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纪谚迟疑了一会儿,又问:“他不是被廉政署请去喝茶了吗?”“有贺先生在,贺延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苏微雯双手插兜,“只不过他前脚刚被放出来,后脚就被他儿子气进医院了,感觉还不如不出来呢。”贺明良不学无术,做事浮躁,贺延珉恨子不成龙,经常被气得火冒三丈。祝夏了然。贺延珉住院,贺连洲来医院应该是看他二叔。路不同,祝夏在电梯跟苏微雯和肖纪谚分开。院长办公室。头发花白但西装革履、目光炯炯的白渊坐在电脑桌前,愁苦盯着屏幕的CT报告。
祝夏身体一僵,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然后又很快松开。
沉稳、凛冽的余香裹挟着缠绵的尾调萦绕在鼻翼间。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祝夏呼吸微窒,转身的同时往后退一步。
“抱歉。”
“祝医生。”
熟悉的低嗓,不熟悉的称呼。
祝夏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
男人看她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数秒过后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阔步走向保镖守着的病房。
短暂的眼神交汇,祝夏发现五年时光似零下的寒冬,随着时间的推移,沉积在他眼睛的锐利冷寂愈发多。
这不,几天没见,贺连洲身上高位者特有的气场又强了三分。
明明男人连余光都懒得施舍,肖纪谚心脏却不由自主咚咚直跳。
勉强稳住心率,他扭头问祝夏:“没事吧?”
祝夏应得漫不经心:“没事。”
“白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具体什么事没说。”
“好,谢谢。”
苏微雯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祝夏,轻轻‘啊’了声。
肖纪谚佯作诚惶诚恐:“苏医生,你这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面神经麻痹了吗!?”
苏微雯白了他一眼,转而跟祝夏神神秘秘说:“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祝夏不明所以。
苏微雯打趣道:“你和贺先生,你们好登对哦。”
“登对?”祝夏笑了笑,“登月还差不多。”
“你认识那个男人?”肖纪谚突然问苏微雯。
“不算认识。”
苏微雯边并肩跟祝夏往电梯走,边跟身后的肖纪谚说:“去年我有场医患纠纷官司,蒋安屿律师帮我胜诉了。蒋律师跟贺先生是旧识,我有幸见到过一面。”
肖纪谚惊愕:“贺先生?是贺家那个贺吗?”
苏微雯打了个响指:“bingo!”
港城贺家无人不知,但知晓现任话事人真面目的人却寥寥可数。
肖纪谚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那病房里住的是......”
“贺先生的二叔贺延珉。”苏微雯答。
祝夏在旁默不作声听着。
贺既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贺延霆,小儿子贺延珉。
早些年,贺既华准备离位让权时,港媒纷纷揣度他会选择贺延霆,还是贺延珉。
谁知,贺既华并没有在两个儿子中选择继承人,而是让二十岁前活跃在国外的长孙贺连洲成为新一任话事人。
他是港区权贵圈史上最年轻的话事人。
祝夏遇到贺连洲时,他已经管理家族信托基金两年,后来贺既华把集团业务交给他,他频繁国内国外飞,行程安排满满当当。
肖纪谚迟疑了一会儿,又问:“他不是被廉政署请去喝茶了吗?”
“有贺先生在,贺延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苏微雯双手插兜,“只不过他前脚刚被放出来,后脚就被他儿子气进医院了,感觉还不如不出来呢。”
贺明良不学无术,做事浮躁,贺延珉恨子不成龙,经常被气得火冒三丈。
祝夏了然。
贺延珉住院,贺连洲来医院应该是看他二叔。
路不同,祝夏在电梯跟苏微雯和肖纪谚分开。
院长办公室。
头发花白但西装革履、目光炯炯的白渊坐在电脑桌前,愁苦盯着屏幕的CT报告。
祝夏屈指敲门,恭敬但不拘谨道:“院长,您找我。”
闻声,白渊抬头循去,眉目稍稍舒展:“Sumer。”
贺延珉喘不过气,大量出汗,意识模糊,因身体休克瘫倒送医。
诚然他是个大人物,但身体很健康,没什么大碍。
故不需要再在他身上浪费医疗资源。
白渊叫祝夏来是商榷另一个重症患者的手术方案。
-
贺连洲今天回老宅和爷爷用餐,吃到一半接到电话说贺延珉突然晕倒,人已经送进医院。
贺连洲慢条斯理地吩咐贺楚茵留在老宅安抚贺既华,他则前往医院问候二叔。
VIP病房,空间宽阔,仪器齐全,环境静谧舒适,不时传来岑淑和贺延珉的说话声。
贺连洲一进门,病房内沉静了瞬,岑淑下意识站起身来。
“来看二叔呢。”
贺连洲微微颔首:“二婶。”
虽说这位侄子面上颇有风度教养,但岑淑心底还是免不了怵他。
躺在病床的贺延珉脸色原本就不太好,看见贺连洲脸色就更苍白了,话里也带了刺:
“真是贵人事忙,非要我住院才能见你一面。”
室内气氛微妙而诡异。
贺连洲环一眼医疗仪器上显示的心电图,面容带了淡淡的笑意:“贺明良不忙,怎么不见他来看二叔。”
他的口吻平静,岑淑却听得脸色一变。
贺明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把自己亲爹气进医院,还不敢露面。
贺延珉心里的火苗瞬间变大。
年初跟内地京城合作的项目出事故,他砸了很多钱,耗费不少心血,不可能看着项目打水漂,于是他想办法挽救,尝试联系贺连洲,可得到的都是对方特助陈绍回复没时间。
贺延珉被人拿捏到错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他咬咬牙,找上了父亲贺既华。
原以为就此高枕无忧,谁知贺连洲仍不给面子,说什么公私分明,并不打算出手。
直到贺延珉放弃内地项目,贺连洲才答应帮忙收拾烂摊子。
贺连洲短短一日解决掉大麻烦,贺延珉方知,他自始至终都掌控着全局。
坐等其成。
思至此,贺延珉厉声呵斥:“算计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叔叔,害集团损失惨重,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比起损失数亿资产,我更介意做事拖拉带水。”贺连洲冷淡的嗓音匀着慢条斯理,清晰入耳,无形之中裹挟一袭寒意。
贺延珉和岑淑背脊发凉。
做事太绝了!
贺延珉无恙,并不需要住院,他躲进医院无非是想逃避。
贺连洲未作久留,礼节性道声好生休养便迈着长腿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刹那,病房的气氛瞬间缓和。
贺延珉却撑不了,喉咙一堵,咳个不停。
-
夜幕降临,泼墨般漆黑,港区错综复杂的街巷七彩霓虹,灯火阑珊。
港仁医院的工作人员脚步逐渐缓慢、停歇。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时间差不多,祝夏换衣服就下班了。
绕过停车场,还未穿梭马路,一辆墨黑色的商务迈巴赫启动,缓缓停在她面前,挡了她的去路。
港牌号码是阿拉伯数字无英文字母,象征着高贵身份的无字头车牌。
后座车窗半降,露出贺连洲深邃冷隽的侧脸,在长街高饱和色彩的灯光映衬下过分好看。
再次对上他沉静如墨的眼眸,祝夏愣了下。
男人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淡腔道:“上车,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