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内,却传出一声女子的笑声:“颇有骨气,敢问这位公子,可认识李东阳,李老先生?”“老酒鬼?”赵峥止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车内,脑海中浮现出来汉水边上,那最喜欢喝酒的老钓鱼佬,他与此人倒也有些交情。此人经常酷爱钓鱼喝酒,但却总是空杆;唯独赵峥,次次爆杆。一来二去,身为钓友的两人,就这么熟络了起来。“哗啦——”垂落的车窗珠帘被一只修长如鹅颈般的玉臂挥挡开来。串在珠帘上的白圆细珠不住碰撞,宛若碎雪被风吹乱,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身材修长,两条长腿曲线极为匀称,身着武人劲装的瓜子脸古典美人,舒然走下马车。
这……这是什么意思?
苏甜甜看着赵峥茫然无措的双眼,古灵精怪一笑,又为了让假山后边的苏母不起疑心,便假装大声训斥道:“好你个小贼,还说没有,这不是我姐姐给你的一百两银票?还不还给我!”
说完这话,苏甜甜抽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看着赵峥露出一个可爱调皮的笑容,一把将剩下的银票塞进了赵峥手中,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让赵峥想说什么,也来不及。
“娘!你看!”
“哼,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果真藏了你姐姐的一百两银票!”
苏母冷哼道,伸手接过银票,揣入怀中。
假山后,赵峥感受着手中尚且带着体温和苏甜甜身上淡香气味的九百两银票,心中暖意陡然升腾。
“死了没,没死就快点滚出来,别在后边磨磨蹭蹭,把我苏府的假山弄脏了!”
苏母那尖酸刻薄的声音猛地传来,打断了赵峥的沉思。
赵峥只好三两下脱下身上的锦衣,掏出黑布袋子里的破旧衣裳。
这衣服,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是依旧带着一股灰尘味道,而且早就已经破朽不堪,别说穿在身上了,就算是稍微用力点,只怕都能扯坏了,真活脱脱一个非主流乞丐装典型。
五年前的衣服穿在身上,已经不太合身,小了许多。
赵峥轻叹一声,单手抓起那价值少说也要十两银子的锦衣,塞进了黑布袋子里。
随后又把苏甜甜给自己的银票,贴身收藏。
他现在虽然缺钱,但是有一身力气和满脑子的挣钱想法,自然不怕饿死。
可这是苏甜甜的一番心思,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这小妮子就是了。
一想到这些银票先前紧贴着苏甜甜的身子,现在又贴着自己的身子,赵峥心中忽然有些旖旎之感生出。
可是,一想到苏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苏夫人,东西我放下了。”
赵峥再度开口,声音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唯独眼角余光看过那小脸红扑扑的苏甜甜时,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之色。
“快滚吧,从今以后,我苏府的高门,可不是你这样下贱的草民能跨的!”
苏母开始厌恶地催促着赵峥。
赵峥也不再停留,转身往门外走去。
看门的仆人,似乎也知道府内发生了什么。
往日里见到赵峥,恨不得把头低到裤裆里问好,那恭敬亲切的样子,真是比见到亲娘老子都亲。
可这会儿,却一个个趾高气昂,虽然没有开口嘲笑,但是却也满脸奚落之色。
这倒不是他们有教养,而是苏府规定,任何仆人,都不得高声喧哗起哄,违者重罚!
甚至就连苏府外的两个高大的石狮子,此刻也像是满脸嘲弄地看着赵峥。
赵峥却也头也不回,径直往远处走去。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吁——”
却在这时,一辆以艳红色绸布点缀的香车,忽然停在苏府门外。
身形魁梧的车夫人未下马,便洪声问道:“敢问此处可是苏氏布行的苏府,我们找你家姑爷赵峥赵公子!”
找我的?
赵峥止住脚步,扭头看去。
看门仆人一听,立刻嘲笑地指着身穿破烂衣裳的赵峥道:“喏,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赵峥,不过,却不是我们家姑爷,而是一个叫花子!哈哈哈……”
压抑的苏府规矩,让下人笑起来的时候,都像是捏着嗓子,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反人类的变态一样。
那车夫看了一眼赵峥,目中闪过一抹奇怪之色,转头对着车厢内道:“小姐,真见鬼了,那老醉鬼说的话不靠谱,这分明就是个乞丐啊!”
