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淼哭笑不得,赶紧拽了一下姜来的手:“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至少别引起围观啊。”姜来这才愤愤住了口,目光凌厉地往周边一扫,吃瓜的食客纷纷被吓得回了头,不好意思再凑免费热闹。也算骂够了劲,姜来看着关淼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样子,心一阵阵地疼。她不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是大学报到第一天,她独自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闯进宿舍,第一眼就看到有个漂亮姑娘文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冲她淡淡一笑。名如其人,水一般温柔的江南姑娘,一脸未经世事的单纯。
再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关淼已经全然没了昨日的好心情。
春天的天气一天三变,昨天还阳光明媚,今天就换了副面孔。春风不再和煦,混着沙尘拍在关淼脸上,一张嘴就感觉能吃一口土。
可关淼的心情只会比这天气更糟,车堵在胡同口,她干脆提早下了车,紧闭嘴,腿儿着朝目的地赶。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都跑了起来,仿佛前方有救命稻草——是的,她在这里几乎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有一个想起来就能觉得温暖的人。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抱着她大哭一场。
“这地儿不好找吧?等你半天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姜来约在胡同里的一家私房菜,七弯八拐地走进去,小小的门脸里却别有洞天。关淼一进门,就见姜来俏生生地斜躺在沙发上。依旧是巴掌大小的脸,明艳双眸中满是俏皮,一头长而飘逸的栗色卷发慵懒地披在肩上,美得张扬又自在。
见她进来,姜来激动地张开双臂,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可关淼走近,姜来才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全然没有开始新生活的兴奋劲儿,眉目间反倒全是忧愁,还没说话就好像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这么大俩黑眼圈?”肚子里的玩笑话儿全部咽了回去,姜来皱起眉头,语调也沉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和陈灿分手了。”坐到姜来身边,在她的注视下,关淼咬了咬牙说。
姜来吃了一惊:“不是……什么情况?分手了?你不是为他来的北京吗?”
“是啊,所以才更加可笑。”
姜来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什么时候分的手?”
“昨天。”关淼苦笑一声,“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在我高高兴兴地准备来北京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想的却是该怎么跟我提分手,实在拖不下去了才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傻?”
关淼在姜来面前向来无需隐藏,忍着心痛,断断续续、带着哽咽地把分手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
姜来越听越气,身姿从斜躺着逐渐变成正襟危坐,拳头也握了起来,等关淼说完,气愤地一砸桌子:“操,他他妈最好永远别回国!不然我一定找人废了他!”
旁边的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重撞击声吓了一跳,纷纷侧过头来看。
姜来却浑然未觉地继续对着空气一顿输出:“我早就说过丫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你傻,天天被丫骗得五迷三道的,跟在屁股后面转……”
可怜的关淼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氛围里,下一秒就被姜来的一顿京骂拽了出来,被迫站在舞台中央接受四面八方投来的惊异目光。
那些目光好像长了嘴,化成无数变了调的声音在关淼耳边炸开来——
“让我看看到底哪个姑娘这么傻。”
“真是够傻的,十二年青春喂了狗,呵。”……
关淼哭笑不得,赶紧拽了一下姜来的手:“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至少别引起围观啊。”
姜来这才愤愤住了口,目光凌厉地往周边一扫,吃瓜的食客纷纷被吓得回了头,不好意思再凑免费热闹。
也算骂够了劲,姜来看着关淼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样子,心一阵阵地疼。
她不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是大学报到第一天,她独自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闯进宿舍,第一眼就看到有个漂亮姑娘文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冲她淡淡一笑。名如其人,水一般温柔的江南姑娘,一脸未经世事的单纯。
她俩着实不是一路上的人,可偏偏同专业同班同宿舍,更巧的是连生日都是同一天。这上天注定的缘分,让姜来这个风风火火的北京大妞儿,不得不对细声细语的关淼产生了点儿好奇。
两人的友谊很快建立了起来。
大学四年里,关淼为姜来答了无数声到,带了无数份饭,甚至做了无数份作业。
姜来则为关淼普及了无数除课本以外的知识,带她去小酒馆、演唱会,拉她去徒步、去远行,连近视眼手术都是她怂恿着去做的,反正怎么开心怎么解放怎么来。
跳脱与沉静,乖张与内敛,两人完全不同但极为互补。姜来能读懂关淼温顺乖巧外表下的倔强与骄傲,关淼则能看穿姜来潇洒不羁伪装下的脆弱与孤独。如果说朋友是自己后天选的亲人,那她俩真的比亲姐妹还亲。
姜来一向不喜欢陈灿,陈灿的成熟在她眼里总有股世故的味道,恰好能拿捏住关淼这种单纯的小白兔。可关淼和他一谈就是这么多年,感情看上去又稳定又甜蜜,她也只得闭上嘴。
这次关淼跟她说要彻底搬来北京后,她出于私心,难得跟陈灿站到了统一战线,一个劲儿地鼓动她早点来,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种局面。
看着水一样的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干巴模样,姜来心痛不已。谁失恋都行,但不能是关淼啊!上哪儿去找比她更美好更温柔更专一的姑娘?姜来恨不得她能永远舒舒服服地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般磨难?
