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和她对视一眼,无声笑了。他们夫唱妇随,配合的倒是够默契的,只不过摆这场鸿门宴,肯定不止赔罪这么简单。但有周衍在,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陪衬的,因此只当做没看出来,也没有开口,就静静的等着他们演下去。身边的男人却默不作声,让姜广涛夫妇这场独角戏几乎快要唱不下去。就见姜广涛半真半假的赔罪道,“当初是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姜家的确不能和周家媲美,不过话说回来,日子总要往前过下去,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女婿你只管知会一声,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和舒宁一直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各奔东西。
姜且坐在车里,看着舒宁驱车离开,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明显那句‘输给了爱情’,给了她不小的鼓舞。
即便最后她没明确表态,姜且也知道她的选择是什么。
能做正牌妻子,谁会愿意做红颜知己。
即便现在能如鱼得水,等年华老去,难免会有失意落寞的时候。
她是聪明女人,最明白什么才最值得依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周家的这两年,她终究还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
回婚房的路上,姜且意外的接到了姜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姜广涛一改之前的疾言厉色,也难得对她和善起来。
他不提她都快忘了,马上就是他六十岁的生日了。
如果妈妈还活着,现在和他是也一样的年纪。
舐犊情深,大约是最近和小开心在一起受了影响,她也不想和家里闹得太僵。
即便做不到和和气气,最起码表面过的去也是好的。
血浓于水,他终究是她的父亲。
于是在姜广涛提出要她回家吃饭时,姜且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拒绝。
陶禧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了面后,便女儿长女儿短,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上次是我糊涂,不该说那样的话,姜莱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我知错了,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提起姜莱,姜且却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他人呢?”
陶禧叹了口气,“公司忙,他都几天几夜没回家了。”
姜且故意摆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年轻的时候就该好好打拼事业,不然等着啃老吗?”
陶禧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被姜广涛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忙改口道,“不等他了,我们先入座吧,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但话虽如此,夫妇二人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姜且没搞懂他们的葫芦里又再卖什么药,正发懵时,就听见佣人在玄关朝餐厅大呼道,“先生,太太,人来了。”
“还有客人?”
这是姜且的第一反应。
姜广涛已经马不停蹄的迎了出去,只剩陶禧和她对视一笑,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样子。
起初姜且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直至和周衍四目相对,这才醍醐灌顶。
难怪突然喊她回来叙旧,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姜且直接给气笑了,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姜广涛寒暄着,把周衍让到了姜且身边,全然不见一个长辈应有的威严,姿态放的很低。
主动开口道,“前段时间因为姜家的事,给女儿和女婿添了许多麻烦,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今天我以茶代酒,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老姜,你这是干什么?”陶禧立马起身阻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姜儿和女婿都不是计较的人,你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嘛……”
姜且和她对视一眼,无声笑了。
他们夫唱妇随,配合的倒是够默契的,只不过摆这场鸿门宴,肯定不止赔罪这么简单。
但有周衍在,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陪衬的,因此只当做没看出来,也没有开口,就静静的等着他们演下去。
身边的男人却默不作声,让姜广涛夫妇这场独角戏几乎快要唱不下去。
就见姜广涛半真半假的赔罪道,“当初是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姜家的确不能和周家媲美,不过话说回来,日子总要往前过下去,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女婿你只管知会一声,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了是了,”陶禧也忙不迭跟着点头,“小周总你是了解老姜的,他兢兢业业,一辈子出过什么大错,我们也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姜且越听越不对劲,他们看似是在阿谀奉承周衍,但实际却更像是在为什么人开脱求情。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
周衍还是那副闲散的模样,脸上找不出任何一点戾色,却仍旧让姜且心慌的厉害。
“姜莱怎么了?”
能让这两人双双伏低做小的,也只有姜莱有这个分量了。
男人倒是没因为正在冷战就对她置之不理,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道,“前段时间周氏集团内部清账,姜莱负责的一个项目查出了账目问题。有一笔八千万的公款不翼而飞了。”
“所以你怀疑他——”
‘贪污’两个字姜且怎么都说不出口,姜莱就不是这样的人。
“周太太误会了,”周衍皮笑肉不笑纠正,“不是我,是周氏的股东怀疑他。”
“但这笔钱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进了他的口袋不是吗?姜莱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副总的位置,不排除同僚内嫉妒陷害呀。”陶禧忍不住为儿子喊冤。
周衍却毫不留情,“口说无凭,要想洗清嫌疑,必须拿出证据来。如果随随便便就既往不咎了,那我以后怎么管理公司?出现任何后果,你能负的了责?”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才要请他帮忙啊。
这话在陶禧嘴边打了好几个转,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懂得了这些。
闻言只能找姜且救命,“好女儿,你就忍心看着你弟弟受这份不白之冤吗?快想想办法呀!”
可姜且脑子早就乱成了一团,他自然相信姜莱的为人,但前段时间他当着周衍的面信誓旦旦承诺会还上那笔钱,也不能完全排除动了投机取巧的可能。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巧到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一手策划好的。
见她迟迟不肯去向周衍求情,姜广涛心中顿时升起不满。
但不好发作,只能自己豁出老脸赔笑,“这事说起来公事,但姜且嫁进周家了,变相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事,关起门来女婿你对姜莱要打要罚都成,闹的人尽皆知,你脸上也不光彩,何必呢……”
“恐怕不算家事了,姜小姐要与我离婚呢。”
话音落下,周衍把之前姜且在医院给他的那份离婚协议丢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瞬间全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