我也该把她带走了。我那儿也缺人手呢。”
这事天武帝不管,霍心兰光凭自己的力量,动不了赵嬷嬷。
不过她有办法。
霍心兰同意了张婕妤的要求:“既然如此,那妹妹也不好强留,姐姐便将赵嬷嬷带回去吧。”
红玉心中着急:“小主……”
“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张婕妤不满地怒斥,打断了她还想说的话。
“去柴房将赵嬷嬷放出来,让她跟张婕妤回去。”霍心兰吩咐。
红玉不甘心就这么放赵嬷嬷走,又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磨磨蹭蹭地去放人。
霍心兰冲张婕妤笑了笑:“妹妹御下不严,让姐姐见笑了。”
张婕妤对她的识趣很满意:“这帮下人素来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妹妹往后别这么好说话。拿出你身为主子的派头,他们就不敢蹬鼻子上脸。”
霍心兰无奈道:“蹬鼻子上脸倒没有,我身边这些人也就偶尔顶个嘴,平时一个个都胆小得很。”
“这样的人,我用着也放心。真要是有个胆大的,敢杀人的那种,留在身边我也害怕。”
“保不齐哪天一不小心哪句话说重了,激起了这人的杀心,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边人想害咱们多容易?”
“姐姐,你说是不是?”
霍心兰的声音很好听,甚至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意味。
张婕妤冷不丁就想到了敢杀人的赵嬷嬷,心中一个激灵。
谋害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赵嬷嬷都敢做。
若是真的自己哪天得罪了她,是不是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杀掉?
张婕妤有些不自在,不敢继续呆在这儿,强做欢笑与霍心兰告辞:“时候不早了,陛下还在我那儿等着呢。我先走了,妹妹好好休息。”
霍心兰懒懒靠在床头,没有半丝起身相送的意思:“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
张婕妤心不在焉地转身离开,暗中思量是该把赵嬷嬷送出宫,让她走得越远越好,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灭口?
从寝室离开流光轩,会路过门口的暖阁。
傅笙笙刚换好尿布,掺杂着“黄金”的旧尿布就放在边上,还没来得及收起。
见张婕妤出来,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一下清醒,努力仰起小脑袋,伸出小胖手去抓一旁的旧尿布。
流光轩人手不够,照顾她的碧珠正忙着,没注意到傅笙笙的这点小动作。
就在张婕妤路过傅笙笙身旁时,小家伙使出全身力气,把旧尿布往她脑袋上砸去,直接将有着“黄金”的那一面盖在了她脸上。
顿时,寂静的流光轩响起杀猪般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傅笙笙开心地笑了。
爽!
这一声尖叫惊动了屋内的霍心兰,她担心傅笙笙出事,急忙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刚掀开帘子,她就看到满脸“黄金”的张婕妤,一下愣住。
耳边响起女儿狡黠的笑声。
【嘿嘿嘿,让你欺负我娘亲!让你说我哥哥坏话!让你想害我!】
【丢你一脸臭臭!让你的人跟你的心一样臭!】
霍心兰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差点在张婕妤的尖叫声中笑出声。
她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没当场笑出来,强做出震怒的模样:“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奴婢在吩咐人洗尿布,这一转身的功夫,公主换下来的尿布不知怎么就到了张婕妤头上。”
碧珠语气惊慌,全靠藏在袖子里的手使劲掐着自己,才能忍住脸上的笑。
张婕妤暴怒:“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头上?难道这还能是我自己放上去的?”
“婕妤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
碧珠更慌了,抱着傅笙笙躲在安全的地方,低着头连连告罪,嘴角翘得恨不得跟太阳肩并肩,全靠姿态足够低才没被发现。
“贱婢!肯定是你在搞鬼!”张婕妤抬脚就想踹碧珠,丝毫不顾傅笙笙就在她怀中。
碧珠躲不开,急忙转过身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傅笙笙。
霍心兰不顾刚生产完的疼痛,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张婕妤:“姐姐要伤公主吗?”
哪怕天武帝重男轻女得厉害,公主也是他的子嗣,也比她们这些外姓宫妃贵重。
这话一下让张婕妤清醒过来,及时收住已经踹出去的脚,却因重心不稳,身子一个后仰,便摔倒在地。
“小主!”
“姐姐!”
霍心兰和张婕妤带来的两名心腹同时惊呼声,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混乱中,只听见张婕妤又是一声尖叫:“啊!谁踩我?”
霍心兰不着痕迹地藏起踩住张婕妤指尖的脚,比她还生气:“姐姐别气,回去再收拾她们。先起来。”
这满头臭臭的,别脏了她的地方。
张婕妤的两名心腹皆是埋怨地偷瞄对方一眼,不满对方让自己背黑锅,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人忍住对她满头“黄金”的嫌恶,一左一右地扶张婕妤起身。
张婕妤怒气冲冲地瞪着碧珠:“把她带走!”
碧珠连连求饶:“婕妤明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当时在暖阁门口,尿布还在塌上,距离奴婢尚远,怎么可能是奴婢做的?”
张婕妤从内室走出来时,确实看到碧珠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与外头的宫人说话。
可当时暖阁中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和碧珠,就只有傅笙笙这个才出生的孩子。
不是这碧珠暗中做手脚,难道还能是傅笙笙把尿布扣她脑袋上的?
今天就算不是碧珠,也得是碧珠!
她必须找个人出这口恶气!
见自己的两个心腹没反应,张婕妤怒斥:“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两人回神,急忙上前想抓碧珠。
“奴婢真的是清白的!”碧珠神色焦急,又怕这两人伤到怀中的傅笙笙,身子止不住发颤。
霍心兰大怒,双手分别扯住张婕妤的两个心腹,快步护在碧珠身前:“住手!我的人也是你们说动就能动的?”
张婕妤怒火中烧,咬牙道:“你让开,今日我必须带走这死丫头!”
霍心兰丝毫不让:“宫中从未有随意打骂别宫下人的规矩……”
她还没说完就被张婕妤恼怒打断:“哼,这贱人甩我一脸脏东西,我打死她都是轻的!”
“婕妤明鉴,真的不是奴婢!”碧珠比她还糊涂呢,完全不知道这尿片是怎么到张婕妤脑袋上的。
张婕妤听了只觉得更加恼火:“这里就你和一个才出生的孩子,不是你,难道还能是这个才出生的孩子?”
【是我呀。】
傅笙笙敢作敢当,大声在心中应和。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个臭大粪不要迁怒别人。】
小家伙的心声虽然又奶又软,但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碧珠因为讨饶,抱着她跪在地上,姿势足够低。
傅笙笙伸手就能碰到掉落在地的旧尿布。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候在屋外的下人。
张婕妤带来的人听到她尖叫,生怕出事,全都闯了进来。
见自己人多,张婕妤心中大定,得意地瞥了眼霍心兰,故意抬手指了下她,才指向碧珠:“把人带——”
话还没说完,她眼睁睁地看着碧珠怀中那个才出生的孩子伸出小胖手,勾起地上那片沾满污秽的旧尿布,小手一挥,就把那东西甩到了她脑袋上。
花开二度,暖阁内再次响起张婕妤比杀猪更凄厉的尖叫声:“啊——”
甚至因为长大了嘴巴,有不明液体落入口中,气得她几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