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叔晚安。”沈窈笑着和傅沉渊挥手，“下次有事也可以喊我，随叫随到哦。”馉傅沉渊应了一声，刚准备挂断，沈窈就又出现在屏幕里，笑意盈盈，“小叔，我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餐可以吗？”傅沉渊沉默片刻，“可以。”“我想吃特别一点的包子，还想喝草莓味的牛奶，还想”“沈小姐，”傅沉渊打断她，“你要求太多了。”“哦。”沈窈低落的应了一声，“那好吧，小叔晚安，我不挑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傅沉渊神色微沉，“沈小姐，注意你的言辞。”馉
沈窈披了件外套，重新拿起手机，“你没挂视频，也不说话，偷偷摸摸的，还让我注意言辞。”
傅沉渊脸色瞬间黑了一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用偷偷摸摸这四个字来形容他。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时又有电话打进来，傅沉渊接通视频，还没说话，屏幕里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就惊讶的挑起眉毛，“谁能把你气成这样？”
傅沉渊一愣，“什么？”
男子有些担忧，“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能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他和傅沉渊认识这么久，自然了解傅沉渊的性子，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不管陷入什么困境，都没见傅沉渊这么情绪外露过。馉
说起这个，傅沉渊便想起来沈窈那句“偷偷摸摸”的话，脸色就更难看了。
“没事。”傅沉渊平息情绪，“你到哪里了？”
“躲在防空洞呢，外面打的激烈，估摸着还得过两天才能出去。”
“嗯。”傅沉渊点了点头，“过段时间，你回国一趟吧。”
“没问题。”
两人在这儿说着话，小金鱼洗完澡出来了，看到屏幕，快速的跑过来，“楚珩叔叔晚上好。”
看到小金鱼，楚珩桃花眼尾上扬，脸上笑意加深，“这不是我们瑾瑜吗？瑾瑜还没睡觉tຊ？”馉
“我刚刚去洗澡了。”小金鱼比划着手势，“楚珩叔叔，你吃过饭了吗？”
“等会儿吃。”楚珩回答着小金鱼的问题，笑着看向傅沉渊，“瑾瑜现在比以前开朗多了。”
瑾瑜是一年前被他们救出来的，没有人想到一个小孩子遭遇了些什么，刚见到瑾瑜的时候，他瘦瘦弱弱的缩成一团，不愿意说话，也害怕见人。
年初他出国前，瑾瑜虽然已经愿意跟人交流，但仅限于他和傅沉渊。
现在瑾瑜都愿意主动打招呼交流了，楚珩实在觉得惊喜。
傅沉渊看了一眼笑眼弯弯的瑾瑜，下意识的想到这个转变的影响者—沈窈，自然而言就又想起了那句“偷偷摸摸”，脸色立刻又沉下来。
楚珩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馉
他也不问傅沉渊，转而去套瑾瑜的话，“瑾瑜，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小金鱼还没说话，眼睛已经弯了起来，“最近沈阿姨经常到我们家里玩，跟她一起玩很开心。”
女人？
楚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呢，傅沉渊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过他真心好奇，什么女人，能把傅沉渊惹成这样，“兄弟，瑾瑜说的这个阿姨，是谁？我认识吗？”
提到沈窈，傅沉渊心底就有抑不住的火气，“没有谁，你很闲吗？”
啧，楚珩更觉得有意思了，他还想再问什么，防空洞突然晃动一下，然后信号消失，只留下滋滋滋的电流音。馉
屏幕骤然变黑，小金鱼好奇的凑上去看，“爸爸，楚珩叔叔呢？”
“不用管他。”傅沉渊将手机关闭，一把抱起小金鱼，“你该睡觉了。”
“哦，好的。”
小金鱼乖乖躺上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沉渊不会睡的这么早，他给小金鱼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继续看文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衣摆被人拉了拉，傅沉渊偏过头，对上小金鱼雾气朦胧的大眼睛，“爸爸，我想沈阿姨了。”
“......”傅沉渊未尽的火气又涌上来，难得一次拒绝了小金鱼的要求。馉
他把小金鱼的手摁回被子里，“不许想，睡觉。”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有很多大鱼在追我。”
傅沉渊的动作一顿，小金鱼或许只是单纯的阐述，可傅沉渊却想起去年第一次见到瑾瑜的场景。
他们赶到那个基地的时候，人员已经准备跑，带着瑾瑜当人质。
经历几天几夜的周旋，终于找到机会冲进敌方的大本营，争执之下，瑾瑜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敌方扔进冰冷的海水里。
那片海域鲨鱼横行，要不是楚珩跳下去把瑾瑜救上来，瑾瑜就丧生在鲨鱼口里了。
此时小金鱼提到大鱼，傅沉渊心头涌出的火气，尽数被浓重的酸涩感代替。馉
他摸了摸小金鱼的头，“那我去问问她睡了没有。”
