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失败后,时岑烦躁的又拿了一团泥,看了看左右两边,薄寒深已经拉胚的差不多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沾上了泥巴,反倒有种人间烟火的气息。陶泥在他手下,像是听话的猴子,让它怎么变就怎么变。再看看儿子,小小的茶杯已经成型,没想到连四岁的娃娃都比她做得好。时岑当即想撂挑子走人,她本就不是个耐心的人,耐心都是留给喜欢的人和事,像是十年如一日的拉琴一样。一旁的薄寒深感受到了时岑的烦躁,将手中的机器停下,洗净了手上的泥巴,抓住时岑的手腕。
笑话,讨好薄太太比他尽职尽业一年都容易多了。
小团子也很少来薄氏,尽管小时候他每天都被薄寒深带在身边,喂奶换纸尿裤一样不落,还要一边看文件开会,应酬全部都推掉了。
长大以后,薄寒深就把他放在了家里。
小团子好奇的左瞅瞅右瞧瞧,看见小姐姐还会眨眨眼睛卖萌。
一旁的几个秘书早已被小团子俘获了心,天哪,小少爷还是那么可爱。
时岑摇摇头,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还不算晚:“不用了,我们就在办公室等他,你去忙吧”
陈特助只好答应,这位说的不敢不听,可老板要是知道太太来了却没告诉他,自己的年终奖肯定不保,唉,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所幸,会议已经进入尾端。
时岑带着暮暮进去办公室,秘书很有眼色的拿了饮料和零食。
时岑陪暮暮还没看几分钟动画片,薄寒深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陈特助在后面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当然也不想打扰这位大佬,奈何薄总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眼神一逼,他就什么都说了。
所有的急躁看到人后都慢慢平静下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爸爸。”
“岑岑。”
时岑无奈的说:“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可我想早点见你…
小团子见爸爸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再一次刷存在感:“爸爸,妈妈要带我们出去玩,我们快走吧。”
时岑咳了两声,不太自然的说:“那什么,新开的一家店,棠棠和秦若都没有时间陪我,我看你们都挺闲,一起去好了。”
薄寒深笑了起来,本来较浅的双眼皮褶皱加深,漆黑的瞳孔亮了起来,星眉朗目。
他的唇是自然的红,此刻唇角上扬,柔和了轮廓锋利,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时岑看着这样的薄寒深,想了想,这段时间,薄寒深似乎每天都很开心,在她面前似乎都在笑。
以前顶多嘴角轻扬,言语轻快,或者一句话不说,却能感受到他喜悦的情绪,或者眼里含笑,不易察觉,但现在他的情绪在慢慢外放,喜怒哀乐不会憋着了。
嗯,很好。
时岑暗暗点头。
他很自然的过去牵起时岑的手往外走。
时岑连忙出声:“你不处理事情了吗?”
薄寒深看了一眼陈特助,不带一丝感情,但陈特助知道下一秒自己绝对遭殃:“陈特助也不需要陪老婆,哦,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剩下的事就交给陈特助吧,省的他精力充沛没处使。”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说完,看着时岑嘴角一勾:“你不是说看我挺闲?我当然要配合你。”
时岑:……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时岑带父子俩去了一家陶艺店。
这是一家年头很久的手工作坊,面积不大,布置的很精致且舒适。
一看就知道店主是个温柔的人,这里处处透着温暖的气息。
柜子架子摆满了许多手工陶瓷,零零散散还有几桌客人在制作,都不是孤身一人。
有青春期的小姑娘和小男生,男孩应该喜欢女孩子,几分钟里,他偷瞄了不止十次,还有像时岑他们一样全家一起来的,还有对带花镜的老夫妻。
真的很温暖,再凉薄的人到了这里也会有触动吧。
店主是个温柔甜美的小姑娘,几人一进来,店主就过来了。
这次活动就是季清棠提议的,这个小姑娘是季清棠的学生。
因为原来的店主年纪大了生病,现在是接替爷爷的班。帮时岑联系好了,时岑想了想就来了。
小姑娘带着时岑去了靠窗的位置,告诉了他们做手工杯的流程。
和泥,拉胚塑形,晾干,刻纹,上釉,烧制…
由于暮暮年纪比较小,他选择做一只小型茶杯,薄寒深和时岑都选择做广口咖啡杯。
是时岑觉得这个最简单,而寒深单纯想要和时岑一样,后面上色还可以做成情侣杯。
是他们亲手做的情侣杯。
时岑抓了一块陶泥开始塑形,底盘的快速旋转让时岑拿不稳重心,形没塑起来,泥却东一边西一边。
几次失败后,时岑烦躁的又拿了一团泥,看了看左右两边,薄寒深已经拉胚的差不多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沾上了泥巴,反倒有种人间烟火的气息。
陶泥在他手下,像是听话的猴子,让它怎么变就怎么变。
再看看儿子,小小的茶杯已经成型,没想到连四岁的娃娃都比她做得好。
时岑当即想撂挑子走人,她本就不是个耐心的人,耐心都是留给喜欢的人和事,像是十年如一日的拉琴一样。
一旁的薄寒深感受到了时岑的烦躁,将手中的机器停下,洗净了手上的泥巴,抓住时岑的手腕。
“你的力度太大,像这样,轻轻的触碰最上方的边缘,就可以了。”
手下的泥巴确实像是听话的小屁孩,乖乖变成了她想要的模样,看着面前人的容颜,也不知怎的,或是因为没关窗户,晚霞映照着时岑的侧脸,耳尖红了一片。
刻纹上色的时候,时岑选了浅粉色,又用棕色画了一个小提琴。
薄寒深看着时岑的动作,也拿了浅蓝色和棕色。
画好后,再看刚刚速度还快的不行的薄寒深,现在慢吞吞认真着的不知道画着什么。
时岑猛地将头探过去,薄寒深早有预料,迅速躲开,手还不忘将杯子转过去。
时岑:……
最后一步大功告成,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烧制后还需要在专门的阴凉处风干几天,时岑和小店主约好过几天来取。
天空已经拉上黑幕,星星也三三两两冒出来。
晚上气温降低,没有白日的燥热,缕缕清风吹来,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时岑的心智超常的清醒。
时岑突然松开和薄寒深紧握的手,薄寒深上扬了一下午的嘴角慢慢垂下,没说话,只是又抓住时岑的手紧紧握住,这次改成十指相扣。
时岑看着薄寒深这么幼稚的行为,有些失笑。
时岑继续把手费劲的抽出来,看着薄寒深脸色越来越沉,心里努力憋笑。
终于左手被解放,身边人的脸色已经很臭了,时岑笑着戳了戳薄寒深的脸颊,嗯…手感还不错。
将手臂从薄寒深的腰旁穿过去,挎住薄寒深的手臂,摇晃了摇晃,娇软的声音止不住嗔怪:“手都要被你握了断了…”
薄寒深低头检查时岑的手,确实手背上红了一片,她的皮肤娇嫩,稍微使点力气就会留下痕迹。
薄寒深轻轻揉了揉她的手掌,时岑圈住薄寒深的胳膊。
“哎呀,这样不就好了嘛。”
薄寒深偏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人,却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