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却也不担心会闹得不好看,顶多就是阴阳怪气一顿,毕竟这宫里的女人,最会的就是做表面功夫。这般想着,秦柳瑟挺直了腰杆,走了进去。“哟,是秦婕妤来了,瞧瞧,刚刚秦婕妤走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位天仙来我这毓秀宫了呢!”果然,李充媛马上把她捧到了天上。但秦柳瑟可不敢站那么高,一不小心,就得摔个底朝天。秦柳瑟笑笑,“姐姐哪里的话,我哪里能比得上姐姐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秦柳瑟往旁边站了站,指了指后头捧着东西的侍女,硬着头皮道,“妹妹今日过来,是替太后娘娘来给姐姐送东西的。”
不知情的外人,都只当东太后把秦柳瑟看做心腹,才把这样的差事交给她。
东太后一招祸水东引,就把秦柳瑟在这群女人里头架起来了。
而这里面,能看明白的大概也没几位。
譬如董贤妃,秦柳瑟是万万没想到董贤妃会替自己找台阶的。
“舒月轩去毓秀宫不顺路,还要绕一大圈,要不就让尚宫局的人去送就成了,也免得太后的人走这一遭。”董贤妃是真的不傻,知道秦柳瑟这一去,又不知道要闹什么笑话呢。
毕竟一个是婕妤,一个是充媛,充媛是二品,婕妤是三品,虽说是替东太后送东西而已,而这里面,又有太后探望的意味,但低位份去探望高位份,若是有心人,便可以做文章。
无所谓的人还好,要是心思多的,还不知道怎么膈应呢,而董贤妃以为,那个李充媛,就不是心大之人,所以才替秦柳瑟这么一说。
“不要紧,秦婕妤年轻,多走走也好,且她能替我带几句话过去,她办事,足够稳妥。”东太后话里话外,还有那看向秦柳瑟的神情,真叫人以为秦柳瑟就是她身边受宠的人。
只有秦柳瑟知道,这要是好差事,东太后怎么不叫秦怀瑾去?不让魏兰心去?
能轮得到她这个外人?
秦柳瑟纵使知道东太后这些小心思,却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毓秀宫去。
安乐公主病情已经大好,正在殿内正间,看着外面的侍女替她搭雪人。
这秦柳瑟倒是有些意外,昨儿傍晚,李充媛不还找人去拦截永嘉帝吗?
既然永嘉帝能火速赶过来,传的消息定是安乐公主不太好……可眼下这场景,安乐公主并不像是有多大病症一般。
想来这病情好与不好,真真假假又值得商榷了。
秦柳瑟走进去时,周才人也和几位毓秀宫的妃嫔,正在里头坐着喝茶。
秦柳瑟扫了一眼,眼皮抽了抽,真是一下子把两个冤家都聚齐了。
也不知道昨夜,李充媛把永嘉帝被抢走的怨气,算在她头上,还是周才人头上呢?
心里这么想,却也不担心会闹得不好看,顶多就是阴阳怪气一顿,毕竟这宫里的女人,最会的就是做表面功夫。
这般想着,秦柳瑟挺直了腰杆,走了进去。
“哟,是秦婕妤来了,瞧瞧,刚刚秦婕妤走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位天仙来我这毓秀宫了呢!”
果然,李充媛马上把她捧到了天上。
但秦柳瑟可不敢站那么高,一不小心,就得摔个底朝天。
秦柳瑟笑笑,“姐姐哪里的话,我哪里能比得上姐姐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秦柳瑟往旁边站了站,指了指后头捧着东西的侍女,硬着头皮道,“妹妹今日过来,是替太后娘娘来给姐姐送东西的。”
李充媛闻言,喜出望外,谢过礼后,和宫里一众姐妹往那赏赐围了过去。
有妃嫔笑道,“瞧瞧,太后娘娘是在称赞我们充媛为母之慈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母亲懂母亲,这几日充媛为了安乐公主殚精竭虑,可不是累坏了吗?”
这话可就诛心了,东太后膝下并无所出,公主都是抱来养的,虽然因为当了先帝的皇后,宫里所有皇子公主都要称她母亲,但其实根本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母亲懂母亲?
真是笑话。
而且不说毓秀宫外头的人,这里面的自己人还不清楚?
李充媛是真的殚精竭虑了吗?
