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景,永远那样美,但与它相伴的,是满目疮痍的世界。他的生命,也早已被大雪覆盖。他闭上眼睛,任由风雪将自己裹挟,仿佛要带走他的灵魂。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他,他唯一牵挂的只有她罢了。他的四肢已经疼痛得麻痹,甚至失去了知觉,他的灵魂也早已飘出肉体,游荡在空气里,四处飘泊,找寻不到归宿。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她说:“厉景行,你真可怜。”当时他不懂,他再可怜,也比不上那时受尽折磨的她。
正如唐岩所说,厉景行虽然醒了,但身体状况却一天比一天差,纪半夏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偶尔出门一趟办理一下手续,剩余的时间大多数都待在病床旁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中旬,厉景行的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但并不是好转了,而是稳定地恶化,即便是住院用药,也无力回天。
医生在跟厉景行和纪半夏商量之后,建议他们回家休养。
厉景行和纪半夏都同意了。
两周之后,他们搬进了厉景行在海边的别墅。
厉景行将别墅转到了她的名下,但她一次都没有住过。
这栋别墅,从装修到家具,从电器到家居,全是按照她的习惯布置的。
厉景行似乎早有预料,他将一枚戒指递给她:“这是我买给你的戒指,你戴上吧。”
纪半夏盯着那枚钻戒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左手接过,轻轻摩挲着那枚钻戒,缓慢地说:“我很感激,也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我花费太多的精力,这对你来说不值得。”
厉景行摇头,“我很庆幸我没有死掉,否则这辈子恐怕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半夏闻言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那倒也是。不过厉景行,你可千万别死,你欠了我太多债,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别想偷懒。”
厉景行凝视着她:“好。”
纪半夏将戒指套入食指,看向窗外:“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漫长。”
厉景行握住她的手,说:“对啊,幸好有你陪我。”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过完这个冬天。
纪半夏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没有再开口。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一斤在这栋别墅过了生活了很久。
冬天总是来得格外快,刚到十二月,气温已经低到零度以下。
纪半夏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昨晚的雪下了一整夜,屋子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冰渣。
她蜷缩成一团,试图驱散寒冷。
不远处,男人躺在轮椅上,神情漠然地盯着窗外的鹅毛般的大雪。
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都会在这样的午后,透过落地窗,观赏窗外的大雪。
窗外的雪景,永远那样美,但与它相伴的,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他的生命,也早已被大雪覆盖。
他闭上眼睛,任由风雪将自己裹挟,仿佛要带走他的灵魂。
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他,他唯一牵挂的只有她罢了。
他的四肢已经疼痛得麻痹,甚至失去了知觉,他的灵魂也早已飘出肉体,游荡在空气里,四处飘泊,找寻不到归宿。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她说:
“厉景行,你真可怜。”
当时他不懂,他再可怜,也比不上那时受尽折磨的她。
可如今这样的光景,他突然就懂了。
人之将死,回望当初自己做下的种种,他只觉得后悔。
也难怪,受尽屈辱折磨的她,怎么会再次喜欢他呢?
他睁开眼睛,望着玻璃上的影子。
影子模糊而遥远,就像他的心境,在风雪里漂浮、沉沦。
他活着的时候,从未想过死亡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的身体渐渐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才深刻领悟到,原来死亡是这样令人恐惧的存在。
他不想死,他还贪念着她的温暖,舍不得放下。
可是,他好像已经,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