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说明,我那天在爸爸病床前说的话,爸爸都听到了。沉闷的一声响,我重重跪倒在地。可我顾不上痛,只抓住那双冰冷的手,近乎急切地开口:“爸爸,我错了,我那天不该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对不起,求你不要离开我……”“欠的钱我都已经还掉了,爸,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篮球,不要顾一铭,我只要你醒过来,我带你去美国我们重新开始……”医生和护士过来拉我:“谢小姐,你不要太激动自责,植物人没有意识,是听不见你说话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疼得我浑身发颤。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可等我到达时,却只看到了爸爸被蒙上白布从抢救室内推出来的场景。
好像电影里的升格镜头,我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
医生走上前:“谢小姐,节哀。”
我耳边一片轰鸣,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了我的听觉,震惊过后是麻木的恍惚。
我无意识地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爸爸怎么,怎么会死呢?明明他之前,都已经撑了那么久……”
这时,我猛地想到网上有人说过,植物人除了不能动不能说话,其实什么都懂。
那是不是说明,我那天在爸爸病床前说的话,爸爸都听到了。
沉闷的一声响,我重重跪倒在地。
可我顾不上痛,只抓住那双冰冷的手,近乎急切地开口:“爸爸,我错了,我那天不该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对不起,求你不要离开我……”
“欠的钱我都已经还掉了,爸,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篮球,不要顾一铭,我只要你醒过来,我带你去美国我们重新开始……”
医生和护士过来拉我:“谢小姐,你不要太激动自责,植物人没有意识,是听不见你说话的。”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死命攥紧那只已经没有温度的大手,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医生终于忍不住劝慰:“谢小姐,这对谢老先生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的动作戛然而止,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裂。
这一刻,我无比憎恨自己。
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恨自己自命不凡到头来却什么也留不住。
我的手一根根松开,整个人像被抽空般跪在地上。
看着爸爸被一点一点推远,我眼中也似乎失去了颜色。7
世界,好像陷入了永夜,永远不会再迎来天明。
……
几天后,墓园。
爸爸葬礼这天,阴雨连绵。
前来吊唁的只有他的几个老朋友,在墓碑前放下花束后他们纷纷开口劝慰。
“小绵,节哀!”
“你还年轻,以后人生还长,没什么过不去。”
其中一人蹙眉感慨:“你爸当初也是糊涂,人活着才有机会,他一走了之,留下你……”
话未说完,他被旁人的人拉了一下,他这才惊觉失言似的道歉:“小绵啊,林叔不是那个意思。”
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毫无波澜,只平静地说:“我知道的。”
我做好一个女儿该做的一切,冲长辈们一个个鞠躬还礼:“谢谢各位叔伯来送我爸最后一程。”
我不怪他们,能这样轻松地指教别人的人生,是因为身在局外,可我和爸爸都被困在了其中。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缓缓在墓碑前坐下,将头倚靠在墓碑上,好像小时候窝在爸爸怀里撒娇那样。
照片上的人嘴角挂着慈爱的笑意看着我。
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痛,我明明很想哭,眼睛却干涸得一滴泪都流不出。
“爸……”
我缓缓开口,可回应我的,只有风声。
这一刻我才真切的意识到,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离开墓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像是顾一铭。
可只是一瞬,那背影又消失无踪。
我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会是顾一铭,顾一铭现在应该在赛场上。
而且就算没有比赛,他应该也不会想再看到我了。
一回到公寓楼下,那些追债的人凑上前,神色狠戾:“谢绵,别以为你爸死了,债就消了。”
我整个人无比的平静:“我知道,这房子我已经卖出去了,钱很快就会到账。”
走进楼道,我没有坐电梯,而是一层楼一层楼往上爬。
路过十六楼时,我没有停下。
一直到了顶楼,我轻声呢喃:“三十层,540个台阶。”
天台的风很大,将我的发丝吹得凌乱。
我打开自己的微博账号,最新一条动态还停留在我回国任职HOP主教练那一天。
那时候的我,踌躇满志,真的以为一切能重新开始。
现在,动态下面尽是无数让我滚出CBA,远离顾一铭的评论。
我按下了直播键,很快便涌进了许多网友。
忽略那些那些恶毒的谩骂,我自顾自开口。
“很抱歉,这么久才出现,今天开直播,是为了给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