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颜心里不太高兴,面上却依旧恭谨,行至桌边倒了茶。“王爷来得极巧,臣妾要了梨花酿,正缺个可对饮的人,听说这家厨子做的东坡肉也是一绝,配上梨花酿别有一番滋味。”看着浅笑晏晏的小女人,眉宇之间没有慌乱造作,沉静的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墨寒炫的心绪有些复杂。甚至觉得可怕。饭菜和酒水很快送了进来,刚烤出来的乳鸽,外焦里嫩,香得人直流口水。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个冰块脸,配着小酒,绝对完美。
墨寒炫很轻的笑了一下。
“照你所言,本王还应该对秦大人三叩九拜?”
秦政慌得一批。
“王爷言重了。”
“是吗?”墨寒炫淡漠地掀起眼角,“常听同僚提及,秦大人娶得贤妻,内宅安宁,对子女更是教导有方,今日一见,却与传闻相差甚远。”
“这……”秦政气得瞪了秦玉婉一眼,却不知如何应答。
秦玉婉越发不服气。
“王爷这是故意为难爹爹吗?女婿跪拜岳丈,此为孝,照拂兄弟,此为义……”
“你闭嘴!”秦政忍无可忍。
墨寒炫似是极为愉悦,嘴角的弧度都比刚刚高了几分。
“本王竟不知,自己成了不孝不义之人,他日入宫,定要跟王妃一起与太后聊聊何为大孝,何为大义!”
秦政已经汗流浃背。
王氏躲在他身边不敢插嘴。
秦之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柔声劝道,“爹爹,我与王爷还有事情,就不在家里用膳了,回礼你可备好了?”
她故意使眼色,完全一副在给秦家解围的姿态。
秦政本就因为账本的事情慌了神,又被秦玉婉的愚蠢拉进了坑了,这会儿的思绪完全被秦之颜牵着,着急忙慌的将那几个空箱子装满,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了门。
等马车浩浩荡荡地拐过了街角,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头一巴掌打在了秦玉婉的脸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王氏心疼不已,将人护在怀里急声辩解,“老爷,明明是秦之颜她……”
“你也闭嘴!”
秦政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秦玉婉红肿的脸,顾彦昭心里莫名爽快,却也要顾着贤婿的面子,虚虚地拦了一下。
“岳丈息怒,我回府定会好好教导玉婉。”
他话里有话,听得秦玉婉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可一想到将来的皇后之位,也只能咬牙忍着。
秦政呼出一口浊气,眼中却透出些许狠决。
“彦昭,随我去书房。”
……
马车内,秦之颜正在看礼单,粉润的唇角噙着笑,垂下的长睫乖顺又可爱,哪里有半点算计人的样子。
墨寒炫没忍住,抬手捏在了她软软的脸颊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算计本王。”
秦之颜吃疼,皱巴巴的却不敢躲。
“没有王爷的配合,臣妾也拿不回这么多东西,回头入了库房,便是王府的资产,王爷可不吃亏。”
“伶牙俐齿。”墨寒炫松了力道,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有些软。
这女人是水做的吗?碰一下就娇嫩成这幅样子。
若是……
他低咳一声迅速将念头压下,耳尖再次泛起了红。
秦之颜揉着脸没有注意到,将礼单理清后放在一旁。
“初九在军营可还适应?”
墨寒炫的好心情瞬间沉淀下去。
“你许了他什么承诺?”
他让人去查初九,查到的信息少的可怜,更没有查到那个叫铃铛的女孩。
连他都查不到的信息,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还是说,在她背后另有别人,收服初九,也是为了那人?
秦之颜想过让墨寒炫去找铃铛,她可以画像。
但是铃铛的存在还涉及到一个秘密,这件事,她不能这么快交付出去。
“驯服一个奴隶的手段,王爷莫要当真。”
她浅笑回应,眸光恰好从风掀起的布帘缝隙看到了飘扬的旗子。
“惠和楼?听说里面的烤乳鸽味道极好。”
她喜欢肉食,从小就喜欢。
可在秦家,膳食都是王氏做主,她能吃到的机会极少。
后来嫁给顾彦昭,又一心扑在各种漩涡之中,并无闲情逸致品尝美食。
她吩咐马夫停车,随后冲着墨寒炫作了个揖。
“王爷有事便去忙吧。”
她躬着身往外走,腰间后侧方掉下来一个白色的物体,就落在了墨寒炫的手背上。
他本能张开手接住,这才发现是折好的宣纸,上面明显写了字。
秦之颜已经下了车,吩咐翠儿随回礼的车子先回府入库。
听着她在外面的声音,墨寒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宣纸打开了。
一首情诗,字字缠绵。
右下角的位置印了一个红色的枫叶。
墨寒炫幽暗的眸子眯了眯。
红色枫叶!
秦政派人送出去的那两封信上也有同样的标识。
秦之颜悠然地坐在包间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心情无比放松。
她想了想,将珠儿招到身边。
“姑老爷的事情这会儿应该闹开了,你去双栖街打听下消息。”
珠儿应下,一开门却吓了一跳,呀了一声赶紧跪在了地上。
“见过王爷。”
秦之颜立刻直起身,疑惑地看着杵在门口神色不明的男人,顿了一下才福了福身,
“王爷也饿了?”
“珠儿,去后厨吩咐加些招牌菜,我服侍王爷便好,你不必再进来。”
珠儿很怕墨寒炫。
确切来说,王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护院都很怕。
传闻墨寒炫在行军途中生吃过敌军的肉,那人一边惨叫一边看着肉被一刀刀割下,场面想想就令人胆寒。
她应声退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从墨寒炫身侧挪开,得了空隙就一溜小跑的窜没了影。
秦之颜心里不太高兴,面上却依旧恭谨,行至桌边倒了茶。
“王爷来得极巧,臣妾要了梨花酿,正缺个可对饮的人,听说这家厨子做的东坡肉也是一绝,配上梨花酿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浅笑晏晏的小女人,眉宇之间没有慌乱造作,沉静的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墨寒炫的心绪有些复杂。
甚至觉得可怕。
饭菜和酒水很快送了进来,刚烤出来的乳鸽,外焦里嫩,香得人直流口水。
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个冰块脸,配着小酒,绝对完美。
可现在……
礼制规矩,男人是天,墨寒炫不动筷,她就不能吃。
“王爷尝尝乳鸽腿,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爷,东坡肉的皮最嫩。”
“王爷,糖醋小排也做的极好。”
“王爷,这条鱼是野生黄鱼,听掌柜的说,是今早刚捕上来的。”
……
墨寒炫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素菜都没有?”
正在开心嚼着肉的秦之颜愣了一下,随即优雅的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许是珠儿忘了,王爷想吃什么,臣妾去说。”
墨寒炫冷着脸喊了声陈珂。
包间的门被推开,秦之颜抬眸看向躬身而立的黑衣男子,眼底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