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栖月嫁入东厂里,她每天都在算。算沈栖月什么时候死。也是今日才算到东厂里将有尸体运出,她在这儿守了一整日,果然没白等。沈栖月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这模样看着已与死人无异了。说不定出了城就变成尸体了。东厂若真有心救治她,早就请太医了,又怎会深更半夜将人运出城求医。多半是怕沈栖月的死,引来侯府不满。所以要低调处理,将她运出城。思及此,沈言蕴唇角微扬,说道:“这马车里也无旁人,既是求医,就别耽误时间了。”
马车里的沈栖月猛然一惊。
尸体?
难道她动了那口井的符,皇上这么快就察觉了?
可若是发现了,为何没有直接派人到东厂来查看呢。
而是用这种方法来查运出城的尸体?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上的命令,你们东厂也敢不遵吗?”
沈言蕴竟也在这儿!
她担忧地看向旁边的江秋映。
沈言蕴虽然卦术不精,但毕竟还是懂一些。
马车里的尸体以及江秋映说不定会被发现。
她立刻将尸体拖到凳子下面藏起来,再看向江秋映,“你先上我的身,隐藏气息。”
江秋映一惊,“那你不会被我伤到吧?”
“没时间了。”沈栖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马车外方池还在与沈言蕴周旋,但他拖不了多长时间。
江秋映便只得大着胆子上了沈栖月的身。
强烈的寒意涌来,让沈栖月难受地皱眉。
她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如同被冬日大雪包裹着身体,寒冷让她浑身僵硬。
而后她立刻摘下头上发饰,扯散发髻,黑发倾泻而下,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她剧烈咳嗽起来,推开马车车门。
声音虚弱问道:“出什么事了?”
方池回头看了一眼都被吓着了,怎么夫人一下子变得这么虚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夫人,他们要搜查马车。”
方池说罢,又转头怒斥道:“夫人病中需外出寻医,尔等若耽误了救治时机,督主夫人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守卫见状也略有迟疑。
“咳咳咳咳咳……”沈栖月一边咳嗽一边拢紧了衣衫,浑身难以克制地发抖。
一旁的沈言蕴观察着沈栖月,有些诧异。
看到她眉间聚集着黑气,浑身阴气极重,分明就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自从沈栖月嫁入东厂里,她每天都在算。
算沈栖月什么时候死。
也是今日才算到东厂里将有尸体运出,她在这儿守了一整日,果然没白等。
沈栖月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这模样看着已与死人无异了。
说不定出了城就变成尸体了。
东厂若真有心救治她,早就请太医了,又怎会深更半夜将人运出城求医。
多半是怕沈栖月的死,引来侯府不满。
所以要低调处理,将她运出城。
思及此,沈言蕴唇角微扬,说道:“这马车里也无旁人,既是求医,就别耽误时间了。”
“放行吧。”
“有事我担着。”
能有什么事,这尸体之事是她告诉皇上的,目的就是要查东厂的马车。
要看看她那好妹妹是死是活。
城门守卫闻言,便放行了。
马车缓缓地出了城门,驶入黑暗之中。
方池转头看向马车里的沈栖月,担忧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沈栖月摇摇头,将一缕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面容依旧苍白,双眸却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眉眼不似方才那般虚弱。
“我没事,先去乱葬岗。”
“把我放下之后你们去城西方向,找到一片临溪的竹林,将尸体安葬在紫竹旁。”
“好。”方池点头应下,心中却诧异。
这么具体的位置,真是夫人算出来的吗?
来不及思考,他便发现马车后面有人骑马跟了过来。
只是远远跟着。
马车速度不快,按理说骑马很快就能超过他们,但是后方之人却没有。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在跟踪他们。
夜风微凉,马车在月色下缓缓前行着。
不久,便来到了一处气息阴冷之地,四周树木茂盛,遮天蔽日般,透不进来一点光线。
沈栖月在这儿下了马车。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悄悄跟着的身影。
随即低声叮嘱方池:“你们安葬完尸体,我们在城门外见。”
方池点点头。
前方便是乱葬岗,沈栖月抬步往里走去,没有丝毫的犹疑,脚步坚定。
望着她的背影,方池有些出神。
“大人?”
旁边的侍卫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走吧。”
两人坐上马车,继续出发。
等到马车走远了,远处跟着的沈言蕴才敢露面。
立刻快步前往了乱葬岗。
神情难掩兴奋。
沈栖月终于要死了!
即便不死,她也要帮她一把。
沈言蕴来到了乱葬岗,随处可见尸体,却没见到沈栖月。
四周漆黑,只能通过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周围景象。
阴风阵阵,扬起沈言蕴的发丝。
地上的泥土都仿佛被鲜血浸染,被尸身染上腐烂气息,令人作呕。
往常她也不会害怕这种地方,但不知为何,此刻莫名感到背脊发凉。
或许是因为,沈栖月不见了!
她到处找,却怎么都没找到沈栖月。
沈栖月明明被扔到了乱葬岗啊,不然东厂的马车到这儿来做什么。
“哪儿去了……”沈言蕴喃喃自语。
忽然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在找我吗?”
沈言蕴脸色一变,猛地转过身。
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沈栖月!你别装神弄鬼的,出来!”沈言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吹起漫天树叶与尘土。
沈言蕴抬手遮挡,再放下手时,沈栖月那惨白的脸放大在眼前。
伴随着她阴冷的笑:“你在找我吗?姐姐。”
“啊!”沈言蕴吓得后退一步。
“跟我玩这一套?找死!”沈言蕴冷哼一声,抬手一掌击去。
沈栖月的身影却一晃而过,陡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地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低头一看,便见地上蔓延出大量的发丝,瞬间铺满大地,将她完全包围。
沈言蕴脸色大变,立刻捏起一张符纸。
然而符纸还未燃起,沈栖月纵身一跃冲去,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符纸。
沈言蕴也因此后退一步,一脚踩进了地面的发丝里。
瞬间被大量的发丝缠住了腿,挣扎不开。
就在这时,沈栖月缓缓地走向了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沈言蕴极力挣扎着,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人,看着她那惨白又毫无表情的模样。
“你不是沈栖月,你是什么东西!”
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邪祟。
“我不是沈栖月又是谁呢,我的好姐姐。”
沈栖月扬起一抹笑容,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下一瞬,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着沈言蕴的心口狠狠刺去。
“再见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