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是施建东,施同志吗?”眼前的男人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白白胖胖的。一张大饼脸上全是肥肉,将原本就不大的五官挤压的更小了。当他抬头看人时,眼睛微眯,里边又流露出跟他体型不符的精明。男人看见苏漫丽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了惊艳,脸上的笑容热情了很多,“苏同志好,我是施建东,很高兴认识你。”苏漫丽和他握了握手,坐到了他的对面。柜台大姐又看到了那张熟悉娇俏的芙蓉面,嘴巴努了努,整个人缩在柜台内,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转。
翌日,苏母起了个大早,筒子楼里只有零星几家人亮起灯火时,苏母就在家里一通忙活,倒是比苏漫丽这个相亲当事人还要紧张。
她见时间差不多了,立马急冲冲喊道:“漫漫,起来了没,你今天要去相亲的,不要忘记,迟到了不好。”
苏漫丽被苏母的紧张情绪带得也紧张了起来,床上是一点也躺不了了,简单收拾一下出来了。
苏母瞧着从房门里走出的闺女,睡眼惺忪,还穿着已经毛边泛黄的宽大衬衫,她顿时不满的皱了皱眉,将人重新推进卧室,“你就穿成这样去相亲啊,不行不行,你去换一套。”
苏母一边说一边去她衣柜里翻找,“你年前不是买了好几套的吗?”
苏母翻出一条黄色碎花连衣裙,上身设计成衬衫的样式,有翻领,下身的裙摆多加了很多褶皱,裙长过膝,苏母在苏漫丽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你就穿这件,再配个小皮鞋,到时候梳两条麻花辫,对了,你不是买了珍珠粉的吗,也涂点看着白。”
苏漫丽有气无力地看着苏母忙活,弱弱反抗道:“要这么正式吗?会不会太夸张了。”
苏母白了她一眼,“你小姑娘懂啥啊,听我的。”
苏漫丽反抗无效,只能乖乖回房打扮,苏母看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精神多了。”
虽然苏母急性子早早的将苏漫丽叫了起来,但事实上,这次相亲并不是安排在了早上,而是中午。
苏漫丽在家等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家里出发,来到了相亲地点。
她站在国营饭店门口,望着国营饭店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是跟这个饭店有多大的缘分啊?这已经她一个月内来的第三次了,她怀疑这饭店里的服务员都该要认识她了吧?
苏漫丽的视线往饭店大堂内扫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坐在窗口的年轻男人,她迟疑了会儿,才向着那人走去。
“你好,请问是施建东,施同志吗?”
眼前的男人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白白胖胖的。一张大饼脸上全是肥肉,将原本就不大的五官挤压的更小了。
当他抬头看人时,眼睛微眯,里边又流露出跟他体型不符的精明。
男人看见苏漫丽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了惊艳,脸上的笑容热情了很多,“苏同志好,我是施建东,很高兴认识你。”
苏漫丽和他握了握手,坐到了他的对面。
柜台大姐又看到了那张熟悉娇俏的芙蓉面,嘴巴努了努,整个人缩在柜台内,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转。
施建东率先打破安静,“我点了些菜,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苏漫丽垂眸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一盘烧的软烂入味的红烧肉,心里默默想到红烧肉也是个老演员了……
这样想着,心里莫名感觉囧囧的,倒是将原本的紧张不适消散了大半。
苏漫丽垂头吃饭,她能感受到对面人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目光,像是将她从头到脚都逡巡了一遍,令她感到极度的不适。
苏漫丽放下筷子,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有些尴尬滑稽的相亲,“施同志,我觉得我们。”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施建东打断,他抬起粗胖的手臂,语气里有显而易见地高高在上:
“苏同志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家庭。我现在虽然只是个宣传干事,但凭我们家的关系,以后厂长之位不是问题。我找对象,一是要漂亮,二要贤惠,所以苏同志以后跟我结了婚后也不用再费心去找什么工作了,在家里给我生几个孩子,帮我操劳好家里的事务就行了。”
苏漫丽被他的自以为弄得哭笑不得,“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我没有想要和你处对象,我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
那哪能算了?施建东就喜欢苏曼丽这张漂亮的皮子,他瞪圆了眼睛,口不择言道:“你竟然敢看不上我,我都没嫌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是什么名声,装什么清纯。我听说你最近还因为偷东西被国棉厂赶出来了,其实这些我都不介意,只要你在婚后老老实实就行了。”
施建东的小眼睛色眯眯的黏在苏漫丽脸上,语气中却满是轻蔑:“像你这样风评差,行为不检点的,你真以为谁会看上你吗?你就是把自己熬成个老姑娘,也不会再有我这么好条件的人乐意和你结婚了。”
施建东说着说着情绪还激动了起来,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细细碎碎地喷了出来。
苏曼丽眼睁睁的看着一粒米饭从他口中喷到了那盘红烧肉里,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才忍住心底泛出的恶心。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么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至于我能不能嫁出去就不劳你费心了。”
苏漫丽将手边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那张讨人厌的脸上。施建东疼得直哇乱叫,他哪里就肯受这个气,红着眼睛就追了上去。
这时苏漫丽才tຊ发现这人的身高竟然只到她的胸口位置,差不多只有一米5左右。
一个晃神间,她的手腕被施建东抓住,他的气很大,苏漫丽觉得自己整个手腕都疼得厉害,又甩不开来,只能冷着脸道:“你放开我,否则我喊耍流氓了啊。”
这话听的施建东只想笑,“我还耍流氓?你是什么贞节烈妇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德行?好。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不想跟我处对象,我们俩就玩个几天怎么样?钱这方面好说,高兴了说不定工作也给你安排了。”
施建东的话语里全是侮辱,气得苏漫丽浑身发抖,一个巴掌就朝着他的胖脸甩去,“你算什么东西?我可瞧不上你。”
一巴掌打的施建东一时有些恍惚,但转而又恼怒至极。他也顾不得现在在外面,伸出肥厚的大掌就要朝着苏漫丽脸上挥去,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反而听到了男人的惨嚎声。
苏漫丽再一次看见了军装笔挺的男人和那双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锐利凤眼,那双眼睛无波无澜,沉静又睿智,莫名就让苏漫丽放松了心神。
施建东被打得气红了眼睛,口不择言道:“你这个臭婊子还敢打我,这是你的奸夫吗?”
话落他肥胖的身躯上被一双军靴狠狠踩住,用力向下碾去,疼得施建东再次嚎叫了起来,但裴穆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耍流氓吗?”
施建东在地上像一条蛆虫般扭曲着身体,但根本逃不开,只能讨饶,“没有,我没有,我不敢了,放过我吧。”
“滚吧。”裴穆松开了脚,施建东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站起,跑了几步,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又回过头来放狠话,“你们等着,我不会放。”
话卡在了半空,因为这时施建东对上了男人那双冷沉的眼睛,像是雪山上化不开的寒冰,山林间消散不去的浓雾般,令人琢磨不透、望而生畏,他身上的肥肉都打了个颤,嘴巴哆嗦了几下,不敢继续说了,只能灰溜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