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你是图谋钱财,想从我这讹一笔银子。”晏望宸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可后来,你说你不要钱,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宋温惜眼底闪过一抹痛意,忍着心里划过的钝痛,强笑着说:“那也是说笑罢了。我没什么想要的,我与公子身份悬殊,从未想过要同公子如何。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公子中毒身亡而已。”晏望宸终于不再追问,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宋温惜一愣,下一刻便感觉到他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便放开了她。束缚了许久的双臂终于能活动一番,她想下床去披件外衣,毕竟此刻的里衣已经被撕烂,只剩肚兜,衣不蔽体,有些尴尬。
许久之后,直到宋温惜的泪流光,喘息变得愈发急促起来,晏望宸才缓缓抬起头。
“他哪只手打得你?”他眼底满是温柔,轻声问道。
“……右手。”宋温惜眼神迷离,喃喃道,不知道他问这做什么。
晏望宸松开她,替她拉好衣服,便起身朝屋外走去。没一会儿,宋温惜就听到外面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张温原本昏迷着,突然一阵剧痛让他强行醒了过来,抬起右手想要揉眼,却发现自己的右胳膊手腕以下只有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顿时痛苦地尖叫,痛得眼泪鼻涕横流,哭着看向面前站着的宛如杀神般狠厉的男人。
晏望宸面色冷淡,随手捡起宋温惜放在院中晾晒的帕子,塞进张温嘴里,狠狠堵住了他的惨叫。又给他服了了止血散,保他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死。
接着,晏望宸往空中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刻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落了下来。
那是晏望宸的暗卫。晏望宸冷声交代道:“将这二人送到刘县令府上,别让他死了。”
暗卫跪下应道:“是。”随即立刻扛起还在昏迷的二狗,拉着重新被绑住的张温离开。张温一路闷声尖叫,用力挣扎,可暗卫力气很大,他丝毫挣脱不了。
晏望宸拍了拍手,大步走回房中,再次关上门。
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男人,此刻眼中已经降了温,恢复了清明,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晏望宸将手中的剑重重放在房内的圆桌上,坐到床边,冷声问:“说吧,你究竟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能不能先替我松绑……”宋温惜抬了抬被捆在身后的胳膊。
绑得时间太久又太紧,她的双臂已经开始发麻。
“绑着也挺好。”晏望宸凉薄地说,“待你说了实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将你松开。”
宋温惜叹了口气,此刻她也冷静了许多。
她知道,晏望宸担心的是,知晓他的名字,自然会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因为晏姓是皇姓,若非皇室子嗣,没有人可以姓这个。她明知他是皇子,还装作不认识,很难说是否有什么阴谋。
“我只是偶然听到旁人这样喊你……”宋温惜解释道。
“不可能,我在你面前时,别人从未喊过我的名字。哪怕是那天刘县令在此,也未曾喊过我的名字。”晏望宸没有那么好糊弄,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眸认真地看着她,问:“我们从前见过,是吗?”
宋温惜不想承认,可眼下似乎也无法否认。于是她只能垂眸道:“……只怕殿下贵人多忘事,不会记得了。”
晏望宸的瞳孔一紧,拧眉道:“你果然知道我是皇子。”
宋温惜轻笑一声:“殿下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皇子,就不要穿着华贵锦衣,戴着圣上御赐的玉佩,到处乱跑。”
那枚玉佩,是天下无双的三节龙纹玉佩,只此一枚。
当年她在府中见到他时,曾看到过这枚独特的玉佩。听父亲说,是因为三皇子狩猎时替圣上挡住了猛虎的袭击,被咬伤了手臂,圣上念及其护驾有功,忠勇无畏,才将这宝贵的玉佩赏给他。
晏望宸眼底露出一抹惊诧,蹙眉问:“你竟连这个都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们何时见过?”
“我是谁重要吗?无论我是谁,都从来没有伤害过公子,公子也确认过了,我不会同任何人说公子的身份。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追问?”宋温惜轻叹一声,“既然公子都不记得我了,就将我当做在农庄见偶然遇见的,粗鄙农户女吧。”
就算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也是配不上他的。她亦不想同那令人作呕的宋府再扯上什么关系。
何况,如今看来,被拿走清白的是她,被庄民怨声载道的是她,半夜遇袭差点清白人命俱损的也是她。
吃亏的都是她,而他完好无瑕,还保住了性命,他有什么好抱怨的?
宋温惜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如此这般,她还要被他怀疑,深宫之中的人果然疑心颇重。
晏望宸似乎也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面上闪过一丝愧疚,沉默良久,吐出一句:“抱歉,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你我萍水相逢,为何愿意为我解毒,又为我守密。”
“公子以为呢?”她把问题抛给他。
“原本,我以为你是图谋钱财,想从我这讹一笔银子。”晏望宸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可后来,你说你不要钱,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温惜眼底闪过一抹痛意,忍着心里划过的钝痛,强笑着说:“那也是说笑罢了。我没什么想要的,我与公子身份悬殊,从未想过要同公子如何。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公子中毒身亡而已。”
晏望宸终于不再追问,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宋温惜一愣,下一刻便感觉到他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便放开了她。
束缚了许久的双臂终于能活动一番,她想下床去披件外衣,毕竟此刻的里衣已经被撕烂,只剩肚兜,衣不蔽体,有些尴尬。
可刚下床走两步,她的腿就一阵发麻,差点摔下去。
晏望宸及时地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才让她没有倒在地上。她的腰肢柔软,皮肤细腻,让他瞬间有一股冲动涌了上来。
“腿麻了……”她水亮的眼眸望着他,有些委屈地小声说。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晏望宸压下内心的冲动,将她按在床边坐下,耐心地问。
“就……就想拿件外衣。”她脸颊微微泛红,“就在柜子里的最上层。”
即使她与他已经有过几次翻云覆雨的经历,可这幅样子在他面前,还是会不好意思。
晏望宸听话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衣服递给她,看着她穿好,坐在床上。
不知是看着她这副惨样心生愧疚还是什么,他低声道:“解药……我已经在让大夫努力调制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
宋温惜闻言,系着衣带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微勾:“好。公子解了毒,就不必再回来了。”
“毒解了,就不能回来看你了吗?”他问。
“我与公子的生活天差地别,如果不是公子中毒,我只怕不会和公子相遇。”宋温惜双瞳剪水,轻声道,“公子的毒若是解了,应当回归正轨,不该再来这乡间。”
晏望宸沉默不语。
此刻他仿佛才真的确认宋温惜是真的什么回报都不要。
在深宫中,没有人会做没意义的事,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谁。但凡有人想要同他亲近,或是向他示好,那必定都是有所求,有所欲,利益交换,各取所需。
可眼前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子,明明救了他的命,明明生活困苦,明明可以大捞一笔,明明可以拿中毒的事威胁他,可她却反而什么都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