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郁川靠在餐桌边,长腿交叠,正冷冷看着他,转到女孩身上,却是极轻的一句,“先过来吃饭。”陶绮言满意地收起手机,才乖乖走过去吃饭。“哥,别当着外人说这些。”谭禹霖不乐意了,迫于淫威不敢发作,恨恨咬牙小声道。“她刚才不是作了自我介绍?”谭禹霖一愣,没明白他哥的意思,把刚才女孩那句话反复想了两遍,不敢确定:“……陶?”谭郁川示意正确。谭禹霖眼睛霎时瞪大,目光停留将陶绮言上上下下又打量一遍,被谭郁川不动声色挡住。
还没进去,老远就听见有人打游戏机的声音,时不时掺杂着几句短促的脏话。
谭郁川推门而进,将食盒放在餐桌边上。
这间单人病房的配置是这家医院的顶配了,一进去几乎像个酒店套房,沙发、小餐厅一应俱全,一张屏幕占了半面墙,还有各类游戏盘堆在沙发一角。
吊着一条腿的谭禹霖一见谭郁川,立马放下了游戏机,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哥。”声音因为下巴被包着还有点含混。
谭郁川理都没理,替他撑起病床上自带的小桌子,将其中之一的饭盒连同餐具放到他面前。
谭禹霖才看见跟在他哥身后的女孩,浅蓝色衬裙显得年龄很小,个子高挑眼睛大大的提着个果篮正看着他。
谭禹霖眼睛一亮,“哟,小妹妹,你是谁啊?怎么我哥带你来的?”
一个冰冷的眼神飞过来,谭郁川沉声警告:“好好说话。”
谭禹霖缩了缩脑袋,收敛了些。
陶绮言把果篮放在他身边的矮柜上,伸出两只纤白的手握住了他的,轻轻晃了晃,“你好,我是陶绮言。”
“你好你好,”谭禹霖自以为笑得风流不羁,实则他那张脸被包得五官都看不太清,“虽然我忘了咱们两个是在哪个局上认识的了,但你能来看我就说明你应该是挺喜欢我的,别看我现在有点狼狈,但哥哥当初见义勇为多帅你也看见了,我……”
咔嚓两声响起,谭禹霖正滔滔不绝,突然被闪光灯一晃,没想到陶绮言会拍下此时的他,脸色变了,无奈行动不便。
“哎你这样就不太礼貌了,”语气一顿,“哥,这女的拍我。”
谭郁川正拆着餐具,闻言头都没抬一下。
见告状没用,谭禹霖瞪着陶绮言,刚开始看见美女的那点欣喜也没了,眼中带着真实的不爽,声音变得低沉,“把照片删了。”
陶绮言滑动手机,丝毫没被恐吓到,虽然她不知道拍下他的丑照来要干嘛,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有用。
谭禹霖身侧拳头攥紧了,这是他要发飙的前兆。
一个纸团被扔到身上,无喜无怒的一句泼灭了他的全部火气。
“知不知道我替你还了多少钱?”
谭郁川靠在餐桌边,长腿交叠,正冷冷看着他,转到女孩身上,却是极轻的一句,“先过来吃饭。”
陶绮言满意地收起手机,才乖乖走过去吃饭。
“哥,别当着外人说这些。”谭禹霖不乐意了,迫于淫威不敢发作,恨恨咬牙小声道。
“她刚才不是作了自我介绍?”
谭禹霖一愣,没明白他哥的意思,把刚才女孩那句话反复想了两遍,不敢确定:“……陶?”
谭郁川示意正确。
谭禹霖眼睛霎时瞪大,目光停留将陶绮言上上下下又打量一遍,被谭郁川不动声色挡住。
“吃饭。”
他只得压下不满,拿起勺子单手笨拙地往嘴里递饭。
*
宽阔的病房中,一时间很安静。
谭郁川抽出筷子反复擦拭,抬起头看见对面的女孩正低着头吃饭,这个视角下能看见她毛绒绒的发顶和鼓起的腮帮,一动一动的,很乖巧的样子。
他不禁想起那场所谓相亲的饭局上,她也是这样安静地吃饭,好像只有吃饭的时候她才会真正老实下来。
好像也不怎么老实,她格外挑食。
菜品不如上次的多,他才直观看出来,陶绮言真正放入口的也不过就一两样。龙井虾仁里的虾仁和杏仁豆腐里的豆腐,其余就是一直吃饭,小口小口地塞了满口的白米饭,她面前的千丝焖肉和干贝动都没动过。
他难得有些犹疑,“这些菜你都不爱吃吗?”
陶绮言摇摇头,“不是啊。”笑了一下,“我没有什么爱吃的菜。”
她夹了一筷子虾仁,“很好吃,这些菜看着就都好吃。”
只是她不想吃而已,谈不上爱不爱的。
谭禹霖听到这边的说话声,冷哼一声:“毛病真多。”
陶绮言听到了,放下筷子看过去,他正用勺子舀笋丝,一勺子下去只有两根菜,怪可怜的。
“要不给他找个护工吧。”
谭郁川不以为意,“找了,不过游戏打得那么顺畅,吃饭应该也不是问题。”
谭禹霖听得清清楚楚,手指灵活、手臂笨拙的大少爷脖子抻得老长,悲愤地要用嘴去够那个颤抖的勺子。
好气又好笑。
陶绮言难得有点恻隐之心,放下筷子,走到病床边夺过了谭禹霖手中的勺子,换上他的筷子,夹起一口菜丝,塞进他嘴里。
谭郁川有些意外,谭禹霖看着更意外。
他嘴被堵住,话说得含含糊糊,“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喂我我就能跟你结婚,你们家不可能攀得上我们,别做梦了……”
谭郁川蹙眉,正要起身,陶绮言把一勺子饭满满当当塞进他嘴里,谭禹霖差点被噎死。
“别说话了,食不言懂不懂?”
那一口噎得谭禹霖直翻白眼,她又递上水,喝了两口之后才老实了点,还算乖的吃饭了。
落在谭郁川眼里,两个人年龄相仿,一个喂一个吃,嘴闲下来就斗嘴,谭禹霖怼不过陶绮言,恨恨瞪她一眼又咽下一口她喂来的饭,嚼得像是在吃她的肉,陶绮言就一副逗弄小动物的样子,嘴角勾着笑,和面对他时的笑不太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挺好的,谭郁川退出了病房,这正是他想看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