“李老虽然酷爱饮酒,但绝不是老醉鬼,日后不得如此无礼称呼他。”
车厢内,传出一个声音冷冽,透露着几分冷厉干练之气的女子腔调。
单独听这声音,便让人心头一激,眼前好似浮现出一位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大户人家女子。
车帘后,缓缓伸出一只鹅颈般纤细的嫩白柔手:“世上之人,总有落难之时,但却未必都能小觑了,你将这一两银子,赠与此人。”
“小姐,您这也太心善了。”
车夫双手捧过银子,伸手就要丢给赵峥。
“周平,嗟来之食,乞人不受,我说的是赠。”
车厢内,那冷冽的声音一出,好似周围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小姐息怒,我这就下车给这位公子!”
车夫周平想起自家这位小姐的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一个魁梧的大男人,竟然吓出一身冷汗,忙下了车,将银子恭敬地递给赵峥。
赵峥却没有伸手去接银子,只是淡淡地朝着车厢内瞥了一眼:“无功不受禄。”
随后转身,就要往远处走去。
“哎你这人,还真是不识抬举呢!”车夫周平低咕一声。
车窗内,却传出一声女子的笑声:“颇有骨气,敢问这位公子,可认识李东阳,李老先生?”
“老酒鬼?”赵峥止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车内,脑海中浮现出来汉水边上,那最喜欢喝酒的老钓鱼佬,他与此人倒也有些交情。
此人经常酷爱钓鱼喝酒,但却总是空杆;唯独赵峥,次次爆杆。
一来二去,身为钓友的两人,就这么熟络了起来。
“哗啦——”
垂落的车窗珠帘被一只修长如鹅颈般的玉臂挥挡开来。
串在珠帘上的白圆细珠不住碰撞,宛若碎雪被风吹乱,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身材修长,两条长腿曲线极为匀称,身着武人劲装的瓜子脸古典美人,舒然走下马车。
这人一双丹凤眼,极为有神,看着赵峥这身造型,似乎也吃了一惊,亮丽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我家中冶炼坊出了事情,几位经验老道的匠人都束手无策,得李老推荐公子,还请公子能高抬贵手,小女子夏侯长娟,愿以重金酬谢!”
“既然是李老头推荐你来找我,那上车吧!”
赵峥直接登上马车,伸手掀开珠帘,在一片碎玉般的声响中,坐了进去。
车夫周平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小姐,他问都不问什么事儿,就上车了,您看这……”
夏侯长娟丹凤眼含着愁绪:“既然李老说赵公子可以解决,就不要多话,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如果赶制不出来,只怕我夏侯家要出大事!”
“是!”
周平赶忙点头。
“驾驾驾——”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苏府看门仆人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吃灰。
什么情况啊?
这赘婿刚刚被撵走,就被那么漂亮的一个长腿女人带走了?
尤其是,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啊?
这事儿,要不要上报小姐呢?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府内,苏媚儿听着苏母说,从赵峥身上搜出来一百两银票后,一双勾人魂魄的透媚眼眸中,闪过一抹愤恨之色。
“好呀,他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了私房钱,难怪我给他钱的时候他不要!”
苏媚儿心中愤恨地想着,不由得轻咬贝齿,一副牙齿发痒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没有想要把事情做绝了。
如果赵峥肯低头,说几句软话。
那自己把他留在布行内,出任个管事儿,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恨的是!
他居然怀疑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
觉得自己是个浪荡风骚的贱货?
“行了,反正钱已经拿回来了,这没用的废物,以后死哪儿都和我们苏家没关系了。”
“你可不要再为了这个废物气伤了身子!”苏母见苏媚儿一副贝齿咬紧,柳眉紧蹙的模样,忙关切起来。
苏媚儿压下心中种种不快,故作轻松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苏母开心地点点头:“媚儿,这次布行聚会,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苏媚儿勾人的眼眸中,带着情不自禁的倨傲:“娘,你放心吧,这次我们苏家准备了特制的布料,绝对可以拔得头筹!”
“……”
一边上的苏甜甜撇撇嘴,很想说,这个布料还是姐夫弄出来的呢。
结果,你拿着姐夫弄出来的成品去出风头,为苏氏布行争取利益,却把姐夫给撵走了,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玩的吧?
这一瞬间,苏甜甜对于娘亲和姐姐两人,心中满是厌恶,却又难以发作出来。
烟柳笼翠,笔直的古朴街道上,微微晃动的马车内,夏侯常娟道:“赵公子,我们家……”
结果,他一开口,赵峥就打断了他:“老李提过你们家,你自称夏侯常娟,那就是临江城三大铸造坊之一的夏侯家,你直接说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