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要去!”人在要达到目的的前一刻,是最难熬的,夜色来得太快,包裹住我们的车子,然后一点一点将我吞没。期待和恐惧并存,心脏像裹着一层沥青,折磨得我有想吐。车子停在了一个厂房面前。门打开,被绑在地上的人,正好是纪亮,他看到我的时候,表现得也很激烈。我感觉周身的温度一点点在降低,直到手冰凉得抬不起来。一双手牵住我的:“安南,你想问什么就问,人我已经替你收拾过了。”从明面上看纪亮没有任何问题,可他看陆池的眼神里带着慌乱,整个人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地苍白。
看到白早出车祸的消息时,我有瞬间的眩晕,世界上的事情怎么这么无常呢。
前些日子,她还能随随便便就夺走别人的生命。
可是现在,她躺在病房里,生死难料。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因果循环吗?
陆池给我打了电话,只是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却迟迟没有说话。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有些慌张:“不不不,我只是害怕...你会不想听我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陆池也算是南城排得上号的人物,如今这个样子倒是让我很有负担。
“你不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在帮我讨回公道吗?”
陆池声音都紧张地颤抖:“所以,安南,你能不能别怪我。”
我拄着拐杖,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医院外面那辆熟悉的车,也能看到躲在车里打电话的人。“白早的事情,也是你设计的吗?”
这次电话那头的人否认得很快:“不是的,我没打算让他死。”
毕竟从天堂到地狱,在地狱里痛苦地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嗯。”
“总之你也是为了我,该谢谢的,还是得谢谢你的。”
我看到车里的人放下了手机,仿佛能看见他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季安南,还记得我帮你找纪亮的合作条件吗,我想好了。”
这茬我都快忘了,乍一下他提起,我还有些紧张,会是什么呢?
“季安南,我希望如果找到了纪亮,你跟顾淮北离婚,我会罄其所有帮你治腿,然后安南,去好好回去跳舞,好好生活,务必一而再再而三,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意料之外的话让我捂住了嘴,为了不在陆池面前暴露,我快速挂断了电话。
卫生间门没关,里面的镜子映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她萎靡苍白,神情刻板,甚至连因为练舞比别人挺的都直的腰板也变得有些佝偻。
我扯动嘴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我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在镜子面前跌坐在轮椅上,然后捂脸大哭。
我颤抖着摸上镜子中的人,她也摸我。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我在医院待了很久,很积极在接受治疗,出院的时候已经能靠拐杖走路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我先看了妈妈,顾淮北没有再为难她,她被照顾得很好。
顾淮北对我也无微不至,每天下班都没在我身边,不厌其烦地陪我做复健,被我如何打骂,都不还一句嘴。
他再一次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恶意,让他愣在了原地。
“你可不可以找陆池来帮我复建。”
他机械地转动脖子,脖子上冒起了青筋:“为什么想要陆池,我才是你二十多年的爱人,你的丈夫!”
我偏了偏头:“可是我很想他,说不定看到他,我复建的效果就能更好些。”
“如果实在不行,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下他,我很好的,不用他担心。”
“可是我最近联系不上他,我很担心。”
顾淮北明明眼睛里都布满了青丝,却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带着我走完。
“安南,别说这种话来气我,我会伤心。”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顾淮北,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你的伤心吗?”
顾淮北扣着我的那只手都在颤抖:“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欠我吗,就该在我身边赎罪。”
“呵,是啊,我怎么忘记了这茬。”
当顾淮北回到书房,他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砸在地上发泄。
东西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筋疲力尽的时候,顾淮北才停手,他瘫坐在一片废墟里自言自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用这个理由,就能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陆池算得了什么。”
他对他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有很深的信心,安南只是气自己,不爱陆池,他如此的笃定。
顾淮北上班的时候,我只用拄着一根拐杖就可以出门了。
出事之后,陆池第一次主动要见我。
看到我一瘸一拐的步伐,陆池眼睛红了一下。
“少矫情了,说正事。”
陆池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安南,纪亮我找到了。”
连日晦暗的心情有一瞬间的转晴:“在哪!他在哪里。”
陆池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没能说出口,可是在我不停地追问之下,却再也没有隐藏的空间。
“是顾淮北藏起来的。”
砰。
我听见心里有什么炸开的声音。
纪亮是被顾淮北藏起来的?
“纪亮已经被我带出来了,你要是现在想见见,我可以带你去。”
我没有察觉到我的手和我的腿在颤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我别去,以至于我只能抓住陆池的衣袖给自己勇气。
“去...我要去!”
人在要达到目的的前一刻,是最难熬的,夜色来得太快,包裹住我们的车子,然后一点一点将我吞没。
期待和恐惧并存,心脏像裹着一层沥青,折磨得我有想吐。
车子停在了一个厂房面前。
门打开,被绑在地上的人,正好是纪亮,他看到我的时候,表现得也很激烈。
我感觉周身的温度一点点在降低,直到手冰凉得抬不起来。
一双手牵住我的:“安南,你想问什么就问,人我已经替你收拾过了。”
从明面上看纪亮没有任何问题,可他看陆池的眼神里带着慌乱,整个人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地苍白。
我不算笨,陆家能做到这种地步,陆池更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可见是怎么样的狠角色。
没点手段,说出去我也不信。
陆池把毛巾从他的口中取出。
还没有等我发问,纪亮就慌慌张张地把什么都说了。
陆池在旁边举着手机,一字不落地录下纪亮说的全部。
“季小姐,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季盛当时说的,只要成事了,季家的家产就能有我的一半。”
“都是季盛,让我这么做的,我本来不想害他们姓名的,可季盛当时那个时候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不想坐牢。”
季盛,是我的二叔。
当年我爸信任他,很多项目都是经他手办的,和顾家那个自然也是。
陆池给了纪亮一个眼神,季亮摊在地上忍不住地颤抖,絮絮叨叨,把当年的所有事情都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