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产生了极为微妙的情感,但谢无氿知道自己,其实并非那么抗拒这个人的靠近。这个人,是曾经的沈清月。谢无氿不得不承认,在他失明的日子里,是沈清月充当他的眼睛,牵着他一点点走出黑暗。可他给她下了剧毒,不可救治的毒。谢无氿有无数次机会停手,可他没有。因他从小就被教导:“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反悔,不要回头,更不要半途而弃,否则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前功尽弃。”“即便是错了,那便错到底,只要你的权利够高,那你就是对的。”
不知为何,谢无氿犹豫了。
谢无氿知道,父皇想听见他说什么,可他这一次却没能如他的愿:“父皇,儿臣以为,沈家落魄至今,只余两名常年驻足边关的将领,已构不成威胁。”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谢无氿一眼。
曾经,他害怕父皇对他失望,这一次谢无氿却没有退缩,直面父皇的双眸。
“无氿,叶雪婵一事,你做得很好。”皇帝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又话头一转,“可为何对沈家却留了后路?”
谢无氿迅速整理了一番说辞,正要开口,却听父皇又道。
“可有私心?”
谢无氿忽然愣住了。
私心……吗?
皇帝没有追问,只是正色道:“无氿,朕不会插手你的决定,因为朕信你心中自有掂量。”
“好了,朕今日唤你前来,其实是另有要事,如今叶雪婵入狱,你们二人的婚约自然作废,你母后想问你可另有心仪之人?”
谢无氿记得,母后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侄女,想来是想要亲上加亲。
谢无氿摇头:“回父皇,儿臣暂且无意娶妻。”
皇帝欲言又止:“也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些,待叶雪婵一事尘埃落定,再考虑吧。”
谢无氿没有否认。
他演得太真,就连父皇都以为他是真心爱着叶雪婵。
从金銮殿出来,谢无氿仍有些恍然。
心仪的人,他或许此生都不会有。
是以无论娶谁,对谢无氿而言,都无差。
谢无氿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以为的,可是这一次,他却下意识地拒绝了。
父皇所言的‘私心’又是何意……
谢无氿隐隐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变了,可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后来的好几个夜晚,谢无氿总在做梦。
梦中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谢无氿双目失明,躺在塌上,耳边一直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都可以治好的。”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喝药吧,喝药才能好得快。”
那个人总是细心地替他处理伤口,喂他喝又苦又涩的汤药。
谢无氿抿紧了唇显露出抗拒,那人想尽办法无果,竟是用嘴对嘴的方式喂他喝下。
谢无氿当即愣住了,却没有推开她。
心中产生了极为微妙的情感,但谢无氿知道自己,其实并非那么抗拒这个人的靠近。
这个人,是曾经的沈清月。
谢无氿不得不承认,在他失明的日子里,是沈清月充当他的眼睛,牵着他一点点走出黑暗。
可他给她下了剧毒,不可救治的毒。
谢无氿有无数次机会停手,可他没有。
因他从小就被教导:“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反悔,不要回头,更不要半途而弃,否则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前功尽弃。”
“即便是错了,那便错到底,只要你的权利够高,那你就是对的。”
谢无氿本就对一切冷漠,人命对他而言亦是。
而此刻,梦里的沈清月忽然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世界只剩下寂静虚无的黑暗。
谢无氿忽然慌了,伸手却只触及她的一缕衣角,什么也没留下。
“别走!”
谢无氿猛地睁开眼,入目仍是他的殿中。
心中气血翻涌,谢无氿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