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衣香鬓影,桃红柳绿匆匆,而我眼中,却只被眼前这格格不入的冷玄占据。凌决眸光幽邃如古井,此刻却泛起涟漪,压着欲说未说的心事,勾勾绕绕,如秋季淅沥的冷雨,沾惹在身上,又重又湿,却无法摆脱。我强自按捺心动,柔婉一笑,口唇开合,轻轻说了句“多谢。”身上这席千金难求的衣裳,还有价值连城的头面,自然不是我能拿得出手的。赠送者虽未留下姓名,可淡淡的沉水香气骗不了人。凌决在暗中助我。这条大鱼正悖逆本性,一点点朝着岸边游来。
自凌薇被凌策当街训斥后,两人便开始冷战。
我见凌策有心和好,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将散播他不举的罪名推到了凌薇身上。
凌薇平日就喜欢和官家小姐们八卦聚会,况且她又对凌策颇有怨气,是最好不过的替罪羊。
再加上我的枕边风,凌策已然信了七分,和凌薇的关系直接降至冰点,连老夫人劝和都不领情。
我冷眼看着离心的兄妹俩,心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摧毁一个家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从内部打破。
兄弟阋墙,便是大厦将倾的前兆。
春昭宴很快到来。
我一席香云红绸,满头珠翠,秾丽绝艳。
而我身边的凌薇,一身陈旧而老气的紫衫,头上珠饰亦是寻常戴的那几样,加上她气色不好,站在我身边,如凤凰旁的土鸡,怎么看怎么透着土气。
捕捉到凌薇眼里的嫉妒和羞恼,我看向凌薇,莞尔一笑,“薇小姐,宴会盛大,你合该好好拾掇一番,如此草草了事,岂不短了我凌府的脸面?”
凌薇嘴硬道,“我这是京城时兴的素雅风潮,哪里像你这般花团锦簇,浑像花街那招摇卖笑的歌姬!”
我弯唇一笑,“薇小姐衣裳破旧,首饰也是寻常见的那几样上不得台面的俗物,平白穿出来惹人嘲笑。莫非薇小姐连穷酸和素雅都分不清,在这说笑话逗映芙开怀?”
我故意放大声量,引得不少参宴的贵妇人频频向凌薇张望。
一阵阵窃窃私语传来,其中不少是讨论凌薇不入流的穿着。
凌薇最好面子,此刻已气得七佛出世,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得死死忍住。
我笑意不减,上前牵住凌薇的手,轻轻拍了拍,“薇小姐若是连上得起台面的首饰衣裳都没有,何不找映芙来借,莫要忘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呐~”
眼见我明晃晃地恶心她,凌薇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撇开我的手,低声骂道,“贱人,谁和你是一家人!”
说罢,凌薇恨恨瞪了我一眼,转头拂袖而去。
我露出一脸怅然委屈的表情,望着凌薇的背影叹了口气。
心里则乐开了花。
她急了。
人一急,便会出错,不怕她之后露不出马脚。
暗自思忖间,蓦然听见一阵悠扬的风铃声。
我循着声音抬头。
一抹玄衣冷肃清冽,扎得我心头微动。
目光又一次对视。
周遭喧嚣好似在这一瞬间静了下去。
来往衣香鬓影,桃红柳绿匆匆,而我眼中,却只被眼前这格格不入的冷玄占据。
凌决眸光幽邃如古井,此刻却泛起涟漪,压着欲说未说的心事,勾勾绕绕,如秋季淅沥的冷雨,沾惹在身上,又重又湿,却无法摆脱。
我强自按捺心动,柔婉一笑,口唇开合,轻轻说了句“多谢。”
身上这席千金难求的衣裳,还有价值连城的头面,自然不是我能拿得出手的。
赠送者虽未留下姓名,可淡淡的沉水香气骗不了人。
凌决在暗中助我。
这条大鱼正悖逆本性,一点点朝着岸边游来。
是时候收网了。
我挪开目光,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