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久,姜来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姜来,你说我能怎么办?”关淼摇摇头自嘲道,“工作回不去,老家更回不去。爸妈都觉得我今年怎么着都该结婚了,一想到要向他们交代,我头就更痛。”
“那你就留北京!”姜来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还有我呢吗?大不了跟我过了!”
关淼笑着擦去眼泪:“我居然觉得还不错?”
姜来认真起来:“我说真的,咱们还像在大学一样,天天在一起。你干脆搬我家去,反正我家人你又不是不认识。”
关淼摇摇头:“那倒是不用,我有地儿住。陈灿年前刚给房子续了一年房租,昨天他说如果我想的话,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又提到陈灿的名字,姜来厌恶的神情掩饰都掩饰不住,脱口而出:“要他装什么好人?你要的是一空房子么?有毛病!”
关淼反倒显得淡定,说:“反正我现在没工作,也回不去家,这时候有个落脚地也好。”
“你永远可以跟我在一起的,不会没有地方住。”姜来皱眉。
“我知道。”关淼笑笑,“我昨天已经想过了,我要在北京找工作,重新开始。”
“真的?”姜来心疼之外有一丝惊讶,她一向知道关淼温温柔柔的外表下有颗多么坚强的心,可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她居然一个晚上就做了决定,这份果敢连她都不禁佩服。
“嗯。”关淼应道,“我没办法这样灰溜溜地回家去,现下也只有这一条出路,至少北京还有你不是吗?”
“那当然,我可比任何男人都靠谱。”姜来道,“我养你一辈子没问题。”
关淼被逗笑了:“别人说我不信,你说我信。不过,我这有手有脚的,总得先试试自食其力不是?哎,没想到都快三十了,居然还要重新找工作。”
“怕什么?你那么优秀,还能找不到工作?”
“说实话挺怕的,我还真没正经投过简历找过工作,研究生保送,毕业后又留校,人生经验都只在象牙塔里,还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关淼看向窗外,眼神有一丝迷茫。
来北京之前她想得很好,陈灿说得也很好,人生好不容易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不如趁机 gap 一下,给自己放个假。所以关淼是裸辞来的北京,她确实想休息一阵,好好认清自己之后,再去选择未来的道路。
可现在,她哪还有什么心情 gap?
找工作突然变成了顶顶重要的事情,她已经一无所有,如果再没有一份固定工作的庇护,她简直更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你还记得大学时做近视眼手术吗?”姜来突然问。
关淼当然记得,她原来有 600 度的近视,不戴眼镜基本跟个瞎子似的。
大二的时候姜来取下她的眼镜,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美貌被这破眼镜封印住了多少,然后迅速行动列了一份本市眼科排名靠前的医院给她,怂恿她赶紧去把近视眼手术做了。
关淼又心动又犹豫,戴了这么多年眼镜,习惯了冬天起雾、夏天闷汗,虽然有种种不便,但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它的存在。可真要能摆脱近视,那就太好了,不用起床摸不到眼镜就心慌,无论是看 3D 电影,还是跑步打球,都能轻松很多。
既想要澄澈的视野,又担心手术的风险,关淼一直拖拖拉拉下不了决心。
尤其是陈灿当时持反对意见,觉得姜来咸吃萝卜淡操心,手术真要出了问题她能负责?再说了,关淼的美,他能看到就行,解除这封印有什么必要?
陈灿越反对,姜来就越坚持,她巴不得关淼的美被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哪能只白白便宜陈灿这个臭小子?
那一次,关淼在陈灿和姜来的分歧对战中选择了姜来,惹得陈灿不高兴了好一阵。
关淼现在还记得躺在手术台上的情景,那是真的怕。
虽然打了麻药不疼,但眼皮被硬生生地撑开,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眼角膜被割开,激光矫正时甚至能闻到一丝丝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不敢睁眼,根本不敢睁眼。
戴着眼罩回学校时,关淼忐忑极了,反反复复抓着姜来的手问:“我不会瞎了吧?以后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万一手术失败了呢?”
姜来嘲笑她没出息:“瞎担心什么?医生都说没问题了,过了恢复期你看看。”
姜来说得没错,酸胀劲儿一过,揭开眼罩的那一刹那,关淼震惊地发现世界好像从来没这么清晰过。尤其是术后一周,等真正能用眼的时候,她几乎像个初生婴儿般地去打量周围的一切,天更蓝了,叶子更绿了,一切色彩都变得更加饱和起来。
更重要的是,甩下那副沉重的框架眼镜,关淼的生活仿佛也变得轻盈许多。就像姜来说的,她的封印被解开了,她能更直观地感受这个世界,更自信地表达内心见解,懵懵懂懂的眼镜妹从此脱胎换骨。
“所以,不要怕。”姜来握住关淼的手,“就当做了场近视眼手术,刀都挨了,还怕过不了恢复期?现在正是被蒙住眼的时候,等熬过这阵,一切只会比以前更好。再说,有我陪着你呢。”
“嗯。”关淼冲姜来感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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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看完,快更!!会的!
好咧,每天早上七点都会更~谢谢来看所以,身边有个千金不换真.闺蜜,是多么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