说完，傅沉渊下了床去拿手机，给沈窈拨通了电话。
沈窈彼时已经睡着，听到电话响，迷迷糊糊的带着起床气，“谁？”
“沈小姐，是我。”
预料到沈窈还因为刚才的事情生着气，傅沉渊补上一句，“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瑾瑜想跟你说会儿话，你有时间吗？”
沈窈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听到傅沉渊跟她道歉，她还是很意外的。
沈窈坐起身披了件衣服，“好啊，你转成视频吧，我跟他聊会儿。”馉
很快，语音电话便转成视频电话，小金鱼乖乖的坐在床头，和沈窈打着招呼，“沈阿姨。”
“宝贝怎么还没睡觉啊？”
“我梦见我被很多大鱼追。”小金鱼委屈巴巴的，“大鱼还要把我吃掉。”
“是什么样的大鱼？”
“忘记了，看不清。”
“我知道，是不是人身鱼尾，尾巴上有七彩鳞片的那种鱼？”沈窈假装惊讶，“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梦到大鱼吗？”
“为什么？”小金鱼显然被沈窈勾起了兴趣，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询问。馉
“因为你现在是小金鱼了，也是鱼之一族的人，鱼神显灵来给你赐福喽，你有没有听说过鱼神的故事？”
小金鱼瞪着溜圆的眼睛，“没有，那是什么？”
沈窈于是给小金鱼讲起鱼神赐福的故事，小金鱼听的相当认真。
梦到大鱼追赶的恐惧感，也在故事里逐渐消散，最后，甚至还多了几分自豪感。
他是被鱼神选中的人呢。
时间已经很晚，小金鱼终于也感觉到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沈阿姨，谢谢你，我先去睡觉了。”
“好。”馉
沈窈冲着小金鱼笑了一下，看着小金鱼闭上眼睛，脸上笑意散开，带上几分感伤，就如同那天在花园里流露出的表情一般。
因为，她又想起大哥了。
大哥饱读诗书，奇闻逸事也知道的很多，她最喜欢缠着大哥给她讲故事。
长月繁星，清荷初绽，她躺在花园竹椅上，大哥沈清淮一袭青袍，长身如玉，温声给她讲着故事。
这种时候，二哥沈昭，总是会在她听的最认真的时候，突然从哪里蹦出来，扮鬼脸吓她一跳。
沈窈那时娇气，一被吓就会哭着找沈清淮告状。
沈清淮护着妹妹，眉峰皱起，年纪轻轻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威严，“阿昭，不要吓窈窈。”馉
二哥古灵精怪，却也怕大哥，他笑出一口白牙，“大哥，我跟她闹着玩的。”
说着，二哥从怀里掏出各种好玩的，有时候是草编的小狗，有时候是满香斋的糕点，有时候是设计别致的簪子。
看到这些好玩的玩意儿，沈窈就顾不上和二哥生气了，眼泪都没擦干，就笑着接过礼物把玩。
然后，二哥便把沈窈往竹椅另一边挤了挤，舒舒服服的躺下，冲着沈清淮撒娇，“哥，我也要听，你继续讲。”
在外不假辞色的状元郎，面对这个弟弟和这个妹妹，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继续讲故事。
刚才沈窈讲给小金鱼听的故事，就是曾经沈清淮给她讲过的。
可惜，那个讲故事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馉
小金鱼说完话便把手机还给了傅沉渊，沈窈的神色，自然也被傅沉渊收入眼中。
他觉得奇怪，这样悲痛万分，遗憾追忆的情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沈窈的身上。
傅沉渊下意识的喊了沈窈一声，“沈窈。”
傅沉渊声色低沉，刚才一直沉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磁性的缠绵，沈窈倏然抬头，“怎么了？”
这时，傅沉渊才看到，沈窈眼底居然是闪着盈盈光泽的。
但那光泽一闪而过，以至于傅沉渊都没法分辨，是泪，还是灯光。
傅沉渊眸光微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毫无来由的说了句，“半夜打扰你，给你加钱，一会儿给你转五万。”馉
沈窈眼睛瞪大，“真的吗？”
她的眼型是很漂亮的凤眼，惊讶瞪大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圆，甚至和小金鱼有几分相似，像林间的小鹿一样可爱又灵动。
傅沉渊点了头，“等下就转给你。”
沈窈眼眸弯起，“小叔也太客气了，那我就不好意思的收下啦。”
金钱的快乐，冲淡了忧伤，察觉到她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情绪消散，傅沉渊莫名也觉得轻快了些。
“你休息吧。”
“好的，小叔晚安。”沈窈笑着和傅沉渊挥手，“下次有事也可以喊我，随叫随到哦。”馉
傅沉渊应了一声，刚准备挂断，沈窈就又出现在屏幕里，笑意盈盈，“小叔，我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餐可以吗？”
傅沉渊沉默片刻，“可以。”
“我想吃特别一点的包子，还想喝草莓味的牛奶，还想”
“沈小姐，”傅沉渊打断她，“你要求太多了。”
“哦。”沈窈低落的应了一声，“那好吧，小叔晚安，我不挑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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