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秀抿了抿嘴,一副她不好说的扭捏模样。这可把陆老太太急够呛。“你快说啊,那死丫头说你爹什么?”陆灵秀:“我、我说不出口,反正不是好话。”说话间韶雨兰端着盆回来。陆老太太直接越过孙女问儿媳:“老大媳妇你来说,雪茶那死丫头编排光霁什么了?”韶雨兰和女儿对视一眼,面上露出同样的羞于启齿的表情。她嗫嚅道:“说、说夫君的臀要挨冻……”陆老太太勃然大怒:“陆雪茶竟敢拿我儿屁股开玩笑?!”
咔嚓一声。
陆雪茶脚下的冰面发出被重物倾轧不堪重负的开裂声。
俩小孩儿见势不对被吓得吱哇乱叫。
“大姐快走,你太沉了要把河面踩塌了!”
此话一出,陆雪茶又好气又好笑。
刚还因为乍然听说陆灵秀以前干过什么混账事而生出的怒气,被这一句‘太沉了’直接给整破功了。
“你俩才沉呢。”俩小没良心的。
她这是气得没控制好力道,一使劲把冰面踩出裂纹了。
她这么生气是因为谁?
使劲儿又跺了下脚,伴随着冰面嘎吱嘎吱的开裂声不绝于耳。
以她为中心,冰面上出现网状裂纹向外蔓延。
这一刻的陆雪茶感觉自己就是这生产大队里唯一的王!
冰雪女王——艾莎·雪茶·陆。
刚才散开玩去了的生产队各家小崽子们听到动静叽叽喳喳也聚了过来。
看到冰面后惊呼声此起彼伏——
“雪茶姐好厉害!”
“雪茶姐一脚就把冰给踩裂开了!我人都裂开了!”
“雪茶姐踢了冰面可就不能踢我了哦!”
叽叽喳喳倒是热闹。
陆雪茶刚要把这群小鸡崽子赶散开,省得人多脚杂,哪个一不注意再一脚真踩河里去了。
却还不等开口,忽听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小崽子喊了一句:“你们快看,冰下边有鱼!”
“快把雪茶姐踩的那块儿冰面砸开,好多鱼啊!”
上一秒:雪茶姐好厉害!
下一秒:雪茶姐你快让一让,站那儿耽误事儿!
陆雪茶被迫让到一边,瘪着嘴心里不是滋味。
她怎么感觉这群小崽子只是短暂的崇拜了她一下?
这哪成?
她得重新夺回C位啊!
“都让开,放着我来,你们雪茶姐我抓鱼贼溜,看我一巴掌就能给鱼扇翻白……”
……
当下的气氛堪比过节,大冬天上鱼谁看谁不迷糊?
谁不想在只有土豆白菜的冬天吃点肉改善一下伙食?
尤其陆雪茶真没吹,她一巴掌就能扇翻白一个鱼。
效率杠杠的。
根本不用旁边的小崽子们忧心怎么捕捞。
就这样。
她扇一个,鱼翻白一个,周遭欢呼声炸响一回。
扇一个,翻白一个,欢呼声嗷嗷响一波。
扇、翻白、欢呼、嗷嗷嗷!
……
这头儿河面上欢呼声震天。
那头儿一溜烟跑回家的陆灵秀哭声也震天。
把昨晚跟着大儿子忙活一宿,正趁着家里清净补觉的老祖宗都给震醒了。
陆老太太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些无奈:“这是怎么了?”
陆灵秀咧着嘴从外头进来,脸冻得通红。
那也不耽误哭和告状。
“奶,雪茶带着她家那俩小奴才欺负我!”
“欺负你?”陆老太太一听又是陆雪茶造的孽,气得狠狠一拍炕桌,“她又干什么了?”
陆灵秀哭伏在老太太的膝上抽噎道:“奶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没干过浆洗的活计。”
“河边又那么冷,被单沾了水沉的我都拿不动,为了洗被单我手都冻坏了。”
说着,她举起自己被冻得通红破皮的手拿到老太太眼前给老太太看。
这可把老太太心疼的一顿肝啊肉啊的喊。
陆灵秀吸吸鼻子:“我都这么累这么苦了,陆雪茶不说帮我一把,竟然领着她家那俩小奴才过去笑话我去!”
“她敢笑话你?!”老太太咬牙切齿,“真是翻了天了!”
“她不仅笑话我,她还笑话爹,笑话爹躺在炕上不能动还没有干净被子盖,她还说爹……”
陆灵秀是知道老太太最看重什么的。
她跟老太太告状要是只说她自己的委屈。
老太太说不定站在她这边帮她骂几句就没下文了。
可她要是把矛盾往她爹身上引。
老太太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事轻轻放下的!
她爹就是她奶的命根子。
陆灵秀抿了抿嘴,一副她不好说的扭捏模样。
这可把陆老太太急够呛。
“你快说啊,那死丫头说你爹什么?”
陆灵秀:“我、我说不出口,反正不是好话。”
说话间韶雨兰端着盆回来。
陆老太太直接越过孙女问儿媳:“老大媳妇你来说,雪茶那死丫头编排光霁什么了?”
韶雨兰和女儿对视一眼,面上露出同样的羞于启齿的表情。
她嗫嚅道:“说、说夫君的臀要挨冻……”
陆老太太勃然大怒:“陆雪茶竟敢拿我儿屁股开玩笑?!”
推开伏在她腿上的陆灵秀,老太太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翻了天了,真是向天借的狗胆,她陆雪茶狗胆包天了!”
韶雨兰怕她气出个好歹。
本来家里活儿就没人帮着分担,老太太要是再倒下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不就更重了?
慌得不行,赶忙给女儿使眼色让女儿帮着劝一劝。
可陆灵秀自来就是个看不懂眼色的。
就是看懂了,没人给她分析,她也想不明白她娘为啥让她帮着劝老祖宗别生气。
在她看来就应该把这火气给拱大。
她奶可是家里的老祖宗,难不成还治不了雪茶一个丫鬟了?
劝什么劝,就该拱火!
就该关门放老太太让老太太收拾陆雪茶去。
看陆雪茶以后还怎么跟她嚣张。
还敢跑到她面前吃水煮蛋,她都没的吃,一群奴才秧子凭什么吃来馋她?
陆灵秀还记得水煮蛋之仇呢,故意添油加醋的继续说:“奶你都不知道雪茶有多可恶。”
“她嘲笑完我和爹还拿出吃的故意在我面前吃。”
“她一个奴才,凭什么到主子面前这么嚣张?”
“她拿吃的馋我,不就是在笑话您老昨晚上做的饭我们吃不惯吗?”
“不就是知道我饿着肚子,故意跟我显摆她做的东西有多好吃,比您做的强吗?”
她没说陆雪茶用来馋她的只是一颗小小的水煮蛋。
陆灵秀就是存心要让老太太以为陆雪茶是在打老太太的脸。
是在故意嘲笑老太太做的饭不好吃,比不上她陆雪茶一个丫鬟的手艺。
果不其然。
被她这么一挑唆。
陆老太太一张老脸都扭曲了。
整个人气得控制不住地发抖。
吓得韶雨兰赶紧把人扶着重新坐下:“娘,娘您可别吓儿媳啊,家里现在可全指着您主持大局呢。”
“我、没、事。”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拍了拍儿媳的手,老太太忍无可忍:“雨兰,咱们不能再这么放任雪茶欺主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她真以为我们这些当主子的都是软柿子、吃干饭的,只能由着她个小丫头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了。”
这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两辈子加起来受过的最大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