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池鹿问道。见她骤然靠近,那张安淼之前从不敢细看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几乎能想象到,池鹿这样一张脸放在杂志上是何等完美。她突然很难把眼前这个让人挪不开眼的少女,和那晚在酒店走廊,被沈听迟推倒在地的跋扈小花联系在一起。同样的脸,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气场?心里还没消退那一丝对池鹿的芥蒂,安淼垂下头,小声道:“没什么,我想休息一会。”“那你睡吧。”池鹿没再打扰她。安淼打理完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裙摆,才蜷缩到野餐垫上,慢慢闭上眼。
用溪边的设施过滤完水源,众人借着锅和折叠碗简单吃完了午餐。
没加什么调料的素面条和面包,都是碳水,饱腹感很强,餐后甜点就是那半包的荔枝。
吃完自然是要消食的。
林佩瑶便举手倡议去打几个椰子备着,水杯里的水要是喝完了,下午还能喝点椰汁。
她一个人摘不了,就喊了盛书禹跟沈听迟一起。
至于黎厌……
谁能使唤得动黎厌?
林佩瑶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直奔池鹿,“你去吗?”
现在日头正烈,池鹿想了想,“我坐在这儿把衣服晾干,顺便帮你们看包。”
池鹿坐在野餐布上,听到三个人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渐渐远。
剧情里,盛书禹就是因为找椰子树撞见了走失的安淼,她懒得去凑那个热闹了。
池鹿扭头看了眼树荫下。
黎厌正散漫支着长腿,靠着树干休息,他用帽子挡住了脸,黑色帽檐下银灰碎发散开,戴着几枚夸张银戒的手此时老实交扣放在胸口,睡姿倒是很乖巧。
池鹿学着他的姿势想睡,睡不着。
她松开半干的衣服,抖了抖下摆褶皱,戴着遮阳帽去到没树荫的地方坐下,捡了个木棍在地上画简笔画。
找不到临摹对象,池鹿那双狐狸眼四处乱扫,盯上了黎厌。
……
也不知画了多久。
身后的林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池鹿一开始以为是鸟,直到那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救、救命。”
一声弱弱的呼救自那处传来。
那女声听上去耳熟,池鹿本以为是林佩瑶,丢下棍子循声跑过去,可是草丛一拨开,她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对方长发杂乱,裙子上也挂满了各种碎叶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跌跌撞撞跑过来。
“安淼?”
池鹿很少有对剧情意外的时候,这是一次。救美的英雄不是盛书禹吗?
安淼在看到是她时也愣了一下,但听女孩温柔喊她的名字,她眼角一红,咬唇强忍着眼泪,“池鹿……我、我……”
“怎么了?慢慢说。”
池鹿扶着她坐下,把自己的包拿来,拧开水杯盖子倒了杯水递过去,“我用过的,你不介意吧?”
安淼摇摇头,拿过来一口就喝了。
见她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手,池鹿明白过来,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池鹿又去打了一整杯,坐在她面前问,“还喝吗?”
安淼点点头,只是没那么渴了,她便端着杯子小声道:“我跟靳尧洲走散了……”
她语气有些委屈,“上午靳尧洲去摘果子了,留我在原地休息,我看到……看到他一直没回就去找他,结果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想着往地势低的地方走,走到山脚说不定就能原路返回……”
安淼攥紧了杯子,还在后怕,“幸好听到这个方向有人声,我就沿路跑下来了。”
“你跟靳尧洲没有用对讲机联系?”池鹿问道。
安淼似乎也觉得难为情,沉默半天才从拉开登山包拉链,“重物都给他背了,我就负责背一些轻东西。”
池鹿看到了她空荡荡的包里躺着的两个对讲机。
她猜想以靳尧洲的速度应该所有队伍里最早抵达水源附近的,因而这一路安淼误打误撞,走的都是正确下山的路,节目组才没有派人来跟。
但因着惊慌,这一路跌跌撞撞也受了不少罪。
“先在休息一会吧,吃点东西。”池鹿把野餐垫让出来,“我们刚用完午餐,盛书禹他们去摘椰子马上回来,这儿还有一些面包。”
她特地强调了盛书禹。
但不知道安淼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竟然没有继续追问盛书禹的事,反而目光一直怔愣愣看着她。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池鹿问道。
见她骤然靠近,那张安淼之前从不敢细看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几乎能想象到,池鹿这样一张脸放在杂志上是何等完美。
她突然很难把眼前这个让人挪不开眼的少女,和那晚在酒店走廊,被沈听迟推倒在地的跋扈小花联系在一起。
同样的脸,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气场?
心里还没消退那一丝对池鹿的芥蒂,安淼垂下头,小声道:“没什么,我想休息一会。”
“那你睡吧。”池鹿没再打扰她。
安淼打理完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裙摆,才蜷缩到野餐垫上,慢慢闭上眼。
她的手和往常一样抚上腕处,却摸了个空。
“我的手链!”安淼蓦地睁大眼,脸上一白。
“手链?”
安淼已经飞快站了起来,像是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刚才摔的时候撞掉了。”
见她一步一崴像无头苍蝇一样又想折返回去,池鹿看了一眼天色,拽住她,“你不认识路,万一又走散了怎么办?靳尧洲不在,你的对讲机还能跟谁联系?”
安淼愣住。
“时候、位置,还有是什么样的东西,描述一下。”
池鹿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包揽了明明是盛书禹一搏芳心的活,“我去看看。”
“是一个翡翠平安扣,用红绳串着的……”安淼边说边比划着,眼圈又红了,“碎了也不要紧,只要能找到。”
池鹿听完又询问了几句,心里有了底。
她径直去包里拿了自己的对讲机,路过树下时,躺在树根下的人动了动,像是睡醒了。
黎厌冷白长指扯下盖在脸上的帽子,露出帽檐下一双泠然长眸。
他正慵懒轻慢地掀开眼皮。
视线相撞。
池鹿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犹豫着开口,“你……”
黎厌挑了挑眉,语调端得散漫,“干嘛,有事求我?”
说这话时,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臂遮挡在碎发上方,长眸浸着浅淡的戏谑。
池鹿深吸一口气,弯眸道:“没什么。”
她在包里找出对讲机带上,转身就走。
【啊啊啊啊啊啊看得我急死了,鹿妹是想让他陪着一起去的吧?】
【就这个欠揍的语气,要我是池鹿我也不找他帮忙了】
【黎厌你这个臭狗真是不争气!睡什么睡,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
【年下out】
【鹿妹帮安淼找项链,妹宝好,狗凶巴巴,狗坏!】
黎厌抱臂凝她,女孩走了几步,又忽然犹豫着停下来。
回心转意了?
看来是知道非他帮忙不可。
见池鹿回过头朝他的方向走来,黎厌唇角慢慢挑起。
为了方便看清她待会哀求时的表情,他特地调整了下姿势坐直了,懒洋洋地掐了个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
池鹿却只是走到了他脚跟不远处,拎起了地上的登山包。
沉甸甸的大包一直遮到臀根,两根包带因为重量勒在她纤薄的双肩上,包完全盖住她身形,但丝毫却不影响她加快的步伐。
池鹿迈进安淼来时的路,繁密高大的草丛被手拨开,又晃动着合上。
她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句话都没再跟他讲。
黎厌薄唇微抿,手里的狗尾巴草打了个旋,自他手中折断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