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浮听着怪难受的,便免了她俩的值夜,告诉她俩有事儿她会去耳房叫她们。几次执拗下来,青云和粉黛便也答应了。不过她们二人还是会隔两个时辰起来过来听听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要是睡着,就回去继续休息。她俩回了耳房之后,阿浮在屋里自己收拾了一下行囊,翻着翻着,便找到了那只藏在棉袄里的最深处的盒子。这个盒子是她临走之前,阿母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里面静默躺着一只和田碧玉的手镯。她自然是不认识材质的,这个叫什么,也是阿母告诉她的。阿母说这个东西怕磕碰,要小心保存,在明亮的灯光下,碧玉的手镯看着比蒙帐里更多了一份贵
?胡府·碧云阁】
弯弯绕绕的,她们终于回来了自己的院子,此处是个四合院,东侧是五小姐住,阿浮则住在南侧。阿浮从草原带来的行李被放在自己房门口,这会儿天色太晚,接近十时,五小姐那屋早就熄了灯,睡着了。
阿浮和两个婢女也轻飘飘的,把东西拿进自己屋里,青云掌了灯,这才看到屋内的全貌。
屋子规规矩矩,虽然不大,却也比她住的蒙帐大四倍有余。进屋是个小门厅,摆有桌椅,日常也是可以在这里吃饭的,门厅靠窗的位置则是安排的书写台案,往里走便是寝室,梳妆台、沐浴小屋应有尽有。
青云和粉黛帮着她先收拾了这四五包行李,并跟她介绍了一下这里的陈设名称,东西都放在了寝室的柜子里,具体的阿浮说自己收拾,毕竟阿母给的那些个盘缠,还在包裹里,阿母说那是救命的钱,得自己寻个地方放置。
她的屋子旁边各有两个耳房,青云说,每处主子的住所旁都是有耳房的,供小厮婢女住。每个院落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不过看规格配置厨子,这碧云阁的小厨房是没有厨子的,主子们想吃什么,婢女们自己动手便是,也可以去主厨房要吃食。
每夜也是有人掌灯,就是值夜,基本上是两个人换着值夜,值夜的人就宿在主子的门厅,或者廊下。
阿浮听着怪难受的,便免了她俩的值夜,告诉她俩有事儿她会去耳房叫她们。几次执拗下来,青云和粉黛便也答应了。不过她们二人还是会隔两个时辰起来过来听听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要是睡着,就回去继续休息。
她俩回了耳房之后,阿浮在屋里自己收拾了一下行囊,翻着翻着,便找到了那只藏在棉袄里的最深处的盒子。
这个盒子是她临走之前,阿母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里面静默躺着一只和田碧玉的手镯。她自然是不认识材质的,这个叫什么,也是阿母告诉她的。阿母说这个东西怕磕碰,要小心保存,在明亮的灯光下,碧玉的手镯看着比蒙帐里更多了一份贵气的韵味。
她拿出来往手上戴了一下,还是大得很,阿母说过几年自己大了,愿意戴就可以戴。阿母说,这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说是自己亲生母亲遭人追杀,生下她之后就给了阿父阿母养,生母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怕是这个贵重的手镯也是顺来的,所以能不带就不带,偶尔看看当个念想。
今天她是为什么翻出来呢,因为这一遭入府后,看到所有的女眷们的手脖子上,都戴着个镯子,所以她也就好奇地拿出来看看。对于这个镯子,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之前在草原的时候就曾拿出来看过,只不过是中原的物件,草原也没有谁戴这个的,也就慢慢想不起来了,今儿个又是拿出来向着灯瞅了瞅,倒是颇为入眼。
但是她也记得阿母叮嘱,这是个不祥之物,看了会儿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打算明天和大夫人说说,也给自己弄个手镯戴戴。在她的认知里,戴了手镯了,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开始改变了,是个中原人了~
她的外衣在青云和粉黛出去的时候就帮她脱掉了,这会儿她就穿了个里衣,青云告诉她,要睡觉之前,把门厅的灯吹灭,留一盏寝室的灯放在梳妆台那里即可,床上的床幔可以放下来,以便于隔绝声音和光源好好休息,她穿着素白色的里衣,拿着烛台静悄悄地走门厅吹了门厅的蜡烛,然后又鸟悄儿地回到了梳妆台前。
整间屋子里,就剩下她手里这一盏烛火,她白嫩的脸颊在黄色烛火的映衬下倒映在铜镜中,好像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穿着中原的衣服,梳着中原的头发。她又摸了摸自己柔顺的发,自小以来,还没如此披发过,她总以为,自己是自来卷,原来那是长年编发和打结的缘故,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一头乌黑的直发。
她又贴近了镜子睁大了眼眸地看着自己,果然,自己是中原人的模样,不似草原孩子的那般,她早就发现了,不过阿父阿母也没有避讳她,当她提出疑问的时候,阿父便直接说了自己是抱养来了。对于自己的家在哪里,阿父阿母也不知晓,亲生父母姓甚名谁,更是一概不知,她也乐得自在,不知就不知,稀里糊涂的更好。总归是人各有命罢了。
这会儿该睡觉了,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困,精神得很。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担忧,小娃娃心里也没个主意,她开始看着这梨木的梳妆台,嗅了嗅,还有股花香,甚是好闻。上面放了好多瓶瓶罐罐还有匣子,她好奇地一个个打开,也知道这些是阿母说的胭脂水粉,阿母也有几个,不过没有这么多。
又打开了旁边的匣子,这一开差点儿给她吓一跳,瞬时间更精神了!
这里都是大夫人给她准备的首饰,白天的时候也没说,毕竟这些都是闺中常物,大夫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偏私,五小姐如今能用上的那些个首饰,都给她按照相同的份例买来了一份。
首饰盒有三层,第一层是小发钗,有八个样式,银的,玉的,点翠的,当然了,这些阿浮也不认识,她就是每个拿起来看看,觉得甚是好看。第二层是长发簪有五个样式,木质的、银的和玉的,都甚是好看。
最后一层,便是她刚才心心念念的手镯!里面摆了三支手镯,都是玉的,白玉、青玉和碧玉这三种,都是按照五小姐尺寸选来的。要知道,这一盒子里最贵的就是这三支手镯,好玉难得,能这么小尺寸的三个颜色更是难得。其实,玉这种东西产自外疆,能运到中原的也是少得很,一只便是价值不菲,不过胡太傅早先有言语,要好好照顾她,大夫人也是好心肠,便也舍得。其中有两支镯子,还是胡三小姐留下来的,就是入宫封为贵人的那位。她是侧夫人的女儿,能给阿浮添置首饰,侧夫人也是锦囊而出的。毕竟手镯这个都是固定的尺寸,孩子大了,这种小尺寸的也是戴不上,放着也是闲置,还不如拿出来给大夫人做个脸面。
阿浮挨个都试戴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生怕碎了,她不知道这个价值如何,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每个镯子都是可以换一百只羊的,因为她生母留给她的那个碧玉手镯就是被如此比喻的。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也是有品级之分的,级别相差一点儿,价格却也是差之千里的。
她尽管一直吃牛羊肉养活,但是奈何运动量大,穿着棉袄看着肥呼呼的,其实脱光了在浴桶里一泡,比五小姐差不了多少,都是小骨架的孩子。这三个手镯也就都能戴得下,最后她选了个和自己那个镯子甚是相像的碧玉小美人条戴上了,横看看竖看看半天,美滋滋地回到了床上,盖了被子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