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跟我回去!留在这丢人现眼!”秦昭丽柳眉倒竖,厉声呵着绯儿。那绯儿自是被骂惯了的,慌手慌脚的就跟了上去。“丽妹妹,不瞧一眼贤妈妈再走吗?”秦昭清背靠着椅背,懒懒地把玩着手上的丝绢,幽幽开口。秦昭丽身形一顿,没有停下,而后就快步走掉了。“小姐,清凉轩的和这贤妈妈……”梧桐似是觉过味来,恍然大悟,继而又马上气哼哼的。秦昭清懒懒的摆摆手,这一顿连消带打,也够他们消停一阵了。今日这一出,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这府里头的事,还是要慢慢整肃。
秦昭清表情微变,盯着赖妈妈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赖妈妈许是老了,属实是不长记性了。我前头刚刚说过,这个内院里头的所有事,以后都由我说了算,你……是想要驳我?”
秦昭清忽地提高了音量,脸上噙着一丝笑意,眸底的怒色如刀如箭。
“老奴……是老奴多言了,多言了,大姑娘莫怪罪!”赖妈妈一阵胆寒,低头瞥了一眼,一旁好似一滩血水的贤妈妈,忽觉一阵后怕,腿登时软了下来。
“赖妈妈,我念你上年纪了,就提点你这一回。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性了。”
秦昭清不再看她,接过梧桐递过来的茶水,缓缓喝了两口。
赖妈妈连连称是,颤颤巍巍地跪着退了下去。
众人见连府里头这么的脸的婆子都没讨得什么好处,知这次这事是不会轻轻揭过了。
“绯儿,你且上前来。”
秦昭清端着茶杯吹着气,忽而对绯儿招了招手。
本隐在人堆里,极力回避的绯儿,一下子被点到名,浑身一缩。
“大姑娘叫你上前来,你是没有听到吗?”一旁的梧桐出声催道。
“你好大的架子!管下人都管到我院子里了!”
远远地,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秦昭丽从连廊的那一头怒气冲冲的走来,手里还捏着绯儿那段捻到一半的头绳。
“天寒地冻的,二妹妹不在房里抚琴,跑出来做什么?”秦昭清撇着头,斜睨着她,语气中带了点嘲弄。
秦昭丽登时脸一红,知她是在嘲讽自己今早在亭子里抚琴之事,怒骂道:“你!你且别得意,以后,自有人收拾你!”
秦昭丽恶狠狠的说着,走过去将捻了半截的头绳扔到了绯儿的身上,“你也是个软柿子!任由阿猫阿狗来捏吗?我要用的东西都没做完,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巴儿狗似的,来讨好新主子吗?”
这秦昭丽,一向是最擅长指桑骂槐的。
绯儿在一旁红着眼睛,也不敢辩解。
“绯儿是个懂事的,自是知道,以后这府里,得听谁的差,如何去办事,所以就算是活没干完,也急匆匆地赶来了。这样懂事伶俐的丫鬟,二妹妹自当要珍惜。”
这绯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想下她面子的,自然是秦昭丽。
“还不快跟我回去!留在这丢人现眼!”秦昭丽柳眉倒竖,厉声呵着绯儿。
那绯儿自是被骂惯了的,慌手慌脚的就跟了上去。
“丽妹妹,不瞧一眼贤妈妈再走吗?”秦昭清背靠着椅背,懒懒地把玩着手上的丝绢,幽幽开口。
秦昭丽身形一顿,没有停下,而后就快步走掉了。
“小姐,清凉轩的和这贤妈妈……”梧桐似是觉过味来,恍然大悟,继而又马上气哼哼的。
秦昭清懒懒的摆摆手,这一顿连消带打,也够他们消停一阵了。
今日这一出,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这府里头的事,还是要慢慢整肃。
这不是一日之功,也不能一上来就一棍子全给打死了,来日方长!
“今日,且先这样,大家伙都散了。记住我说的话,日后自有你们的好处!”
“谢大姑娘体恤!”
听雨轩里,秦闻平吃得正香。
“我这里的吃食,如何啊!”
