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过去,男人不再年轻,他变得更成熟也更陌生。现在他站在和情人约会的房间门外,对她说:“惜凡,我们离婚吧。”她想进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他防得严严实实,一点机会不留。他如此保护那个女人,是怕她伤害那个女人,还是怕那个女人难堪?明明被妻子抓到出轨,他却怎么能连解释也没有,直接提离婚?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撇开她,去到别人身边吗?他一点没有想过她。爱与不爱,一眼明了。事到如今,那个女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顾惜凡养伤的半个月里,俞洵有次给她剥了个橘子,她吃了后总是觉得有橘络卡在牙齿间。
牙刷牙线用了也没能缓解这种异物感。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一周,那种异物感越来越明显,甚至让她睡不好觉。
她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刷牙,用力又快速,可直到牙刷上沾满血沫,也摆脱不了强烈的异物感。回到床上躺下,她又熬过一夜。
天亮之后,顾惜凡去了牙科医院做检查。
橡胶味和酒精味混杂在一起,灌满她的鼻腔,冰凉的器械在牙齿上碰出响声,不重,但像是敲在整个头骨上。
牙医看了很久,放下东西说:“女士,您的牙齿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吗?可是我的牙齿很不舒服。”她不放心地问。
牙医又给她安排了其他检查,结果都没有问题。看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牙医说:“女士,我建议您去心理科看一下。”
“生理检查上没有问题但仍旧感到有病症的,有可能是心理原因。”
顾惜凡按着酒杯底座在桌上轻轻打转,看深红色的酒液摇晃出循环往复的弧度。
“惜凡姐,你怎么都不吃东西?”彭弘深悄悄问她,“你跟俞洵哥没什么事吧?”
发小们聚会吃饭,俞洵和顾惜凡分别来的,来了也没怎么互相交流,一众人都看着有点不对劲。刚俞洵接了个电话出去,顾惜凡当即就冷了脸,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没事,”顾惜凡抬眼看向门口,听不出情绪,“只是牙有点不舒服。”
她住院期间俞洵基本一直陪着她。但他电话很多,她知道大部分应该都是工作上的电话,可看着他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样子,她变得疑神疑鬼。
他时不时会面露微笑,神情轻松愉悦,还会松松领带,整理袖口,似乎对面的空气里站着一个女人。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他出轨的证据,她越去捕捉这些细节,越心神不宁。
她劝自己算了。她和俞洵几乎共度了所有人生,难道要因为他一时的走神而断绝几十年的感情吗?她劝自己算了。也许婚姻总是难免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她装糊涂,她和俞洵还能过得下去。
可是她越劝自己,越是意难平。他在背叛她的时候,又何曾想过他们过往的所有。凭什么他的错误,要她来忍。
盛景和顾惜凡隔着一个座位,看她和彭弘深说话。
这个饭局里,只有他知道顾惜凡和俞洵之间发生了什么。眼看他们的关系每况愈下,两个人还都没有意愿去解决,他满是无奈和着急。
俞洵回来坐下,盛景叫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帮我一个忙。」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
“怎么?”俞洵问他。
“等你忙完手头的项目,”盛景放下手机,拿起酒杯,“我们单独聚聚。”
俞洵笑说:“跟我还这么客气。”跟盛景碰杯后一饮而尽。
饭桌上又热闹起来。盛景低头回消息。
「你有什么打算?」
聊天界面半天没有动静,许久才弹出一句。
「我要亲眼看到。」
顾惜凡说想再休息一周,要求俞洵每天都回家陪她。她等待机会,终于在这一周的结尾得知了俞洵计划去 B 市的日子。
俞洵的电脑就这么放在卧室里,暂离的时候都不锁上,无所顾忌地敞开。她想,俞洵甚至不愿意多花点心思把这些痕迹清理干净,留下那么多证据,连圆一个谎都不愿意尽心尽力,到底对他们的婚姻是有多敷衍、多不在意。
俞洵去 B 市那天,顾惜凡坐了下一趟航班也飞去 B 市。到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刚刚开始。
她走进耸立于城市霓虹中的高楼,步入电梯厅。按下按钮,电梯很快到达,她却没有进去。门缓缓关上。过了一会儿,她又伸手按。门再次打开,她还是没有进去。
就这么反复了几次,侍立在不远处的服务生不由频频侧目。察觉到别人的视线,顾惜凡扶了扶墨镜,匆匆按开电梯走进去。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很刺耳。顾惜凡走出去,只觉得脚下的地毯软得过分。
她一直走,在走廊尽头停下。房门边的数字有着金属色光芒。一个甜蜜的房号。
她收回视线,敲响房门。
不知道为什么,门打开的那几秒在顾惜凡眼中是不可思议的慢镜头。从房间门口的地毯到远处沙发旁打开的行李箱,里面五彩斑斓的衣物和倒在一旁的高跟鞋,每一样都清楚映入她眼帘。
