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地将手往衣袖里缩,不想其他人看到她粗糙的手。“我工作不方便,所以没戴。”“什么工作不方便戴戒指?”陈佳敏来了兴致。眼前的人太过寒酸,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接人待物也不够大方。这和她之前听云姨描述后,想出来的儿媳形象完全不符。老太爷怕不是年岁高了,脑子糊涂,给青钰选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媳妇。此刻,陈佳敏是怨的。“我是文物修复师。”梅年雪敬她是长辈,对于她言语中的不屑,以及脸上的怨怼装作不知,“平时多接触颜料、泥土和木料之类的。”
梅年雪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跟着下楼,在员工通道外的辅道边等骆青钰。
之前每一次都是骆青钰等她,这一次她不能再让人等了。
一辆红色的车停在梅年雪的面前,郑瑶摇下车窗问她,“年雪,你在这干什么?”
“馆长。”梅年雪笑容甜甜,只希望一会儿馆长不要因为她的欺瞒而生气才好,“我在等人。”
“你老公啊?”
“嗯。”她点头。
“什么时候才约我吃饭?我等好久了。”
梅年雪嘴巴抽抽,心虚得不行,“快了,很快。”
郑瑶看看时间,“要不是我今天有事,我就陪你一起等你老公了,非常想见见你的奇葩老公。”
“很快就能见了。”梅年雪依旧笑得好看,“馆长有事你先去忙吧。”
“好,快点约啊。”郑瑶关上车窗前,还在催促。
“嗯嗯。”梅年雪点头如捣蒜,一味应下。
郑瑶的车离开没多久,骆青钰就来了。
梅年雪坐在副驾驶位上,想到昨晚骆青钰提到那个叫杜兰因的小女孩后,情绪一直阴郁。
她小心打量着男人的脸,看他眉目舒展,神情淡然,眉宇间再无阴郁,想来他已经调整好自己。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骆青钰早就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没什么。”梅年雪粲然一笑,“我只是在想,回去的话,我要注意些什么?还有馆长会不会因为我瞒着她而生气?”
“嫂子并不是那样的人。”骆青钰思忖几瞬,又继续道,“相比生气,她会更开心吧。”
梅年雪点点头,馆长视她如亲妹妹,她希望自己幸福,如果知道是和骆青钰结婚,她确实会很高兴,因为是一家人了。
骆青钰的车没在大路上开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双车道,两边是葱郁茂密的树木,斑驳光影落下。
一扇一扇紧闭的大门是古老的朱红色,在灰色的砖中很有年代感。
越往深处走,越是幽静,天却开阔起来。
山脚下,是一处人家。
在蜿蜒、绿意的山下,再大的住宅也显得有些小了。
住宅前有一条山上而来的小河,潺潺流水,洗去闹市的浮华。
骆青钰的车开上拱桥,停在小院子里。
厚重的朱红色木门,是岁月的沉淀,看成色应有百年的历史。
白墙边种植着金竹,门前庭院中央别致一景,一草一木皆是讲究,一颗一颗石子看似随意,却别有一番雅致。
目之所及皆是寻常之物,却又暗藏底蕴。
没有几世传承,恐怕也弄不出此等意境。
梅年雪刚下车,木门双双打开。
一穿着藏青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的男子上前恭迎,“二爷,二少奶奶。”
梅年雪盯着眼前人,非常不适应。
骆青钰将车钥匙给对方,便拉着她的手拾阶而上,抬脚进入门内。
她对建筑并没有什么研究,只知这是哥德式的建筑风格,前有外廊,栏上的装饰巧妙精美。
三层高的白色建筑连成一片,美轮美奂。
院子一侧是个小花园,港南四季如春,花儿多颜色,其间还有修剪成各种造型的绿植。
另一侧是一棵巨大的黄角树,树下有一套白色桌椅、彩绘秋千,以及一字排开的玩具架。
她被骆青钰牵着手,脚步机械地向主宅而去。
她心中忽有疑问,这样家世的骆爷爷为何会看上她?而骆青钰和她闪婚真是为了哄爷爷开心与挡桃花?
思来想去,她一个孤儿,实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所图的。
“青钰。”
呼声传来,拉回梅年雪的思绪。
主宅大门前,站着一妇人,雍容华贵,尤其是那颈间的硕大莹白珍珠串,一看就价值不菲,世间难寻。
“妈。”骆青钰看着陈佳敏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梅年雪。”
在妇人的上下打量中,梅年雪低眉,语气尊敬,“妈......妈妈。”
陌生的称呼从她的嘴里喊出,梅年雪只觉这一切太过虚幻。
“嗯。”陈佳敏应了声,不再多言。
只一眼,她便心生不满,双手挽上骆青钰的手臂,向客厅走去。
梅年雪识趣地挣脱骆青钰的手,看着他们母子一致的步伐,落后两步方抬脚跟上。
偌大的客厅里,瓷器字画陈列讲究,皆是名家真迹、孤品。
她自卑到了尘埃里。
她仿佛一只丑小鸭,误入了天鹅湖。
独自一人慌乱、局促。
“丫头。”
一道亲切的声音响起。
梅年雪抬头,已挂上甜甜笑容,“爷爷。”
“来。”骆爷爷向他招手,“来爷爷这边坐。”
骆青钰和陈母坐下,不知他是无意还是故意,并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骆爷爷的身边还坐着一中年男子,长相与骆青钰颇似,儒雅有余,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肃沉。
“爸爸。”梅年雪喊道。
“坐吧。”骆知礼微微一笑,很是慈爱,“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拘束。”
梅年雪这才在爷爷身边坐下。
见骆青钰坐在母亲身边,母子俩一问一答,说着这一月的境况。
她也安静的坐着,听着他们母子说话。
“丫头,你的戒指呢?”
骆爷爷突然开口,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自然地将手往衣袖里缩,不想其他人看到她粗糙的手。
“我工作不方便,所以没戴。”
“什么工作不方便戴戒指?”陈佳敏来了兴致。
眼前的人太过寒酸,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接人待物也不够大方。
这和她之前听云姨描述后,想出来的儿媳形象完全不符。
老太爷怕不是年岁高了,脑子糊涂,给青钰选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媳妇。
此刻,陈佳敏是怨的。
“我是文物修复师。”梅年雪敬她是长辈,对于她言语中的不屑,以及脸上的怨怼装作不知,“平时多接触颜料、泥土和木料之类的。”
“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
“爸,你怎么能给青钰安排个这样的媳妇呢?”陈佳敏再也沉不住气了,“这不是让那两家笑话吗?”
梅年雪在陈磊的事情之后,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婚姻市场属于什么等次。
白漫漫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生命不分高低贵贱,但人把同类分了三六九等。
见两个男人都不说话,陈佳敏生气的一掌拍在骆青钰肩膀上,怒其不争。
“你也是,怎么就同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