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青不明所以,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当他回头的那一刻,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震颤。只见一个没有脸、没有脚的白衣女鬼漂浮在半空中,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幽深的黑洞,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幽幽地注视着萧牧青,隐约间,风中似乎传来的诡异地笑声。“萧……牧……青……纳……命……来……”阵阵阴风裹挟着冰雪,飘来了阴森恐怖的女鬼呓语,萧牧青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即凄厉地惨叫一声,摔到在地上,双腿间突然一片滚烫,裤裆渗出了腥骚的液体。
昏黄的烛光下,萧晏手持一卷书细致的翻阅着。
少年长发如墨染,皮肤泛着冷白的光泽,低下头看书时,凤眸微敛,眼尾一抹红色,给俊美无双的容颜更添了层惊心动魄。
院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地响动,萧晏翻书的手一顿。
是她吗?
每一次细微地动静,他都觉得可能是她来了,当院子中的木桶被风吹倒时、干枯的树枝被厚雪压断时,哪怕是火柴燃烧的噼啪声,他都忍不住神思飘忽一刻。
虽然每一次都是空欢喜一场,但他心里一直隐秘地期待着,还能再见到她。
不过萧晏并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上了谁,感情是这世界最浅薄无用的东西,他也不会去爱上任何人。
他只是视她为神明,一个大爱世人,更会对他给予善意的神明。
他已经孤独了太久,哪怕只有一点点温暖,他都想要抓在手心里,圈起来,不给其他人看。
萧晏将书重新拿起来,翻开一页。
他已经不想再听到一点动静就兴冲冲的跑出去,显得他好像很在乎的样子。
何况,今夜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院子外。
“小点声!”萧牧青踹了四喜一脚,低声喝道。
“少爷,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啊。”四喜一副苦瓜脸,揉了揉被踹疼的肚子。
为了能杀萧晏个措手不及,萧牧青这次只带了贴身的下人四喜,静悄悄的摸了过来,连灯笼都没敢点。四喜看不清路,踩到一根树枝,微不可查的声响刚出来,就被大少爷踹了一脚。
四喜心里偷偷不服气,明明大少爷弄出的动静更多!
“你懂什么,赶紧带路!”
萧牧青神色狰狞,发誓今晚一定要出口气。等他抓到那杂种的把柄,一定要将他打死为止,将尸体扔了喂狗!
四喜在黑暗中撇了撇嘴,他小心的走在前面给大少爷开路,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周围的景物,快要走到院门时,他突然想起了白天麻子发疯时的模样。
平日里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疯了,还说什么有厉鬼把赃物全都收走了,真是可笑。
四喜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他早就觉得麻子脑壳有包,这样天方夜谭的事,也就只有说书先生会讲,又怎么会……
等等!
如果说麻子和瘦杆早就发现赃物被移走了,那为什么还要来找大少爷邀功?如果他们不知道赃物不见了,又怎么会突然发疯说是被鬼收走了?
而且当时不仅麻子在发疯,就连瘦杆都一副吓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这俩人难道会同时犯病吗?
四喜越想越不对劲,不禁停下了脚步。
北风呼号着吹过,树木发出簌簌地响声,枝丫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压断掉在地上,四喜抬头看向月亮,发现月光好像比刚才要暗淡了许多,阴森森的树枝仿佛无数枝鬼手在挥舞着,等着将他拥入那密密层层的枝条中,然后抽干喝血,死无葬身之地……
“走啊,怎么停下来了!”萧牧青拍了下四喜的头。
四喜狠狠打了个哆嗦,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再加上麻子无法解释清楚的言行,让他心里一阵发凉。
“少爷,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总感觉……这里真的有鬼。”四喜害怕的说道。
“胡说什么,耽误了本少爷的事,我要你好看!”萧牧青恶狠狠的说道。
四喜没有办法,叹了口气。鬼毕竟是虚无缥缈的,大少爷的鞭子可是实实在在的。
四喜动作轻微地翻过墙,打算进到院子里后给大少爷开门,忽然,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刚才井边好像有一道白影飘过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望过去,发现井边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精神太紧张看错了,在大少爷小声的催促下,他连忙跳下来,将门栓卸下,推开了门。
“大少爷,快进……”
四喜话没说完,猛地看到了萧牧青的背后,他头皮瞬间发麻,呼吸急促起来,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腿却像被钉子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挡着干什么,滚一边去!”萧牧青怒道。
“少……少爷……”四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他的身后。
萧牧青不明所以,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当他回头的那一刻,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震颤。
只见一个没有脸、没有脚的白衣女鬼漂浮在半空中,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幽深的黑洞,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幽幽地注视着萧牧青,隐约间,风中似乎传来的诡异地笑声。
“萧……牧……青……纳……命……来……”
阵阵阴风裹挟着冰雪,飘来了阴森恐怖的女鬼呓语,萧牧青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即凄厉地惨叫一声,摔到在地上,双腿间突然一片滚烫,裤裆渗出了腥骚的液体。
苏泽甜嫌弃地捂住鼻子,提起刚从井里打出来的一桶水,对准萧牧青的头就浇了下去。
冰凉的水兜头浇下,萧牧青浑身一激灵,寒冷的风将冰水的威力加大,连骨头缝都钻进了彻骨的寒意,萧牧青牙齿使劲打颤,只感觉又惊又怕,魂儿都仿佛被抽走了。
水浇灭了难闻的气味,苏泽甜将顺手偷来的白床单整理了下,让眼睛对准抠出来的两个窟窿,向萧牧青走去。
“你……害……死……我,我……要……杀……了……你……”
“不要,不要过来!我没害死你,你要找就找侯爷,他才是一家之主,你去找他!”萧牧青双手拼命挥舞,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恐惧得快要发疯了。
真是个带孝子啊!哭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苏泽甜抽出身后折好的一根树枝,无情地笑了笑。
可惜她就喜欢带孝子哭。
苏泽甜挥舞着树枝,对着萧牧青用力地鞭打下去,不是喜欢抽人么,这根树枝是她特意挑选出来的,绝对又粗又长,打起人来相当带劲。
“别打了,别打了!救命啊!!!”
尖叫声惊醒了附近的人,眼见火光亮起,苏泽甜扔下了树枝,对着呆立在旁边颤抖的四喜说道:“把你家主子带走吧。”
四喜恍然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抱住大少爷,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两人跑到一处屋檐下,苏泽甜看到上面结满的冰凌,喃喃道,“要是那冰凌掉下来,砸到萧牧青的头上就好了。”
下一刻,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惨叫,萧牧青捂住头,摸到一手砸碎的冰碴,竟然是屋檐上的冰凌砸到他头上了!
他看着冰碴上的鲜血,只感觉头昏脑胀,脚下一个踉跄,摔趴在了地上。
“少爷!”四喜惊慌的扶起萧牧青,发现他已经彻底昏厥过去了。
“噗——”
要不要这么灵啊,苏泽甜看到萧牧青的惨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活该!”
苏泽甜转过身来,正要走进院子内时,脚步一顿。
萧晏手中提着一盏灯笼,静立在屋门前,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月光下,他的肌肤莹白如玉,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瞳,此刻清凉如水,泛起柔和地波澜,嘴角那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以及轻微上挑的凤眸,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让人再也挪不开看向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