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见陆瑾瑜主仆二人姗姗来迟,面上便是不喜,皱眉训斥:“怎的来得这么晚?叫督公派来的人好一番等,如此无礼,日后出嫁了岂不是丢尚书府的颜面?”陆瑾瑜还未开口,一旁的年轻娘子便温声开了口:“二夫人慎言,五娘子乃是我家主子未来的妻子,不是你能训斥的,何况此番是奴家乍然上门拜访,才是唐突,岂有无礼之说?”“...我是她的长辈,长辈教导晚辈,不是...应当吗。”二夫人面上不忿,语气却比之方才弱了几个度。那年轻娘子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自然是应当,只是我家主子护短,他若是生气起来,旁人是拦不住的。”
死了的心一朝复活,在异世遇到老朋友这件事给了陆瑾瑜极大的慰藉。
庭臻...啊不对,现在他的名字是庭覆。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那九千岁的架势有些吓人,但在她面前,他似乎还是从前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令人安心。
最大的危机乍然解除,精神陡然松懈,疲惫感涌上心头,陆瑾瑜这是第一回在古代睡到自然醒。
第二日清晨。
“娘子...娘子......?”青竹颤抖的声音响起。
陆瑾瑜迷迷糊糊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九千岁,又,又送聘礼来了。”青竹声音中带着几分惧意。
又送聘礼?
等等。
他又把谁的头割了送过来了?
陆瑾瑜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来,嗓音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回又是谁死了?”
“奴婢不知...”青竹表情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显然是想到了昨日的血腥画面。
陆瑾瑜面色一苦,又将被子蒙回头上缩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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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还说,这聘礼,是送与礼部尚书府的五娘子的,二夫人命人来请您去看看...”
二夫人?
哦对,大夫人昨日吓晕过去了,府中自然便要二夫人暂时掌管。
一边下榻洗漱,一边将二夫人这个人从脑海中过了一遍。
礼部尚书府这一家子啊,大夫人是个贪财贪权的,二夫人是个见风使舵的,三夫人,也就是陆瑾瑜的继母,则是个八面玲珑的。
陆敬文不得老夫人喜欢,连带着三房一家子在府中都低人一等。
大权在握的大夫人常常欺压三房,二夫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自然也没少跟在大夫人后头欺负陆瑾瑜。
连带着她的女儿,四娘子陆瑾兰对陆瑾瑜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种与全府为敌的感觉,还真是,美妙啊。
净面,漱口,穿衣,最后则是梳头上妆。
真真是精致。
饶是两人动作迅速,一番洗漱来到前院时也已是迟了许久。
二夫人见陆瑾瑜主仆二人姗姗来迟,面上便是不喜,皱眉训斥:“怎的来得这么晚?叫督公派来的人好一番等,如此无礼,日后出嫁了岂不是丢尚书府的颜面?”
陆瑾瑜还未开口,一旁的年轻娘子便温声开了口:“二夫人慎言,五娘子乃是我家主子未来的妻子,不是你能训斥的,何况此番是奴家乍然上门拜访,才是唐突,岂有无礼之说?”
“...我是她的长辈,长辈教导晚辈,不是...应当吗。”二夫人面上不忿,语气却比之方才弱了几个度。
那年轻娘子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自然是应当,只是我家主子护短,他若是生气起来,旁人是拦不住的。”
二夫人僵住。
九千岁她是万万惹不起的,因而二夫人面对眼前的年轻娘子时态度颇为殷勤。
可问题是,那个煞神为什么会因为五丫头生气啊,没理由啊?
“五娘子,奴家是督主身边的掌事娘子芸娘,奉督主之命,来下聘书,行纳吉之礼的。”那年轻娘子见二夫人噤声,这才笑着站起,朝陆瑾瑜微微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陆瑾瑜眼中含了几分笑意。
“婚事乃是圣上亲赐,却未说明婚期,督主大人便想完完美美地将婚事办了,便从这下聘书起,按着最高规格,慢慢准备着。”芸娘语气柔柔缓缓,却是条理分明地将事情讲明了。
陆瑾瑜有些讶异,又不是真成亲,他怎么费这么大功夫,还真照着三书六礼来办?
视线又看向一旁的几个檀木箱子,还好还好,今日这正堂中的聘礼不再是昨日那带血的盒子了。
觉察到陆瑾瑜视线,芸娘笑着指了指那几个大箱子:“这些是督主送与娘子解闷的小玩意,不算做聘礼。”
解闷的小玩意?
陆瑾瑜顿了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除却这正堂中的三四个箱子,外头的院子里还放了十几个相同款式的箱子。
不愧是他。
好大的手笔...一旁的二夫人眼睛都直了。
“这...”二夫人下意识想反驳,却已经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二夫人有异议?”芸娘见二夫人出声,便笑着看了过去。
明明是笑着的,那眼神却似看死人一般,没来由让人脊背发凉。
二夫人没来由地心下一慌,便摆手:“没有,没有。”
“那便好。”芸娘这才笑着看向陆瑾瑜:“娘子且放宽心,婚事督主一手操办,无需尚书府插手。”
“这不好吧。”二夫人弱弱反驳:“按着规矩来...婚事还是要娘家人来......”
“二夫人这是在与督主讲规矩?”芸娘语气淡淡。
二夫人闭嘴了。
陆瑾瑜在一旁默默看完了一场名为芸娘舌战二夫人的大戏后,才轻笑几声:“好,这礼我收下了。”
“这还不够。”芸娘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娘子不如连带着奴家一同收了?”
陆瑾瑜眼神一闪,昨日庭覆便说会给她个会功夫的丫头,难道芸娘......
“奴家从前是在宫里面做事的,因着金太妃入寺修行,此后便随了督主做事,娘子若不嫌弃,奴家日后便是娘子的人了。”芸娘说着蹲了蹲身。
陆瑾瑜忙扶起她:“何必多礼,自进门听你说话时便知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我哪里会嫌弃。”
二夫人霎时气懵了。
陆瑾瑜进门时,芸娘正在怼她。
这句话的意思,莫不是在说芸娘怼她怼得好?
她想出言训斥陆瑾瑜,视线看向一旁的芸娘和她腰间带着的玉牌,便又熄了火。
九千岁她惹不起。
二夫人思索着,忽然眼珠一转,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这个她从前从未正眼看过的五丫头竟神不知鬼不觉与九千岁有了联系,得了靠山,不可小觑。
而从前压她一头的大夫人母家刚失了势,若能借此机会运作一番。
这府中中馈,岂不是便落到了她的手里?
权欲迷人眼,哪怕只是代大夫人掌管了半日的府中之事,权力带来的滋味也是二夫人忘不掉的。
她素来是个会判断局势的,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