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鸟鸟伸出纤细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留置针的印记十分明显,桑田给她绑上血压仪的绑带,轻轻按下开始按钮。仪器运作发出轻微的声响,桑田静静的盯着仪表数字。窗边沙发上的蓝江打量她,小姑娘一身白大褂,头发利落的束在脑后,蓝色医用口罩遮住大半面容,但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灵动,标准的美人胚子。“滴~”血压仪提示检测完毕,桑田弯腰看:“血压正常,心率120,有点高。”她解下杨鸟鸟胳膊上的绑带,一边收血压仪,一边对窗边的蓝江说:“你好好说话,不要刺激她。”
程牧野冷哼,这种人还配有儿子?
“方妍还是心慈手软,没把你阉了。”
“哥,借我点钱,等杨鸟鸟出院我把她打发了。”江子望也点了一根烟,惆怅的吐着烟圈,“方妍也要哄,我妈把我的卡都限制了。”
“我是你哥,不是你爹。”程牧野讥讽。
“爸爸的公司都在你手上,我只能找你。”江子望理所当然,跟他妈刘美玉一样。
“你那几个商场不少挣钱。”要不是看在他的S长老丈人面上,程牧野才不会大早上去派出所捞方妍,江子望却还要得寸进尺。
“方妍管财务,每月只给我几万块生活费。”江子望倒委屈上了。
江子望的家务事程牧野管不着。
程牧野把半截烟扔在地上踩灭,踢进旁边窨井盖,目光无意一瞥,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戴着口罩注视自己的女孩。
程牧野长腿站定,想瞧个仔细,却见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有一个身影跳起来,逃窜的比兔子还快。
“哥?”
“你上去吧,我再抽根烟。”
一直跑进学校大门,桑田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心砰砰直跳。
刚刚那鹰隼般的黑眸直直看过来,锐利,阴沉,感觉能穿透一切。
她哆嗦两下。
快五年了,那几天的记忆在桑田脑子里已经很模糊了。
可对视那个眼神,她莫名的害怕。
“没事,没事,我戴着口罩,应该认不出我。”
回到宿舍,桑田口罩还戴着,她问苏琼:“我这样戴着口罩,在路上遇见,你能认出我吗?”
苏琼上下打量她,“你穿中东黑袍子我也能认出你啊。”
苏琼:“都遮住了,也能认出来?”
苏琼睨她:“当然能!”
“......”
苏琼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你碰见谁了?不想被人认出来?”
桑田打趣:“我怕被人寻仇。”
五一假期,桑田在医院值班,桑树根来医院看她,姐弟两已经小半年没见面了。
桑树根穿着白色T恤,灰色休闲裤,182的身高,朗朗青年的标准形象,桑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他。
中午休息时间短,桑田只能带桑树根去吃洋快餐。
桑树根执意不让桑田付钱,桑田只要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桑树根点餐时加了几样小零食。
“姐,医院是不是不让吃饭啊,你快瘦成树杆子了。”
这是桑田以前常吐槽他的话,现在她无以反击,桑树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
“姐要交男朋友的,胖了不好看。”桑田转移重点,“你收到面试通知了吗?”
桑树根今年大四,去年报考了国防大学的研究生,笔试成绩很好,现在只等面试。
“收到了,中旬面试。”
“嗯,保持状态,继续加油。”桑田掏出手机,“面试不能穿的太随意,我给你转五千块钱,你去商场买身板板正正的衣服,鞋也要买,都买好点的,千万别在网上买,不合适来来回回退货换货耽误时间。”
桑树根连忙抽掉她得手机:“姐,不用你给我钱,我钱够花,我上个月还找我亲妈要了生活费的。我女朋友去外地实习了,过几天回来会陪我去买。”
胡秋月去杭市后偶尔会和桑树根联系,经常会给他一些生活费。桑树根每次拿到胡秋月的钱,就会转一半给桑田。
桑田上研究生后补助足够生活费,她就不要桑树根给的钱了,让他自己花。京北物价高,桑树根交了女朋友后,桑田怕他零花钱不够,手上充裕的时候会给他转点,姐弟俩互相帮衬,日子比以前好很多。
“你马上毕业了,要花钱的地方会很多,你拿着这钱手里松快些。我住在学校,吃在医院,花不了什么钱。”
“不要!”桑树根坚持,她这个姐姐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是在谈男朋友嘛,也要花钱的,不能总花男朋友的钱,成了捞女。”
桑树根个高胳膊长,桑田抢不回手机,只能作罢。
“那你不够花的时候一定记得跟我说!”
