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自入府后”管家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正房每月账目在此,王爷一看便知。”宁王翻看着账目,眉头越来越深,“八月购置月锦苏绣布料十匹,共计一百七十两;珠钗首饰六套,一百二十两;燕窝阿胶各类补品,三十五两......”“九月购置天蚕丝被两床,计七十七两;珍宝古玩三件,一百五十两;名人字画两套,九十三两......”“十月貂裘皮毛三套,六十六两,名贵香料两斤,一十二两,金丝楠木古琴一把,一百六十两……”
管家恭敬拜一礼,“王爷,现已入冬,这过冬所需之物,炭火、棉衣、棉被等物都需购置,还有年关赏赐,各府往来打点,可,可是咱们账上的余钱不够啊。”
“老奴据实禀报王妃,可王妃大发雷霆,说偌大王府不可能用度这般紧张,言老奴是故意有所隐瞒。”
管家跪下身,言辞恳切,“王爷明鉴,老奴绝不敢隐瞒!”
“咱们府上确实余钱不多,可王妃不信,老奴再多解释几句,王妃便说老奴是故意怠慢,让老奴自己解决这件事,老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斗胆请示王爷。”
安雪不理会这等问题,不是言对方蒙骗她,就是指责对方拿她这个继室不当回事,最后放出话,让管家务必妥善解决此事,她只看结果。
管家哪有能力解决,打死他也没招儿啊!
走投无路下只好求助男主子,他何尝不知这样会得罪王妃,可没办法,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么做。
“为何会如此,哪里出了问题?”宁王询问。
管家老老实实道:“过去府里虽有些余钱,但数目有限,几月前王爷大婚,婚事开销自然是一笔大数目,王爷又吩咐在礼制上加了不少聘礼,这之后,府里就没了结余。”
“王妃自入府后”管家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正房每月账目在此,王爷一看便知。”
宁王翻看着账目,眉头越来越深,“八月购置月锦苏绣布料十匹,共计一百七十两;珠钗首饰六套,一百二十两;燕窝阿胶各类补品,三十五两......”
“九月购置天蚕丝被两床,计七十七两;珍宝古玩三件,一百五十两;名人字画两套,九十三两......”
“十月貂裘皮毛三套,六十六两,名贵香料两斤,一十二两,金丝楠木古琴一把,一百六十两……”
宁王看不下去,这开销,就是中宫皇后一年俸禄也不过一千多两!
“她...新婚入府,多添置些也是有的。”宁王嘴上这么说,却是双眼紧闭,一手捏着眉心。
“对了”宁王突然想起一事,“本王记得,以往府中也曾有过亏空,但也都顺利过去了。”
管家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道:“王爷,实不相瞒,从前府中亏tຊ空,是,是宋氏王妃用嫁妆一次次贴补。”
“什么?”宁王眉头一皱,“嫁妆填补?”
管家确定称是。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无人跟本王说过,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扑通跪地,“王爷,宋氏王妃嫁来前,咱们府里就亏空厉害,王妃入府后,对此也十分头疼,无奈下只能用嫁妆钱填补。”
随着管家的话,宁王忆起几年前。
宋清音好像确实向他请示过府邸亏空问题,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宁王回想着。
这些年他跟宋氏说过的话不多,这么想还是能忆起,他当时好像是说让她自己想办法。
她最后竟是用嫁妆钱填的!
“她填了多少钱?”
管家老老实实道出数目,宁王听了心猛地一沉!
记得宋氏嫁来时,相府备了十里红妆,照这个数来算,那岂不是把她所有嫁妆都填进去了?
“宋氏王妃填补了所有亏空,之后府里才正常运转,王妃掌家清明,来往有度,很快府里便有了余钱。”
“王爷再次大婚时,府里余钱用尽,其实,若之后大家都依月例行事,也不至现在这般紧缺,眼下府里其他人份例都如往常,只是王妃这儿略多些。”
“嫁妆填补”宁王默念着这几个字,“为什么从没跟本王提过?”
“是宋氏王妃不准老奴跟任何人说。”管家回道。
“她担心王爷会怪罪,毕竟动用女方嫁妆总是不光彩,若此事传出去,王爷难免被人议论,故此事只有王妃与老奴二人知晓。当时形势紧急,别无他法,老奴也就应下了。”
“那不是一笔小钱。”宁王沉着声,“女子嫁妆都是私房钱,不属夫家,不管和离还是被休,都归女子所有,哪怕人死了,也是要归还母家,她就是不填也无人指责。”
说到后面声音渐低,像是说给自己听。
“是,宋氏王妃说,夫妇一体不分彼此,辅佐丈夫乃妻者职责,都是她该做的。”
直到管家离开很久,宁王一直冥神沉思。
嫁妆都填补到王府,那她离府之时怕是没多少钱了,她后来日子是如何过的?
想起当初大婚那晚,他将她独自抛在新房,整整三年,不曾再入过正房。
一句不准她踏入书房,她三年不敢靠近,遇到必要之事,也是在路上候着他。
唯一一次进书房,还是为家中姐妹求情,忆起那日,她额头磕破,声泪俱下。
然而他丝毫没有动容,直到她提出交换条件。
衣衫、点心、账目,那个过去不屑一顾的妻子究竟为他做过多少事?
宁王心里再也平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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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正房,噼里啪啦的茶盏碎地声传出,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里面人的震怒。
院儿里下人们战战兢兢。
“凭什么缩减我用度?我是一府之母啊,堂堂王妃被缩减用度像话吗?传出去我脸往哪儿搁!”
安雪气的声音都嘶哑了,嬷嬷在身边劝慰着。
“王妃息怒,其实也没有缩减,王爷不是说了吗,只是让您日后按照王妃该有的份例行事,这也不算缩减。”
“怎么不是!”安雪暴怒,“我是王妃,何等尊贵,就是超出些月例又怎样!”
嬷嬷不知该怎么劝了,她是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本来嘛,上到太后皇后,下到奴仆婢子,月例都是有定数的,且王妃月例也不少了,实在没必要为此大发雷霆。
可安雪不这么认为。
其他家主母们怎能与她相比!她可是丈夫心尖儿上的人,是对方恋了多年的女子,还为了她冷落了前王妃那么久。
现在好不容易把她娶进门了,当然要把她当成宝一样宠着,多给她花些钱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彰显她在他心中地位,如何让世人知晓宁王对妻子情深!
王子王孙娶妻纳妾,规格仪制都有定数,宫里皆按规矩置办,超出也不是不可,但需由宗室自己承担。
大婚时,宁王在亲王娶亲礼制上又填了那么多聘礼,给足了安家面子,这可是宗室从未有过的,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满城贵妇女眷哪个不羡慕,人人都晓得宁王妃是宁王心头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