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西向着他微微侧身:“亓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乡了,说话不中听?”她这么问,正在开车的人又僵住了,他在考虑如何作答才不会让对方多心。梁辛西凑得更近,略微诧异地盯着他的耳垂:“呀,亓先生居然有耳洞,看着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打得,平时会戴耳饰吗?”她离得太近了,鼻息徐徐喷洒在亓令邬的脖子上,发丝被吹得上下起伏。她的味道散发清寒幽香,每一次凑近都如海浪般拍打着他的心脏。亓令邬呼吸一滞,仿佛在此刻忘记时间飞逝,眼帘中快速消散的风景形成一条条直线,从他视野中急驰而过。
晚九点,宴会结束,客人陆续离场。
亓慕归临行前特地叮嘱她的好弟弟送梁辛西回家,路上必须注意安全。亓令邬没有说话,对她微微点头,这种小事还不需要她来费心。
应酬一晚上,梁辛西手里塞满各类大小名片,一身倦态地从酒店走出。高跟鞋穿得她脚痛,脚踝处又多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强撑着扶门站在风中。
亓令邬开车停在门口,摇窗喊她上车,梁辛西放到车座闭目养神,口中喃喃自语:“累啊,有时候真怀疑我选择的路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你家地址报一下。”亓令邬打开导航,输入瑞海区,只知道她家在逐月文化大楼附近,但完全不导航肯定找不到路。
身旁人却连一个眼皮都没抬,他手背轻拍梁辛西小臂,“梁小姐?”
梁辛西累到话也不想说,哼唧半天才开口:“导航瑞海,御湖墅,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
车子路过北山,穿过市区街头拐个弯上高速,送她到家差不多十一点。前半小时梁辛西睡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嚷嚷着要去服务区上厕所。
“再五公里到服务区,还好你现在醒了,过了这个服务区就只能忍回家了。”亓令邬从手边置物袋里拿出 一瓶矿泉水,“渴不渴,喝水吗?”
梁辛西撇嘴:“本来就想尿尿,你还给我水喝,当心我尿在你车上。”
驾驶座上的男人有如五雷轰顶,被她粗鄙的用词震惊到哑然失声,尴尬地将水瓶塞回袋子里。
见他脖子耳朵都红透了,梁辛西又想逗他:“说真的,我要真尿车上,你会不会怪我?”
亓令邬不想开口,奈何梁辛西一直侧头盯他,无奈只能接话:“可以洗车。”
梁辛西止不住笑出声:“你倒是挺大方,这坐垫看着可不便宜,不需要我赔钱?”
“没到换坐垫的地步。”他小声回应,不想执着于这个话题。
梁辛西向着他微微侧身:“亓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乡了,说话不中听?”
她这么问,正在开车的人又僵住了,他在考虑如何作答才不会让对方多心。
梁辛西凑得更近,略微诧异地盯着他的耳垂:“呀,亓先生居然有耳洞,看着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打得,平时会戴耳饰吗?”
她离得太近了,鼻息徐徐喷洒在亓令邬的脖子上,发丝被吹得上下起伏。她的味道散发清寒幽香,每一次凑近都如海浪般拍打着他的心脏。
亓令邬呼吸一滞,仿佛在此刻忘记时间飞逝,眼帘中快速消散的风景形成一条条直线,从他视野中急驰而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应该是中学时期打得耳洞,有一次周末跟赵引录去网吧打游戏,看见那个老板戴得耳钉很有意思,我俩一拍即合,就找了个店一起打了耳洞。”
“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人还有点叛逆呢,我到现在都没去过网吧,你和赵引录打了耳洞后回家有被家长骂吗?”梁辛西来了兴致。
亓令邬摇头,嘴角扬起浅笑:“我倒没被骂,我爸在读书方面对我们姐弟很严厉,但除此之外非常尊重我们的想法,只要不学坏,什么都好说。赵引录就没这么幸运,回家被毒打了一顿,根本不敢戴耳钉,时间长耳洞又长回去了,现在基本看不出来痕迹。”
他的学生时代过得还算精彩,亓原也曾提出让他接手家业的建议,但亓令邬兴趣不大,只想投身于他热爱的行业中。
好在他的姐姐对商界那些事比较感兴趣,生意重心便从亓原逐渐转移到亓慕归身上,这些年她一直打理得很好,远超亓原的预期。他才终于能够心安理得做他自己,独居北山,全身心投身于微观造景。
梁辛西不断感慨:“真好啊,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家庭管得更多呢!”