那怎么还有闲工夫伺候永嘉帝……
所以这话说出来时,秦柳瑟忍不住忍着狂跳的眼角,看了李充媛一眼,果然就见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李充媛扫了乳母一眼,朝宫里的姐妹说,“你们下去,帮我看着点安乐玩雪,我和秦婕妤说几句话。”
那些花花草草便都退了出去,包括那位一直盯着秦柳瑟看的周才人。
“太后娘娘让我跟充媛说,这几日照料安乐公主辛苦了,便是担心,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秦柳瑟又硬着头皮,传达太后的意思。
真是把人得罪光了。
东太后哪里是在问候她,是在教训她,别孩子病着,都不忘了争宠。
李充媛脸色一红,不是害羞的红,而是尴尬,兼具着难堪,毕竟秦婕妤位份比她小,被比自己小的人“教训”,虽然只是传话,但是感觉也并不好。
秦柳瑟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聊一聊吧,也不知道聊啥,总归小的来看大的,就已经处处不自在了。
但总不能干坐着,便问道,“安乐公主身子如何?太医怎么说的?”
李充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偏偏还得在秦柳瑟面前装样子,毕竟她代表的是东太后,“秦婕妤还没生养,有所不知,这小孩子的病情就是这样,容易反反复复。药还在吃着,不过太医今早诊了脉,说已经大好。”
若是旁的妃嫔听了,定会膈应李充媛这话阴阳怪气,像是在说对方肚子不争气一般。
秦柳瑟却不是这样的人,她点点头,继续尴尬道,“这阵子天冷,还得好好养一阵。”
李充媛喝着茶,点了点头。
秦柳瑟又尴尬地和她聊了两句,觉得差不多了,也算是有坐下来聊天了,立刻抬腿就跑。
走出毓秀宫,秦柳瑟大大松了口气,东太后指派的差事,果然不好办。
而此时的飘絮苑里,侍女已经跑回去和周才人报告说,秦柳瑟从毓秀宫出去了,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周才人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玩雪的小公主,问道:“那副瓷画呢?”
侍女笑着低声道,“才人果然猜对了,秦婕妤一走,李充媛立刻让下头的人收进库房里,是看都不想看到呢!”
周才人冷笑一声,瓷画?慈母?
真也是笑话。
侍女望着外头枝丫上压着的雪,见周才人若有所思有心事的样子,“才人,那位婕妤可真是好看,但我们才人也不输。昨天皇上用完晚膳就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
周才人却也不会像寻常主子一样,没有恩宠就随意撒气,她笑了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但也知足。”
皇上昨晚过来用晚膳,虽说是因着李充媛才来的,但是结果就是来了,到她这儿坐了一趟。
皇上虽然最后离开了,但也不是厌弃她,一路过来都搂着她走。
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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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毓秀宫,秦柳瑟便径直回了自己的舒月轩。
用了午膳,睡了一觉,便起来煮梨水。
早晨起来,皇帝似是有些咳嗽,秦柳瑟只是关心了几句,早膳时有梨水,永嘉帝用了说好,便让秦柳瑟下午给送过去。
所以睡了午觉起来,秦柳瑟便又马不停蹄熬了梨水给永嘉帝送去。
秦柳瑟原本是准备交给朱万喜就回去的,哪知道朱万喜却出来说,“婕妤,皇上请婕妤进去。”
秦柳瑟脸一红,也不知道永嘉帝请她进去干什么。
深呼吸一口,这才往里头走。
殿内并无烧地龙,只烧着火炭,所以秦柳瑟也无需脱披风,手里还抱着汤婆子。
只见永嘉帝正在书桌后,提着笔,并未抬头。
等秦柳瑟行了礼,“请皇上安。”
永嘉帝才抬起头来看她,“起。”
见到秦柳瑟过来,替他把汤水端出来,永嘉帝嘴角缓缓翘起,“到那边坐着吧。”
永嘉帝指了指火炉边的暖榻。
秦柳瑟依言走了过去,永嘉帝似乎事情还没办完,又埋头写写画画,神色冷峻,到底不比夜里那般和煦。
过了好一会儿,永嘉帝才抬步走过来,将秦柳瑟一把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真香。”永嘉帝将头靠近秦柳瑟的脖颈边,吸了一口,“早上去看李充媛了?”
这突如其来的?
秦柳瑟心想,永嘉帝消息果然灵通。
正想说话,外头就传来朱万喜的声音,永嘉帝让他进来。
朱万喜低着头俯身进来,看都没看这边一眼,秦柳瑟心道,难怪她方才想下去,永嘉帝抱着她都不让。
这朱万喜真懂事。
“皇上,外头周才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