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咬牙道:“我是去找人,不是去享乐!”“哦——找谁?”“你别管!”惟愿看他,“牌子借是不借?”“我……我也没说我有花雨楼的牌子啊,我年纪尚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真的没有?”“没有、没有!”成景用力摇头。“好。”惟愿站起身,“那我只好告诉父亲,你养了一群歌妓舞妓,而且还和她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淫秽之事,正巧被我撞见。”“哎,嫂嫂——”成景目瞪口呆,连忙拉住惟愿的手臂,“你可不能这样无中生有,谣诼诬谤!父亲听了会打断我的腿的,说不好就是一tຊ条人命啊!”
次日上午,惟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被褥平整,不似有人睡过。她恍惚忆起一丝昨晚半夜的事情,还有那缕熟悉的味道。
她起身走到外间,空无一人。门外候着的热粥听到动静,扣了扣门,“夫人,您醒了?”
“进来吧。”
门被打开,复又关上,热粥笑问:“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还成,阿峪人呢?”
热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有些微妙,欲言又止,惟愿见状,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下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大公子的人过来传话,说……二公子被大公子带去花雨楼了。”
没听过,惟愿问:“花雨楼是何处?”
热粥顿了下,小声回道:“烟花之地。”
惟愿表情凝固片刻,不动声色地问道:“哪条街上?”
“最大的凤安街,街尾。”热粥道,“此地只为达官贵人们开放和服务,进出都要牌子,寻常人进不得。”
惟愿笑了下,没有一点温度,“这么说,我还进不去了?”
“只能等他们回来了。”热粥愤愤道,“大公子也太过分了,您才新婚第二日,他就把公子带到那种地方!我看他是存心跟您过不去!”
“成辛故意让人来传话,不就是想叫我过去看吗,擂台都搭好了,不去岂不是辜负他的一番‘美意’?”
“小姐,您真要过去?可要怎么进去?”
“先去如风院。”
如风院大大小小很多池塘,荷叶随意漂浮在池塘边缘,或是池水中央,池底清澈可见几条游来游去的鱼儿,颜色各异,种类繁多。
还未靠近,丝竹管弦之音就靡靡传来,乐声渐近,入目,十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在空地中央婆娑起舞,旁边四五个女子或抚琴奏弦,或吹笛弄箫,轻歌曼舞,一片糜丽。
一个少年侧躺在矮榻之上,手扶着头,对一群跳舞的女子指指点点:“屁股再翘点,扭得幅度再大点,那个谁……靠边那个,你这腰看着比我的都粗了,回去减减肥,还有旁边那个,肢体也太僵硬了……”
“嗯,僵硬而且不协调。”
“对,还不协——”
成景猛地回头,见到身后站着的惟愿,差点吓得滚下矮榻,他挤出个笑,道:“二嫂嫂……你怎么有空来了?”
惟愿走上前,欣赏着面前的美人景象,感叹道:“不来不知道,原来三弟的生活这般丰富多彩!”
“二嫂嫂可别讽刺我。”成景忙从榻上起身,“请坐!”
惟愿缓缓坐下,问:“没有扫了你的兴致吧?”
“自然不会。”
成景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惟愿对他道:“你也坐。”
“好。”
“这些都是你养的?”惟愿指那些轻歌曼舞的女人。
“是,我平日没什么其他爱好,就钓钓鱼,听听曲,看看舞什么的,嫂嫂可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否则他又该骂我不学无术了……”成景见惟愿看得认真,“嫂嫂也喜欢这些?”
“好看的人,赏心悦目的舞,谁不喜欢,如果换成男子,我想会更喜欢。”
“……嫂嫂说笑了……”
惟愿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成景立刻道:“嫂嫂不要跟我客气,想要什么,但凡我有的,双手奉上!”
“花雨楼的牌子。”
成景当场石化,“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想借花雨楼的牌子一用。”
“嫂嫂,你才刚跟我二哥成婚,怎么就想着……再说了,花雨楼的男妓模样身材也就一般,不比我二哥——”
“成景!”
“……啊?”
惟愿咬牙道:“我是去找人,不是去享乐!”
“哦——找谁?”
“你别管!”惟愿看他,“牌子借是不借?”
“我……我也没说我有花雨楼的牌子啊,我年纪尚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成景用力摇头。
“好。”惟愿站起身,“那我只好告诉父亲,你养了一群歌妓舞妓,而且还和她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淫秽之事,正巧被我撞见。”
“哎,嫂嫂——”成景目瞪口呆,连忙拉住惟愿的手臂,“你可不能这样无中生有,谣诼诬谤!父亲听了会打断我的腿的,说不好就是一tຊ条人命啊!”
惟愿看着他,道:“牌子?”
“借借借!我借你还不行吗?”
惟愿笑道:“那就多谢了。”
花雨楼的位置并不显眼,所处的街道比较狭小,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的茶楼。惟愿从马车上下来,抬脚向前,两个人守在门两侧,拦住了她,问:“小姐,您有牌子吗?”
惟愿从袖中掏出刚刚得来的还热乎的牌子,“能进了吗?”
“您请。”
走进去,惟愿只觉得眼花缭乱,与外面的简陋朴素完全不同,眼前一片富丽堂皇,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摇晃的腰肢,妩媚的笑容,娇软的声音,轻柔的乐声,一齐冲击着她的视觉和听觉。
怔愣间,一个男子眼眸含笑来到她面前,“瞧这位娘子的神情,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我是来——”
男子倏地贴近,亲昵地握住惟愿的手,“娘子若不嫌弃奴,让奴伺候您可好?”
男子只是浅浅握着,惟愿很轻易就把手抽出来,拉开距离,“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男子显然想错了,笑得魅惑无骨,“比我还俊俏吗?”他继续贴近,却并不强势,似乎只要想,就能随意且轻易地将他推开。
“嗯,比你好看。”惟愿道。
这个答案似乎在男子的预料之外,他愣了愣,后退半步,轻叹了下,“奴也想要像您这般专一痴情的主人,可惜没这福分……”
惟愿掏出一张银票,两指夹着,轻轻塞到男子胸口,“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男子脸上重新漾起水波般的笑容,“花雨楼男子不多,您要找谁,我肯定帮您找到!”
“不是小倌,是来这的客人。”
“啊?这怕是不好找……”男子问,“您是来捉奸……”
“不该问的别问。”惟愿斜睨他一眼,男子立刻低下头,她缓缓道,“人应当不难找,两个人,一个目光清澈,身形挺拔,相貌非凡,另一个长着双桃花眼,看着就不是个好人,有印象吗?”
“……还真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