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桃回屋看望青芍。红蕖去楼下给青芍熬药,屋内雪霙守着。青芍已经醒了。见到姜桃桃来,青芍立即要下床。姜桃桃命令道:“躺着。”青芍不再动。姜桃桃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想要拍青芍脑袋,又怕伤到她,气恼斥道:“你推开我不就行了?莽夫一样挡在我面前,你有几条命?”青芍细细弱弱回道:“郡主,我不懂武学,我只知道箭从哪个方向来,不知道箭的落点,我怕推开您,刚好把你推到箭上面,但我挡在您面前,一定能替您挡下这一箭。”
刺客说道:“横竖都是死。”
“哦?”姜桃桃挑了下黛色的眉,她年纪尚小,眉不理而顺,与年龄不符的神态,格外渗人。
与此同时,霜蕊拿出工具,急不可耐活剖弓箭手。
霜蕊握着刀,对准弓箭手的胸部,屏气凝神,割掉他表层皮肤,暴露出浅筋膜,观察一番后,然后除掉浅筋膜,观察深筋膜,再割掉深筋膜……
弓箭手被活活痛醒。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再度被吓晕过去。
霜蕊立即用银针麻痹他的痛觉,减轻他的痛感,给他吊着一口气。
如此醒了昏,昏了醒,惨叫声越来越低,想死死不了,想活……
他根本不想活。
每次醒来,他都在哀求:“求你……杀了我。”
哀求声越来越弱……
越来越弱。
到后来,只能比划嘴型。
刺客不敢多看一眼,冷汗潺潺看向姜桃桃:“我都说,你能放过我吗?”
姜桃桃说道:“我一诺千金。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我不让我丫鬟动你。”
“死后也不能让她动我!”
“好。”
……
萧重华和成公公正在排查奸细。
随行人员众多,如同大海捞针。
成公公说道:“谷阳侯,老奴带的都是宫里的人,肯定没问题。”
萧重华说道:“我带的人,都是陛下指派的人。你是觉得陛下的人有问题?”
两人针尖对麦芒,相持不下。
姜桃桃过来。
方进带着刺客跟在身后。
姜桃桃在两人身前站定,瞥了眼身后的刺客:“告诉他们,谁是幕后凶手。”
刺客跪下,一一交代。
他是复殷会的人,有人给他们首领传递消息,给了份回京路线地图,他们奉命前来刺杀敏琼郡主。
成公公指着萧重华,嗓音尖利斥道:“好哇谷阳侯!陛下对您信任有加,万般恩惠,您就这样回报陛下的宽宏圣恩?”
萧重华不疾不徐淡淡道:“就凭复殷会那几个人,反周复殷的旗帜能扯得开吗?我如果想死,十年前就死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姜桃桃:“别吵,听他说完。”
两人看向姜桃桃。
姜桃桃:“看我做什么?看他。”
两人视线移到她身侧。
刺客说道:“我收到命令后,临时想起有些事情没问清楚折返回去,听见首领和军师提起一个人,他们称呼他为钟大人。”
成公公一脸惊讶。
萧重华眉心紧皱:“该不会是胡乱攀咬吧?”
刺客看向姜桃桃:“郡主,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你不能言而无……”
姜桃桃拔出方进的刀,一刀毙命。
刺客前扑,倒在地上。
姜桃桃蹲下身,在刺客的衣服上把血擦干净,插回刀鞘里。
姜桃桃看tຊ向萧重华和成公公:“谷阳侯,成公公,查内奸的事,麻烦你们了。”
姜桃桃牵着裙摆离开。
萧重华和成公公望着她的背影,心底蓦地生寒。
这么狠的小姑娘,他们都是头一次见。
……
方进送姜桃桃回房。
路上,方进说道:“郡主,以后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吧,别脏了您的手。”
姜桃桃说道:“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方进不解。
姜桃桃叹气:“柿子专挑软的捏,我不表现得强势点,以后进了京都,还不被京城那些人欺负死?”
方进说道:“谁敢欺负郡主,我第一个不同意!”
姜桃桃轻笑:“第一轮不着你,青芍、红蕖、霜蕊、雪霙就占了四个位置。”
方进改口:“那我排第五!”
姜桃桃说道:“第五也行。”
姜桃桃回屋看望青芍。
红蕖去楼下给青芍熬药,屋内雪霙守着。
青芍已经醒了。
见到姜桃桃来,青芍立即要下床。
姜桃桃命令道:“躺着。”
青芍不再动。
姜桃桃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想要拍青芍脑袋,又怕伤到她,气恼斥道:“你推开我不就行了?莽夫一样挡在我面前,你有几条命?”
青芍细细弱弱回道:“郡主,我不懂武学,我只知道箭从哪个方向来,不知道箭的落点,我怕推开您,刚好把你推到箭上面,但我挡在您面前,一定能替您挡下这一箭。”
姜桃桃怔住。
她以为青芍护主心切才扑过来给她当肉盾,没想到她竟是想得那样细。
姜桃桃心头一动,握住青芍的手:“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以后你嫁人,我会给你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青芍脸微红:“郡主,你怎么又提到这事上了?”
姜桃桃说道:“你们都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姜桃桃带着记忆投胎,丫鬟们把她当主子伺候,当妹妹爱护,她和她们一起长大,像是看着她们长大的长辈一样,会不由自主操心她们的婚事。
姜桃桃说道:“到了京城,有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是咱们府里的,那最好。如果是其他府的人,我就把人给买过来。如果对方有自己谋生的手段,我可以把你们的死契转为活契,我嫁人了就放你们出府去。”
青芍听得一愣一愣的。
平日里说起这些事,她都当在拿她取乐,没想到她家郡主竟是想得这么细。连她未来夫君是什么人,都想了那么多种可能。
熬好药端上楼来的红蕖听见这话,俏脸一红:“即便郡主嫁人了,我也得跟过去伺候!”
姜桃桃轻笑了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身上粘得慌,雪霙你喂青芍喝药,红蕖你去让驿站的人给我打点热水到房里来。”
……
血溅了些在衣领里,手上腿上都有血。
姜桃桃泡在浴桶里,红蕖给她搓澡。
搓着搓着,红蕖哽咽起来。
姜桃桃抬头,看见她在哭,拧眉:“你怎么了?”
红蕖说道:“这才离开王府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
姜桃桃问她:“害怕了吗?”
红蕖摇头:“我是心疼郡主。在王府待得好好的,因为陛下猜忌王爷,牺牲您一个弱女子入京为质,路上还这么多危险。”
姜桃桃沉默。
如果红蕖知道她让霜蕊活剥弓箭手,又一刀要了另一个刺客的命,不知会作何感想。
红蕖哽咽着给姜桃桃洗白白。
换了三桶水,姜桃桃浑身清爽,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很快困了,准备睡觉。
成公公来找她,说钟立宏已经控制住了,请示她的意见。
姜桃桃:“你和谷阳侯做主就行了。”
成公公说道:“谷阳侯说,钟立宏是监察使团的人,他身为监察使团的正使,处理他恐有包庇之嫌,让郡主您做定夺。”
姜桃桃:“钟立宏是朝廷官员,要如何处置他,须得回京,由陛下定夺。至于复殷会,由公公你出面,找到最近州府的节度使,让他们派官兵围剿反贼。”
成公公听着姜桃桃吩咐,暗暗心惊。
信里只说姜骁骅女儿性情骄纵跋扈,没想到这位骄纵跋扈的六小姐认真起来做事如此周全而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