桑树根问,“姐,啥时候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说到男朋友,桑田有点后悔跟桑树根说早了,自从见过季白父母后,她感觉她和季白未来惘然。
她敷衍:“都在京北,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桑树根又问:“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还是他拿不出手?”
桑田睨他:“你女朋友交往两三年了,也没让我见啊。
桑树根嘟囔:“明明是你太忙了,每次都约不到时间。”
吃完饭,桑树根给她一个小盒子,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6.1号她生日,他要忙毕业答辩,怕没时间过来找她。
桑田打开看,是一部粉色的苹果手机。
她用的手机很破了,这款粉色手机她心仪很久,但一直舍不得买。
她的弟弟要长成男人了!
晚上下班前,桑田在办公室检查病历,护士叫她:“5号病房的产妇突然说头晕,你去看看。”
“好。”这会医生办公室又只有她在。
病房是单人间,她抽出病历看,居然是杨鸟鸟。
杨鸟鸟的主治是产科秦主任,那天她被推进手术室紧急手术后,桑田再没有看见她,原来她还在产科住着。
20岁的身体恢复很快,病历上显示杨鸟鸟各项指标正常,到了可以出院的程度。
“胳膊伸出来,我量下血压心率。”桑田看杨鸟鸟脸色不好,拿出血压仪。
杨鸟鸟伸出纤细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留置针的印记十分明显,桑田给她绑上血压仪的绑带,轻轻按下开始按钮。
仪器运作发出轻微的声响,桑田静静的盯着仪表数字。
窗边沙发上的蓝江打量她,小姑娘一身白大褂,头发利落的束在脑后,蓝色医用口罩遮住大半面容,但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灵动,标准的美人胚子。
“滴~”血压仪提示检测完毕,桑田弯腰看:“血压正常,心率120,有点高。”
她解下杨鸟鸟胳膊上的绑带,一边收血压仪,一边对窗边的蓝江说:“你好好说话,不要刺激她。”
蓝江穿着深色西装,领带规规矩矩的系在领下,身侧放着一个文件袋,敞着双腿,一副谈判的架势,他肯定跟杨鸟鸟说了什么,惹的杨鸟鸟心率飙升。
蓝江轻笑:“她要1000万补偿,小医生你觉得合理吗?”
桑田惊的一震,1000万,补偿?
桑田转头看,杨鸟鸟虚弱的垂着头,眼眶泛红,但眼神里透着愤怒和不甘。
1000万补偿她被打,还是失去六个多月孩子?
这个问题超出桑田的三观,她不予评论:“她现在还很虚弱,你们最好等她出院了再谈。”
杨鸟鸟抬头,咬着牙:“你不要威胁我,方妍带人来医院把我打流产这是铁的事实,这个小医生当时也在场,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证据充分她跑不掉的,我的儿子不能就这样没了,你们不要逼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桑田劝她:“别激动,你的心脏已经在抗议。”
蓝江波澜不惊,“你这样可以往诈骗或者敲诈上靠。”
蓝江淡定的靠在椅子上,随性的神情让人觉得他就是来送份文件,“你好好说,和解金额还可以再商议,一定要撕逼,我们团队有的是专业律师,奉陪到底。”
杨鸟鸟冷笑,“让方妍给我儿子磕头谢罪!”
桑田不想听他俩掰扯,收好血压仪迅速离开病房。
在走廊上正好遇见秦主任,桑田汇报了杨鸟鸟心率过速的情况,便回休息室换衣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