她打开包的拉链从中摸索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对耳环,样式简约,图形较为抽象,整体形似感叹号,底部圆环中央嵌着一颗钻,摇晃间散发万丈寒光。
“这是我上个月逛街买的,在店里试戴时觉得挺好看,回家后再看又觉得不太适合我,对比这种短款耳环,我可能更适合长一点的耳坠。”她取出一个耳钉,在亓令邬耳边试了一下,“还挺适合你的,你头发长,脸窄,配上这个耳钉显得皮肤好白。”
她原本只是想放在亓令邬耳边比对看看,说着说着就上手了,捏着他的耳垂就将耳钉戳进去。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亓令邬的耳垂,手背不时蹭到他的脖子,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脸,就像一束刚从水下升腾而出的荷花。
他眼神闪躲,微微侧身,缓缓将车开进服务区,在加油站旁边的车位停下。
“你别说,真的挺好看,来,转过头来,我帮你把另一边也戴上。”梁辛西说完拿着盒子下车,“不用动了,我绕到驾驶座那边。”
她飞速绕过车头跑去亓令邬左侧,快速帮他戴好耳环,口中称赞不绝。
“真好看,这对耳环是为你买的吧。”她站在车外,目不转睛地看着亓令邬的脸,看了会还不够,直接捏着他的下巴来回掂量,“亓先生这张脸,不当明星可惜了。”
她的大衣还放在副驾驶座,只穿着黑色礼服站在冷风中,冰肌玉骨,长发随风而动,唇瓣微张,似寒冷雪地下露出一点红,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亓令邬慌忙低头,拿过后座的风衣披到她身上:“你快去洗手间吧,我在车里等你。”
“对哦,差点忘了我还在尿急中,怪你美色诱人,真误事啊!”梁辛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拿着纸巾冲进服务区。
车内莫名燥热升腾,亓令邬关了空调,将驾驶座的门开到最大,盯着后视镜里的脸,耳钉前后摇摆,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梁辛西指尖的微冷感。
她有时就像一团兀然窜出的火焰,亓令邬甚至来不及躲开,火焰便顺着他的脸爬满整个身体。他盯着梁辛西离开的方向怔怔发呆,每次望向她身影都会不自觉出神,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在车里等了十分钟,门口走出的人影慌里慌张地朝着他的车奔来。
梁辛西握着手机,心神不宁:“完蛋,有媒体偷拍到我们傍晚在酒店还有街上的照片,说我俩在谈恋爱,这会都冲上热搜了,你看见了吗?”
没想到她这么快知道了,而且态度十分可疑。来南桉区的高速上,她曾说让他当男朋友,还说希望在宴会上公开他们在交往的消息。她语气轻松且带着笑意,完全不会有所戒备。
现在真有媒体拍到他们的照片了,新闻描述和解读很有问题,但外界真以为他们是情侣,这不是正合了梁辛西的意吗,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何现在心事重重?
亓令邬并未说出他的困惑,而是淡然地点着头:“宴会刚开始没多久我就看见新闻了,已经拜托我姐去处理,新闻明天就能被压下去。”
“怎么可能压得下去,热度都好几个亿了!”梁辛西愁眉苦脸,“要是换个男主肯定不会闹成这样,可是偷拍是我跟你啊,你是什么人,是亓氏集团的二公子,又正好赶在庭深几许庆功宴这天被拍到,麻烦更大了。”
她不停刷着新闻下的评论,不少网友都在说她想嫁入豪门,甩掉模特身份,从此飞黄腾达。有一些喷子的言论更甚,说她为了钱和地位臭不要脸地爬上亓家少爷的床,私生活这么混乱,居然也能瞒过少爷成功勾引到他,一身狐媚子本事。
梁辛西各大社交平台的评论区也被攻陷了,有粉丝大赞这段姻缘,也有人因此脱粉,还有黑子发私信诋毁,污言秽语看得她连手机都想扔了。
“你说这条新闻国外能看见吗,应该不会吧,比如说新西兰那边?”她意有所指。
亓令邬瞬间读懂她的言下之意,她有一个特别在意的人住在新西兰,她害怕那个人会看见新闻,她怕被他误解。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梁辛西喜欢的人吗,又或是曾经相爱却不得不分开的人?
亓令邬没有接茬,语气掷地有声:“你放心,这条新闻很快会被撤走,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梁辛西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她一气之下把所有社交软件都卸载了,手机也关机,完全不想听到外面的风吹草动。
男人握着手机站在车尾,拨通亓慕归的电话,还未开口那头的人先说话了:“正在解决,不要着急,保证不会耽误梁小姐的前途。”
亓令邬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谢谢姐,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传出轻笑:“我的好弟弟,你该不会真喜欢上梁小姐了吧,这么在乎她的名节?”
他穿着西装站在风里,额前碎发被吹乱了,挡住一双幽深的眼睛,声音如钟散落在空气里。
“换成其他女人我也会这么做,原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梁小姐的为人我大概了解,我不希望她被外界误解,一个靠自身努力在模特圈杀出重围的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曲解。”
“好好好,姐都明白,等我好消息,绝对还梁小姐清白。”亓慕归笑得肆无忌惮,疯狂对坐在茶几前的亓原使眼色,督促他尽快以亓氏集团的名义联系媒体。
“不过我现在有点好奇,你们俩举止亲密,就真一点猫腻都没有?”她盯着照片,“我看媒体拍得不假啊,你俩又是牵手又是拥抱的,你抱得还挺紧啊,给梁小姐裹这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