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不知跪了多久,眼睛都哭得红肿。一见是她,情绪终于失控,愤恨质问:“池卿欢,你为什么还要赖在这不走,为什么要抢走爹爹!”“是你害死了我娘亲,现在又克死我爹爹!我恨你!我恨你!”他扑到池卿欢面前,稚嫩的双拳发泄似的捶打在她身上,哭得一声比一声揪心。池卿欢面露哀色,不闪不避。她就这么硬受着,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许久才定了定神,极力维持着平静问江念:“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江念直哭得喘不上气,水雾氤氲的眸中满是愤恨的执拗:“没有谁,全都是我自己听到的!”
我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看向池卿欢!
而从前那双只有温顺和怯懦的眼里,如今只剩下决绝。
“你……”
我的话还在喉间,就见陆婉面露欣然:“夫人此话当真?”
府内众人也松了口气。
因为晋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倾覆。
如今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以身涉险。
正是如此,我才更加不敢相信会是池卿欢愿意为我收尸。
她是什么人。
我心知肚明!
陆婉笑着上前恭维池卿欢:“夫人,侯爷若是知你此番为他以身犯险,定会……”
池卿欢冷声打断:“我不是为了他。”
说罢,便拂袖离去。
徒留我面色难堪留在原地。
毕竟我知晓她不是为了我是一回事,她当众说出来下我脸面是另一回事。
“沽名钓誉!”
“一个庶女,等上了战场,见了尸殍遍野,流血漂橹,定会被吓破胆,痛哭流涕!”
“届时,本侯再来看你的笑话。”
我一边暗骂她,一边又不受控制地跟上她进了祠堂。
家祠内,肃穆阴沉,灯火通明。
我一进门,就见我儿江念正跪伏在蒲团上,瘦小的肩膀抖动着,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我心疼不已,正欲上前。
池卿欢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却先开了口:“江念?你怎么在这?”
江念不知跪了多久,眼睛都哭得红肿。
一见是她,情绪终于失控,愤恨质问:“池卿欢,你为什么还要赖在这不走,为什么要抢走爹爹!”
“是你害死了我娘亲,现在又克死我爹爹!我恨你!我恨你!”
他扑到池卿欢面前,稚嫩的双拳发泄似的捶打在她身上,哭得一声比一声揪心。
池卿欢面露哀色,不闪不避。
她就这么硬受着,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许久才定了定神,极力维持着平静问江念:“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江念直哭得喘不上气,水雾氤氲的眸中满是愤恨的执拗:“没有谁,全都是我自己听到的!”
我看着小小年纪的儿子,怔愣不已。
其实我早知,江念对池卿欢有怨。
却不知道他还会对池卿欢动手。
半大的少年发起狠来,打人也是痛的。
池卿欢眼底闪过痛色,却放柔了语调去擦江念的眼泪。
“……我从没有害过任何人。”
“江念,我一定会把你的爹爹带回来……”
江念却一把撇开她的手:“你骗人!爹娘已经死了,都是你害得,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
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池卿欢就这样僵在原地,凝望着江念离开的方向。
第一次,我在池卿欢脸上看到这样落寞又受伤的表情。
一时间,连带着我也不好受。
我一直知晓她执掌中馈艰难,却没想到是这样……
不想只一眨眼,她便敛去眸中那些情绪,又恢复常色。
我如梦初醒般想起她的算计。
是了。
一定是因为念儿将来能继承爵位,她才这样惺惺作态。
这个女人最是工于心计。
“池卿欢,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我看着她此刻的狼狈,漠然讥讽。
可惜池卿欢听不见我的嘲讽。
她抿着发白的唇收回手,找来一块黑檀木和刻刀,刻着我的灵牌。
直到入夜。
池卿欢看向手中刻好的灵牌,将它与我亡妻的牌位摆在一处。
声音低哑疲倦:“如此你总该满意了吧……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