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连续两晚睡前情绪恶劣,今晚睡下后,久久不能入眠,闭上眼,就是那戚云湘在他怀里被反胃地呕出秽物的模样。他心里气得要命,摸了摸自己的脸,抿紧了唇,最后实在难眠,也没兴致去后院,索性起身抽出放在武器架上的长剑,推开门去了院子里发泄。……云湘当然不知道自己那一呕直接把陆钧山呕得气狠了,她这一晚依然沉入香甜梦乡,甚至梦到了自己一年后攒够银钱赎身的场景。只是场景最后一幕就不太美妙了,她背着包袱从陆家宅子出去时,门口那儿站了个高大挺括的人影,冷峻着一张脸,凌厉的凤眼就这么直勾勾地扫过来,拦门神一般将她堵在门里。
成林堪堪停住脚步,心道若是以往,大爷哪里有这样说出的话转眼当屁话般就反悔了的?
他们大爷向来是硬气得很,那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这般想着,成林忽然觉得手里的木雕有些沉甸甸的,驷马难追那或许是有八马追着吧!
陆钧山自然不知成林那木讷的面皮下有如此活络的心思,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袱后,冷着脸接过解开,那盒叫人特制的刻刀被他随意放在榻上,却是拿起了那木雕。
昨夜里他饮了酒,天色又昏暗,那灯笼的光莹莹润润瞧不清楚,依稀记得那丫鬟手艺精巧,将他雕得活灵活现。
今日拿在手里一看,眯了眯眼,触之光滑,表面打磨光滑,五官精巧栩栩如生,再看那发丝,竟也是根根分明,将他一头浓密华美的发雕琢惊喜,更不提玉带束劲腰了,那衣袍仿佛随风飘曳,丝缎质感竟也是体现一二,他一双长腿被裹在衣袍下却仿佛也能领略袍下英伟之姿。
陆钧山拿着把玩两下,心下有几分欢喜,但面上却是冷笑一声,道:“长了一双瞎眼,倒是配了一双精巧的手。”
成林站在旁边,刚才趁着大爷摩挲掌心木雕时也偷瞄了好几眼,对大爷这评价前半句先不予置评,后半句却是实实在在的赞同。
那木雕可是将大爷俊美风流又霸道强势的劲儿雕琢得惟妙惟肖啊!
成林揣摩着大爷的心思,少不得替云湘美言几句,道:“戚姑娘果真是好手艺,果然是极擅木雕呢!”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又戳到陆钧山的肺了,他忽然又冷哼了一声,往榻上枕上一靠,眯着眼摩挲着那木雕,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就冷峻着张脸问成林:“若一个女子瞧不上清泽,你以为是为何?”
这问题好生熟悉,隐约不久前大爷就问过自己。
不过那次大爷显然是不指望他回答什么的,可这次不一样。
成林偷瞄了一眼陆钧山冷峻的凤眼,寒霜分明的脸庞,自觉这次大爷是指望他说出点什么了,且把这话自动在脑中转换成“那不知好歹的戚云湘竟瞧不上清泽,究竟是哪般道理?”
他斟酌一番,小心翼翼道:“许是觉得二爷性子太过温吞,对谁都一样温柔有礼,她不喜二爷那样的男子。”
这话着实有些强词夺理了,二爷在扬州城是出了名的端雅公子,当初没娶妻时,想和二爷结亲的女子能从运河东排到运河西。
陆钧山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冷冷看了一眼成林,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满足他旺盛且盛怒的好奇心。
成林心中苦闷,他一个小厮哪能理解女子心思?
想了半天,他寻不到二爷不妥之处,沉吟再三,道:“也许是那女子心中早已有了旁人,容不得二爷再挤进去。”
陆钧山眯了眼,对这话显然是觉得有几分道理,隐约想起来过第一回见这丫鬟哭时,她便理直气壮地说过她心有所属。
但他又冷笑一声,“扬州城里比得上清泽的又有谁,莫不是有比清泽还风采迷人的?”
不过是扯谎堵人嘴的话而已。
成林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似是领悟了大爷的这一番问话,立马就说:“自然只有大爷比得上了,大爷是扬州城第一美男子,俊美风流,无人可比!”
这话却是捅了马蜂窝般,陆钧山脸色更难看了,只捏着手里木雕,冷哼一声,忽然莫名说了句:“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正好此时丫鬟已是备好香汤,陆钧山将那木雕往榻上一丢,站起身来就去浴房。
沐浴过后,陆钧山由着丫鬟绞干了头发,便睡下了。
只连续两晚睡前情绪恶劣,今晚睡下后,久久不能入眠,闭上眼,就是那戚云湘在他怀里被反胃地呕出秽物的模样。
他心里气得要命,摸了摸自己的脸,抿紧了唇,最后实在难眠,也没兴致去后院,索性起身抽出放在武器架上的长剑,推开门去了院子里发泄。
……
云湘当然不知道自己那一呕直接把陆钧山呕得气狠了,她这一晚依然沉入香甜梦乡,甚至梦到了自己一年后攒够银钱赎身的场景。
只是场景最后一幕就不太美妙了,她背着包袱从陆家宅子出去时,门口那儿站了个高大挺括的人影,冷峻着一张脸,凌厉的凤眼就这么直勾勾地扫过来,拦门神一般将她堵在门里。
“我的第一百零八房小妾想跑去哪儿?”低沉的声音,霸道的气势,不容拒绝的气势。
云湘是被梦惊醒的,最后一幕堪称噩梦。
天气闷热,她还出了一身汗,眼看外面天快亮了,云湘索性也不睡了,轻手轻脚起来去外面打了水擦洗一番,换了衣服又洗干净晾好,再是检查了一下要带着走的包袱。
换洗衣物是必备的,银钱也要带一些。
如今加上新发的月钱,她已经有五两余了。
原本云湘只打算带些散碎铜钱,装个一荷包就行,但是她皱着眉又想了想,钱不在身边总有些心里不安,再者万一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也要用钱,索性都带上。
如此又整理收拾一番,那边元朱也起来了,轻手轻脚开始收拾。
丫鬟们要提前去收拾马车行李的,赵嬷嬷那边早早起来,指挥着喜翠紫蝶带着丫鬟们将一些零碎东西都装到马车上去。
大件的物件儿昨日都已经装到马车上了。
从春喜院出来时,林婉月是由着陆清泽陪着出来的。
身为丈夫,自是要送有孕的妻子去大净寺,虽因为课业不能陪着她去庄子,但寺里住两日却是必须的。
晨光里,夫妻两个一个面容明丽一个俊秀端雅,极是相配。
云湘跟在后面,却想到了那迎雪和逢冬,以及被林婉月使了计谋驱逐出去的与陆清泽青梅竹马长大的丫鬟清儿。
她轻叹了口气,垂着眼睛安静跟着人群往外去。
春喜院旁边就是潮浪院,陆钧山天快亮才挺着一身硬挺肌肉睡下,本就睡眠不好,加上习武之人五感清明,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惹得他心烦意乱,皱着眉头起身叫了人进来,问:“外面什么事儿?”
丫鬟低着头说:“回大爷,二奶奶要去大净寺烧香,这会儿子二爷正陪着二奶奶出门呢,表小姐和大小姐也去。”
陆钧山皱了眉,穿上了外袍,余光扫了一眼榻上那孤零零躺在那儿的木雕,狭长的凤眼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