里面的景象很快被俞洵的身躯挡住。他还是离家之前的衬衫西裤,没有想象中凌乱,但胸前的布料有些褶皱。看到门口的人是顾惜凡,他没有一点被捉住的慌乱,镜框后的双眼十分平静。
“让我进去。”顾惜凡推他,想要进去。
俞洵双手撑着门框,没让她进去一步。他拉着她出去,而后迅速关上门:“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甩开他的手,顾惜凡问:“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俞洵叹气一声,说:“惜凡,我们离婚吧。”
她带着墨镜,眼里情绪不明。
他们刚到法定年龄就结了婚。她的职业原因,婚礼没有大办,就在俞家老宅举行。尽管如此,俞洵对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尽心尽力,全都按照她的喜好准备。
那时,年轻的男人给她戴上戒指,有些哽咽地说:“惜凡,我会爱你、守护你一辈子。”
很多年过去,男人不再年轻,他变得更成熟也更陌生。现在他站在和情人约会的房间门外,对她说:“惜凡,我们离婚吧。”
她想进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他防得严严实实,一点机会不留。他如此保护那个女人,是怕她伤害那个女人,还是怕那个女人难堪?明明被妻子抓到出轨,他却怎么能连解释也没有,直接提离婚?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撇开她,去到别人身边吗?
他一点没有想过她。爱与不爱,一眼明了。事到如今,那个女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顾惜凡转身就走。俞洵一直跟到电梯门口,在她进去前说:“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她不说话,进了电梯,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俞洵。俞洵也看着她,神色晦暗。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人。
顾惜凡回到 A 市已经快十一点,出租车驶离带起的风吹起她的裙子,身体更加冰凉。她失魂落魄地走进公寓,没有发现花园树丛里暗藏的长枪短炮。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上升,她靠着轿厢,盯着瓷面地板的石头纹理看。
电梯门打开,顾惜凡走出去,愣在原地。
哪怕几个小时前俞洵对她说离婚,她也不曾流泪。现在看见家门口站着的人,她却忍不住低下头捂嘴哭泣。
把拿在手里摆弄的烟盒收起来,盛景无声叹气:“进去说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盛景递纸巾给她,等她平复下来,才问:“你想怎么办?”
顾惜凡自嘲地笑:“我能怎么办?”
“他怎么说?”
“他要跟我离婚。”
盛景意外听到这个答案,顷刻间涌出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感。
他没有想到顾惜凡和俞洵会走到今天这步,也没想到俞洵会是主动提离婚的那个。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
“弘深有个学妹是离婚诉讼方面的专家,如果你不想离,可以找她帮忙。”
“你觉得俞洵一定要跟我离?”
“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那他既然决定跟我结婚,为什么现在又要反悔!”
顾惜凡有些失控,说完后把脸埋在掌中。
盛景说:“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你不希望我离婚吗?”
盛景的动作停下,他抬眼看她。
“惜凡,我希望你能幸福。一直如此。”
“可是我再也无法幸福了。”
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他叹气道:“你太累了,先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说。”说着就起身要走。
怨恨,失望,痛苦,不甘,还有藏于深处的幽暗情绪,迅速爬过四肢百骸,汇聚成鬼使神差。
顾惜凡伸手拉住他。
“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盛景回头看她,面色震惊。
女人紧紧拉着他的手,陌生而柔软的温度让他背后发麻。
眼前的人是他从少时就放在心里的人,待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望着她,几乎成为他的习惯。现在她遭到背叛,又主动请求,完全是一个趁虚而入得到她的好机会。
但是盛景听到她的话,第一个念头是她一定气疯了才这样说。第二个念头是——周迎暄还在家里等他。
他抽出手,摇摇头。
“不。我得回家。”
女主给人很神秘有故事的感觉,她到底爱不爱盛景不知道现在还看不透她,女二人也挺好,要做就做仙人掌,不要做菟丝花这两人有种爱而不自知的感觉。对了,大大今日更新的好意外大家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周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