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怡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凶手钻进林子里去了,那林子里全是长着刺的树,根本进不去。”这是有备而来,简禹沉了脸。“少爷您别急。”林怡道:“我一见情况不对,便命他们从外围分散开,快马去对面边缘生火,现在风是迎面吹来的,除非凶手愿意躲在里面呛死,要不然的话,就一定会被逼出来。”简禹皱眉走了几步:“这林子多大?”“并不太大。”林怡道:“而且这里面都是刺藤荆棘,只有一小段勉强可以算是路。无路的地方,就算是凶手裹得严实,估摸着也进不去多深。”
游泳白越是会的,技术谈不上多好,狗刨二十米肯定没问题。但她吃亏就吃亏在身上的衣服太重,冬天的湖水太凉。
整个人浸入冰水的一瞬间,四肢就已经冻得麻痹了。就算知道手脚应该怎么动作。但是厚重的衣服让她动弹不得,吐着泡泡咕噜咕噜往下沉去。
在所有的死亡中,溺死不算最痛苦的一种。水充满呼吸道和肺泡引起缺氧窒息,造成呼吸停止和心脏停搏死亡。最痛苦的时间只是一两分钟,在之后将进入一种安宁、平静的状态,不再感觉到痛苦。
而在这冰冷的湖水中,根本不用那么久,两分钟内就可能死于冷休克。
最要命的是,她此时已经无法大声呼救,黑灯瞎火的,可能要等上一两个时辰,守卫惊觉她怎么还没回来,才会过来寻找,然后捞啊捞,半个时辰后,捞出她已经冰冷的尸体。
死不瞑目!
水进入气管,胸部有撕裂般的痛苦和灼烧感,白越在痛苦中胡乱想着,如果再有下一次重生,求求老天爷了,让她活得安稳一点吧。
简禹带着梁蒙等人到了林怡发出信号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林子里更昏暗。
林怡穿着一身红衣站在林中,衣服上已经被树枝划破了许多,脸上手上也有几个细微伤口。
“怎么回事?”简禹少见林怡这么狼狈的样子,头发也有些乱,总不是和人近身搏斗过吧。
“林子里。”林怡气急败坏:“凶手躲在林子里。”
简禹有点意外:“凶手会武功?很厉害?”
林怡武功虽然不说多好,也不算差,何况还带了一小队人,所以他才放心。若是他们六七人都制不住凶手,那绝不是民间只有力气的莽夫。
“不是。”林怡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凶手钻进林子里去了,那林子里全是长着刺的树,根本进不去。”
这是有备而来,简禹沉了脸。
“少爷您别急。”林怡道:“我一见情况不对,便命他们从外围分散开,快马去对面边缘生火,现在风是迎面吹来的,除非凶手愿意躲在里面呛死,要不然的话,就一定会被逼出来。”
简禹皱眉走了几步:“这林子多大?”
“并不太大。”林怡道:“而且这里面都是刺藤荆棘,只有一小段勉强可以算是路。无路的地方,就算是凶手裹得严实,估摸着也进不去多深。”
林怡拿出一枝藤条,上面有缠着些碎屑。
“这是凶手身上的,他外面绑了一层木板,就是为进这林子准备的,显然是一早做了准备。”
“你能确定他是凶手么?”简禹道:“他见到你后,有什么反应?”
提起这个林怡面上愤恨起来:“确定,他看着我红色的衣服眼睛都直了。上来和我搭讪,和我说这山林外围有一种珍稀药材,但是他眼睛不好看不清,求我帮他一起找。”
“然后呢?”
“然后我就犹犹豫豫地答应了,跟着他往里走,谁知道刚走到林子边,他说我裙子脏了,我弯下腰看,他突然将手里的铁棍砸向我……”
林怡摸了摸脖子,那铁棍若是砸在脑袋上肯定就是一个血窟窿。
“我躲了过去。”林怡怒道:“然后凶手撒了一包也不知是什么粉末,就躲进林子去了。”
这林子不大,林怡和凶手如今交了手,看见了样貌还说了话,就算是一时让他逃了,回去也能请人绘制个八九不离十的画像,就容易抓了。
可简禹却总觉得好像太容易了一些,正思索着,听到远处一声爆喝,然后高声道:“大人,抓住了,抓住了。”
烟雾已经穿过林子,往他们的方向散开,躲在里面的凶手怕是真的憋不住了,一脸鼻涕眼泪的,蒙着头脸,也不辨路地冲了出来。
被抓住的是一个五十岁年纪的男人,就像林怡描述得那样,但是他被押到简禹面前的时候,却连声喊冤枉。
“你冤枉什么?”林怡抬腿就要上前踢他。
“我是看中了她的衣服,想要图财不轨,可是我从没杀过人啊。”男人跪在地上连声道:“杀人这事情,你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啊。
简禹仔细打量他,这男人和白越推测的凶手很像,身高年龄都吻合,头发枯黄,声音嘶哑,虽然看不出是否有皮肤病,但裹得比寻常人结实,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钻刺杆护身。
简禹道:“前天凌晨,你在哪里?”
“在家啊。”男人道:“当然是在家。”
“可有人证?”
“啊,我就一个人,那大半夜哪儿找人证去?”男人为了难,突然恍然:“我知道了,你们是在找告示上的那个凶手。”
简禹那告示为了让凶手看见,贴得十里八乡都是,并不意外。
简禹没说话,那人又道:“我不是凶手,我有证据。”
“说。”
男人缓缓站起身体,用左手,抬起了自己右边的袖子。
那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男人苦笑道:“我只有一只手,哪里能做到那么复杂的事情。”
林怡的表情一瞬间也有点呆住,她被男人搭话,追进林子,虽然脸特意记住了,但是天色昏暗,还真没注意他的手,毕竟穿得那么多,袖子又拢着,谁想到竟然是空的。
梁蒙不由地道:“这么看真的冤枉他了,他真的不是凶手。”
堆一个雪人,将人塞进去,而且用非常快的速度,这事情还挺复杂,若凶手用的是左手,那么一定从雪人身上是能看出来的。
“我这手,没了七年了。”男人道:“是上山打猎被狼咬掉的,左右邻居都知道,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
“就算不是那个凶手,也是这个凶手。”林怡道:“大人,抓了回去再审吧。”
简禹点了点头,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妥,皱了眉沉默片刻,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梁蒙吓了一跳。
“回去。”简禹飞身掠出,翻身上马,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纵马往山庄疾驰。
在到处贴了告示抓凶手的时候顶风作案,又处处表现得像是凶手不多一句解释,而在被抓后,抛出一个绝不可能的证据。
这男人简直就像是特意出现,调虎离山一样。
而白越那一身火红的披风,就像是一根刺,刺得他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