秦昭清掀帘进门,将大氅脱下递给了平儿,喜笑颜开地快步走到秦闻平跟前。
“大姑娘快管管罢!大公子可是吃了好些,光光是小厨房里给做的蜜豆粽子就吃了四个。我都怕他吃噎着了,劝他明儿再吃,这也不听呐。”平儿在一旁,笑嘻嘻的告着状。
秦闻平呵呵一阵乐:“好吃!蜜豆粽好吃!牛肉烙饼也好吃,还有糖藕糕,流沙包,都好吃。”
贵妈妈听了,心疼地在一旁暗暗垂泪:“千杀的老娼妇,竟这样苛待我们大公子。这是让饿了多久,才吃得下这许多。瞧瞧我们公子,脸都尖了……”
秦昭清听罢也有些心酸,伸手给秦闻平递上了一盅桂花甜汤:“以后你院子里的吃食,我就让我这边的小厨房给你做了送去。你院子里的妈妈,我也让贵妈妈给你挑拣个稳重的,贴心的。日后,我自不会再让大哥哥吃苦。”
说着说着,秦昭清突觉鼻头一酸,有些哽咽。
“清妹妹别哭,别哭,现下这样,已好得很了。”
秦闻平忙提着袖子就来帮秦昭清擦眼泪。
秦闻清眼中含泪的笑着,任由秦闻平擦着,心头却是忧虑重重。
自己如今在这府里,还能勉力支撑,护他周全。如若有一天,自己终是没有撑住,那胞兄,还不知要受多少的欺凌和苦楚。
思及此,秦昭清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小姐,守金来了,在外候着呢。”梧桐走进来,打断了秦昭清的愁绪。
秦昭清敛了敛心神,拍拍秦闻平的肩头嘱咐着:“大哥哥,你且吃着,不过要注意,切莫吃撑了!”
秦闻平咧嘴一乐,没心没肺。
秦昭清在心头轻轻叹息,也扬起一抹笑意,转身去了隔壁的暖阁。
“这几日,可有什么情况?”
秦昭清坐在暖阁的小桌边,用着午膳,近日自己一直没甚胃口,是而小厨房准备的都是比较清淡的。
守金在一旁躬身站着,恭顺的答道:“三日前吧,三房的秋管事来过,拉着金账房旁敲侧击的,不过金账房是个有分寸的,没同他说什么。再有就是吴小娘昨日来支过银子,说是要添置开春的衣物。tຊ”
“支了多少?”秦昭清翻搅着碗里的甜粥,进的实是不香。
“所支不多,三百两。”守金回道。
秦昭清略略点点头:“有你替我看着账目,我很放心。要想把这管家之事管好,无非是管两件事,第一是人,第二便是钱。你可得帮我把这钱袋子扎紧咯,不然这事,就大了。”
守金忙点头称是。
这守金,原是有一年大冬天,讨饭讨到秦府门口的。破衣烂衫,手脚冻得通红,还被门房小厮驱赶。秦昭清刚好陪着秦闻平从医馆回来,见了这一幕,有些不忍,便让下人赏了他几个馒头,一口热水。
后来太夫人知道此事,又听这孩子名叫守金,觉得名儿好,吉庆,便将他留在了府里当个小厮使唤。
没想到这孩子脑子活泛,好学,跟着家里的几个公子上学堂听了几日,便学会了记账算账,是而就被派去了府里的账房,跟着学学管钱的本事。
现如今,秦昭清管家,在银钱这一块,就靠守金盯着了。
“守金,你今年也十九了吧。”秦昭清抬手夹着菜,眼睛促狭地看着他。
守金霎时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小姐惯会取笑我的。”
“闻香阁的雾儿是个好的,人长得漂亮,也懂事。且等后半年,过了新丧,我帮你和春小娘去说,让她把雾儿指给你。”
秦昭清暖暖地笑着,自己这辈子在这事上头,可能是没指望了,但是身边人如果都能幸福,也是一大幸事。
守金有些羞赧地挠挠头,在一旁痴痴地笑。
秦昭清也被他这呆头鹅的样子逗乐了。
“小姐……”梧桐一脸肃色道匆匆进来,站到秦昭清身侧,又用眼睛瞄了眼一旁的守金,没有开口。
守金乖觉,忙行了个礼,快步退了出去。
“小姐,博陵郡那边送来了急报!”
梧桐面色急切地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印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