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顾七开口道:“我和一个朋友。”常彬眯着眼看了看顾七,随后笑道:“不会是金屋藏娇,私携了哪家的黄花姑娘吧?”顾七未答话,常彬见顾七一脸严肃,便不再打趣:“快走吧,饿死了。”看着常彬的背影,顾七不由得陷入沉思。难道是自己多疑了?“来来来,裴兄弟!”刚上阁楼,便看到赵德勋几人已就坐,朝着顾七挥了挥手。想来这尚飨居口碑不错,目光所到之处,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顾七走到桌前坐下,赵德勋在点菜,旁边的店小二忙不迭地记着,跑堂的伙计穿插在各个餐桌之间。顾七靠着栏杆向下望,街上纷纷行人,吵嚷不停,有买卖之间砍
“对,我们,”顾七开口道:“我和一个朋友。”
常彬眯着眼看了看顾七,随后笑道:“不会是金屋藏娇,私携了哪家的黄花姑娘吧?”
顾七未答话,常彬见顾七一脸严肃,便不再打趣:“快走吧,饿死了。”
看着常彬的背影,顾七不由得陷入沉思。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来来来,裴兄弟!”
刚上阁楼,便看到赵德勋几人已就坐,朝着顾七挥了挥手。
想来这尚飨居口碑不错,目光所到之处,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顾七走到桌前坐下,赵德勋在点菜,旁边的店小二忙不迭地记着,跑堂的伙计穿插在各个餐桌之间。顾七靠着栏杆向下望,街上纷纷行人,吵嚷不停,有买卖之间砍价的,有路遇熟人寒暄的,就连孩童,都三五成群,或跑或闹。
“裴公子?”对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柳湘凝,不知何时,与李穆禾换了位置。
顾七看向李穆禾,正邻赵德勋落座,二人相视一笑。难怪。
“裴公子?”柳湘凝的声音再次将顾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顾七看向她,笑道:“柳小姐,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柳湘凝咬了咬下唇,小声道了一句:“没事。”
伙计端过来几个青瓷碗,赵德勋接过一碗递给了顾七:“裴兄弟,来尝尝这里的鱼肉羹,咸鲜可口,可是国都一绝。”
顾七接过碗,顺手递给了对面的柳湘凝。身后站着的小翠上前一步接过,放到柳湘凝面前。
柳湘凝道了句:“多谢裴公子。”
顾七笑着摆了摆手,常彬又从旁边递过来一碗,冲顾七使了个眼色。
常彬挖了一勺羹放入嘴中,竖起拇指道:“嗯!不愧是一绝,味道不错!”
赵德勋“嘿嘿”一笑。
尔后伙计又端上几碟菜,都是鱼肉,还有一碟像鱼皮的菜,叫不出名字。
顾七看了看这满桌的菜,笑道:“我见过鱼汤和鱼烩,这还是第一次见用鱼肉做羹,怕是刺都要融在羹中了罢。”
李穆禾用手帕捂住嘴笑了一阵,随后用勺搅了搅碗中的羹:“裴公子真是幽默。这鱼肉在做羹之前,是已经完全剔骨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
顾七笑得有些勉强,顿生许多伤感心绪:一家人逃难之时,也曾吃过鱼,但那些鱼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在那之后,见到鱼就倒胃口,就连将军府做的鱼烩也吃不下。若是自己生在这样的地方,生在柳湘凝、李穆禾这种家庭,对鱼的认识,乃至对万物的认知,都会不同吧!
柳湘凝见顾七丝毫未动,问道:“裴公子,是鱼羹不合胃口吗?”
几个人纷纷抬起头,顾七收起回忆,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各位,我这有伤在身,大夫不让吃发物。”
李穆禾瞪了赵德勋一眼,赵德勋拍了拍脑门道:“对不住兄弟,我忘了你有伤。我给你叫个别的,小二!”
顾七抬起手拦住了他:“不必了,我早上吃的晚,现下还不饿。”
常彬也开口道:“我也不是很饿,纯粹嘴馋。我们这一路逛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东西。”
赵德勋道:“既如此,裴兄弟,下次专门请你一回!”
“就这么定了,待我伤好,一定要狠狠吃一回!哈哈!”
大家哄然一笑,又热热闹闹聊起天来。
顾七望向外面的天,日头正足,青天白云。
不知道主人,在做什么呢?
“为何喊本王‘主人’?”
脑海中突然闪出昨日元哲说话的模样。
看来要改口,总是喊主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暴露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尚飨居,正对面是一家镖局,门匾上镶着金灿灿的大字:“同盛镖局”。大门敞开,几个壮汉围坐,端起桌上的大碗喝茶,旁边还有两三个站着剔牙的。
见对面饭馆出来公子小姐,几个爷们探着身子往这边看,赵德勋黑着脸,径直挡在了李穆禾前面。
顾七也有样学样,移步到柳湘凝身前,将手缩进衣袖中,朝后背伸出手。不一会,后面的人伸过手来,顾七拉着柳湘凝往外走。
两个敞胸露怀的男人,吹了两声口哨。
顾七转过头,狠狠瞪向他们,尔后听得里面一声咳嗽,那两个吹口哨的人立刻老实下来,面向里低下了头。
那人走了出来,一脸浓密的胡茬,脸上几条印子,尽显沧桑却不失威严。
他迎上顾七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走远,顾七才回过头来。
“裴公子,裴公子!”小翠抬起手在顾七眼前晃了晃。
“啊?”
