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消消气……”“我还没死呢!王八羔子,你们倒惦记上了!”陈老爷子劈头就是一掌。陈国康:“……”儿子惹出来的祸,当爹的来挨打。“房子、车子全是组织的,等我死了,组织全收去。你们什么都别想来拿,立刻给我滚出去!”“爷爷——”陈国康直接给跪下了。宋来娣见势不对,也拉着儿子跪下,叫儿子认错。陈天赐不肯跪,“妈,我又没说错。”“你这傻孩子,你咋这么憨呢!快跪下,你说错话惹大祸了你知不知道!”宋来娣气得揪他。
傍晚,陈家人陆续归来。
陈老爷子七十多岁了,仍然精神矍铄,每天和隔壁老友躲开看护和警卫员,四处溜达。
到饭点才慢悠悠回家,他的口味,几十余年没变,酷爱白面馒头和肉,抽烟喝酒两不误。
给他做身体检查的医生苦苦劝说他要戒酒,多吃青菜。
陈老爷子历经大大小小战役无数,已经送走很多领导和战友,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老伴前些年也没了。
他对生死早已看淡,活着一天,就要过得舒心。
他据理力争反驳医生,“我都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啊!现在不让我喝酒,难道要我死了,你们烧给老子喝啊?!”
这话把医生吓得不轻,他劝不动,向上级提了意见。
然后一堆人连番来劝说陈老爷子,给他做思想工作。
陈老爷子只好阳奉阴违,今天又和老友出去打了牙祭,不咋饿,看到盘子里的青菜,表情如见苦药。
宋来娣等一家人聚齐才发难,眼神示意宝贝儿子天赐。
九岁的陈天赐已经胖到一百多斤,浑身是肉,肥头大耳,一副憨相,是婆婆奶奶们最喜欢的孙子类型。
“太爷爷,我要吃樱桃!”
“吃什么樱桃,你看看你胖成什么德性了,吃青菜!”陈老爷子趁机把面前的青菜都到重孙面前去。
“我不吃!我就要吃樱桃!”
陈天赐脾气一上来,就往地上一躺,翻来翻去的打滚。
陈天赐的父亲陈国康心疼儿子,马上就问何姨。
“家里的樱桃放哪里呢?”
“没了。”宋来娣适时开口,上眼药:“樱桃总共就一斤多点,小叔今天拿去看病人了。”
“什么病人?”陈老爷子当即看向小孙子陈聿为,“男的还是女的?”
小孙子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一直是陈老爷子的心头憾事。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老三和资本家的小姐好上了,他不同意,老三连家都不要了,一意孤行。
父子俩断绝往来,老三后来战死,老伴怨了他一辈子。
陈老爷子再也不敢插手子女的婚事。
宋来娣没想到陈老爷子偏心成这样,委屈得安抚儿子:
“儿子,咱不吃樱桃了,先吃饭好不好?”
“不,我就要吃樱桃,妈让小叔把樱桃还给我,我就吃饭!”
陈老爷子可不是溺爱子孙的昏聩老人,“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占地方。”
宋来睇掐了自己一把,硬挤出眼泪,“天赐,你快起来,先吃饭,一会儿妈去商店看有没有卖樱桃的。”
陈天赐也跟着哭起来,张开大嘴,扯着嗓子嚎。
“我要太奶奶,太奶奶如果在,我就有吃不完的樱桃。呜呜呜……太奶奶走了,都没人心疼我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内心很脆弱。听到重孙子提起老伴,陈老爷子眼睛里就有了泪花。
宋来娣见了,加把劲拱火:
“这事也是小叔做得不对,樱桃多稀缺啊,他竟然拿去送人!看望病人送点红糖不就行了。”
陈国康拉着宋来娣:“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我就要说,陈国康,地上躺着的是你儿子,你不哄反来责怪起我来了!”
听见宋来娣骂陈国康,陈天赐原本消停了,见状,又开始嚎。
他滚到陈聿为身边,拿脚踹椅子。
“都怪你,都怪你,大坏蛋,还我樱桃!”
陈聿为踩住他的脚,轻蔑道:“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对!我妈说了,等太爷爷死了以后,房子、车子、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归我。”陈天赐得意地向陈聿为炫耀,“我要把这个大坏蛋赶出去。”
“小兔崽子!口气不小啊!”陈老爷子怒拍桌子。
陈天赐慌了,费力爬起来,躲到宋来娣背后。
宋来娣没预料到儿子口不择言,把她私底下的话也抖出来了,赶紧给自己找补。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妈,你叫我不要说谎,你自己怎么能说谎呢,这明明就是你亲口跟我说过的话……呜呜呜!”
哎哟,我的傻儿子,这种话咋能说出来!
宋来娣急了,拿手捂住儿子的嘴,“这些话绝对不是我说的,肯定是有人乱教他。我怎么可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娶个没脑子上不了台面的泼妇,陈国康也没办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爷爷,您消消气……”
“我还没死呢!王八羔子,你们倒惦记上了!”
陈老爷子劈头就是一掌。
陈国康:“……”
儿子惹出来的祸,当爹的来挨打。
“房子、车子全是组织的,等我死了,组织全收去。你们什么都别想来拿,立刻给我滚出去!”
“爷爷——”陈国康直接给跪下了。
宋来娣见势不对,也拉着儿子跪下,叫儿子认错。
陈天赐不肯跪 ,“妈,我又没说错。”
“你这傻孩子,你咋这么憨呢!快跪下,你说错话惹大祸了你知不知道!”宋来娣气得揪他。
陈老爷子动了真怒,叫警卫员来把二孙子一家全撵出去。
大院里的人听见动静,出来瞧热闹。
宋来娣心眼小,嘴巴又爱搬弄是非,在大院里人缘很差,没人愿意为她求情。
“这又是在闹什么?”
“不清楚,陈老爷子叫警卫员把他二孙子一家三口赶出去。”
“陈老爷子二孙媳妇又惹什么事了,她上次收人金条,这次说不定又收了什么好礼。”
一家三口在众人注视下,陈国康尴尬得低着头,恨不得为自己挖个地洞钻。
不想走的宋来娣母子俩抱成一团。
“啊啊啊!我不走,太爷爷啊!”陈天赐鬼哭狼嚎,鼻涕眼泪口水一齐流下,哭得让人泛恶心。
宋来娣又一次故计重施,磕得头破血流。
“爷爷,孙媳我是个没文化的乡下人,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改的!!!”
陈老爷子终究老了,心肠软,期望一家子热热闹闹的,不想做孤寡老人。
陈聿为冷眼旁观,食不下咽,回房坐在窗台边抽烟。
透过烟雾,他仿佛看到旧时光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
“妈妈——”
“闭嘴,不准再叫,你没有妈!”
“你才没妈!我有妈妈!我要回家!放开我!”
“把他关起来,饿他几顿,他就老实了!”
……
“乖孙呐,别哭了,你妈是资本家的小姐,现在外面资本家人人喊打。别人问你,你要说你妈早就死了。”
“我妈妈没死!”
“你妈活着跟死了没区别,她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