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看着严冬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和那天在葬礼上判若两人。她的姑姑对她抵触到不允许参加葬礼,她却来了姑父所在的学校,事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一个东西,让他立即坐直了身子。李峰在过道另一头的女生抽屉里看到一个书包,拉链上赫然挂着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04风干中文系高校毕业的严冬做体校的语文老师虽说绰绰有余,但也是白海平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毕竟严冬马上要入职的“好工作”某种程度上是被妻子严爱人搅黄的
李峰看着严冬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和那天在葬礼上判若两人。她的姑姑对她抵触到不允许参加葬礼,她却来了姑父所在的学校,事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一个东西,让他立即坐直了身子。
李峰在过道另一头的女生抽屉里看到一个书包,拉链上赫然挂着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
04 风干
中文系高校毕业的严冬做体校的语文老师虽说绰绰有余,但也是白海平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毕竟严冬马上要入职的“好工作”某种程度上是被妻子严爱人搅黄的。
严冬知道姑父的好意。
别的不说,来体校当老师每天只需上半天班,因为到了下午,就是学生们的专业训练时间,没她的排课就相当于休息,毕竟体校的文化课是没有教学压力的。
严冬也知道姑父的不安。
这份民办体校的工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法和严冬丢掉的那个编制工作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件事给她带来不小的名誉损失。
可严冬还是痛快地答应了。
第一天上班,从「平阳市英杰体校」大门走出的那刻,她深呼了一口气。
或许别人眼里,她这个年轻老师大方得体,恩威并施。
只有她自己知道,站在那个讲台上,她已经耗尽了全部勇气。
面对学生今天的“刁难”,她甚至生出一丝感激。
进这个校门之前严冬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学生认出自己就是前一阵上了热点新闻的女主,该有多难堪。和那样的嘲讽相比,她tຊ今天遇见的学生真是“善良”极了。
就像现在,她毫发无伤地下班了。
中午的阳光透过柿子树洒在体育街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连等红绿灯都成了蕴藏好运的期待。
她穿过街头,走过体校斜对面的蓝色游泳馆,不觉多往里看了两眼。
那里曾经是平阳市的老游泳馆,荒废挺久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承包出去,改名为「寻阳游泳馆」,已经开业半个月了。
开业那天,她被免费游泳课的体验砸中,索性在这里开始学习游泳。
她喜欢这个游泳馆的名字,像是在描绘她即将踏上的生活。
不过,走出体育街就没什么阳光了。
那是爷爷奶奶家所在的东方路,盘踞着平阳市最大的旧式商业综合体。记忆里东方路总是很阴凉,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也像是这条路上不断延伸的阴影,涂抹着严冬的记忆。
今天是严冬上班第一天,父亲严敬人以给她庆祝的名义喊大家吃饭。
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太关心过她的任何成绩。
当班长了,拿奖学金了,比赛获奖了,父母总是一句淡淡地“这都是应该的”;甚至之前严冬考上重点学校的老师,严敬人都没有这样高调宴请过。
以至于念大学的时候,严冬听到同学说只是因为高中作文得奖,父母就宴请亲朋好友的事,倍感震惊。
直到后来,看到那些家庭条件和自己大差不差的同学们会和妈妈一起煲电话粥,闲聊网购哪个颜色的裙子、会和爸爸撒娇、会在月中就理直气壮地要下个月的生活费、会被爸妈喊着“宝贝”……严冬才意识到,奇怪的是自己,不是他们。
她甚至需要提前想好如何开口,能假装和父亲不经意地寒暄,再引导到索要生活费的话题上。
什么时间点他会有空,什么话题下他会心情好,什么事情能暗示他钱已经晚打了半个月,这些精确到用词的话在心中盘旋了几遍之后,严冬再找个空旷无人的角落忐忑地拨过去那个例行公事的问候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