“多谢裴公子,但是你也要放开我们家小姐呀。”
顾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牵着柳湘凝,忙松开手,常彬在旁边掩着嘴笑。
“今日也逛得差不多了,家中还有事,各位,湘凝先行告辞了。”柳湘凝说完,小跑走远,李穆禾见状,冲大家行礼告别后,小跑去追柳湘凝。
赵德勋站在原地,看着李穆禾远去的背影,搔了搔头。
常彬笑着凑到顾七跟前:“咱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得回去了。”
顾七冲赵德勋行礼道:“赵兄弟,我们得回去了,改日再聚。”
赵德勋回礼道了一声:“好,保重。”
回去的路上,看常彬总是笑,顾七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常彬背过手道:“裴启桓,你不简单呐。”
“什么意思?”
“哲王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柳家小姐又对你青睐有加。哎呀呀,看来我这大腿是抱对了,你将来若是平步青云,可千万别忘了我常彬呐!”
顾七见他没个正形,抬起脚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下去!
“别胡说,这事关女儿家的清白。”
常彬打了打嘴,冲顾七“嘘”了一声。
忽然闻到一股香,顾七转头一看,原来是卖香囊的。
看到香囊上贴着的字条,顾七站住了脚。
常彬见顾七停下,又退回几步凑了过来。
“买个香囊吧公子。”小贩乐呵地招待着。
顾七指着一个蓝色金边的香囊问道:“这个真的能助眠吗?”
小贩骄傲地说道:“当然了!我这些香囊里面,还放了不同的草药,所以会有不同的功效。像您指的这个,里面放了艾草,不仅能驱虫,还能助眠。”
顾七将香囊摘下:“我要一个,多少钱?”
小贩伸出手指笑道:“五个铜板。”
伸手掏钱的功夫,常彬拿起香囊放到鼻尖闻了闻:“你睡不着么?”
顾七将铜板放到桌上,又从常彬手中抽出香囊:“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就是你说的那个,一起来郡州的朋友?”
顾七转头看向他,半开玩笑道:“常彬,你对我未免也过于好奇了。”
常彬身形一顿,随后双手交叉:“你可是哲王殿下身边的人,难得咱们又投缘,我想和你做朋友,当然就想了解你更多一点。不过我常彬可不似你这般小气,我可以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这样大家都是朋友。”
他左一句“朋友”,右一句“朋友”,听得顾七头晕。
顾七走到他背后,推着他边走边说:“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一路走着,看着常彬玩世不恭的模样,顾七不由得泛起嘀咕:难道我是被元哲传染了,也变得多疑起来?
到了街口,顾七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常彬停下脚步问道。
顾七指着东街:“常彬,我朋友叫晏楚荣,是济善堂的掌柜。”
常彬顺着顾七指的方向望了望:“这就是你要送香囊的朋友?”
顾七看着他,点了点头。
常彬似乎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看着他的背影,顾七突然有点不忍,开口说道:“要一起去吗?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常彬转过身咧开嘴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朋友没白交。这次就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去结识。”
“嗯!”
看着常彬的身影越来越远,顾七握了握手中的香囊,朝着东街的济善堂走去。
和西街相比,东街似乎没有这么热闹,也许是过了晌午,大家都散了吧。
虽说去过一次济善堂,却还是不记得具体的方位,只好沿街找寻。
“我在考虑这匾是不是做的再大一点,你就看得见了。”
身后传来晏楚荣的声音,顾七转身一看,他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
没想到,竟然走过了。
顾七尴尬地咳了两声。走回来嘴硬道:“我刚刚是想去前面买东西,打算回来再看你。”
晏楚荣点了点头:“那看来是我误解了,要不你先去逛逛?”
顾七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朝里面走去。
前堂宽阔,药香绵长。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之前见到的药童们也都不在。
“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晏楚荣走进来,拿起茶壶倒出一盏茶递给顾七:“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我让他们回去了。”
顾七接过茶盏,发现茶还是新沏的,有些烫手。
“那你怎么还在这?”
晏楚荣抬手敲了顾七一下,笑道:“不是为了等你么。”
顾七揉了揉额头,端着茶盏坐了下来:“我来这若见不到你,自然会去府邸寻你。”
晏楚荣也回身坐了下来:“难得啊,臭丫头竟然想我了。”
顾七低下头,不知为何,见到晏楚荣之后,竟觉得满腹委屈,想要倾诉又不知如何开口。
许是察觉到顾七的情绪,晏楚荣伸手握住了顾七的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也开始打转。
顾七缓了缓情绪,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握着的手开始收紧,晏楚荣蹲在顾七面前:“你慢慢说,我在这,谁也不会伤害你。”
“我好像,害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