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丰锦衣冷笑一声,“大夫人说午饭之前必须回府?”“是的,请大奶奶即刻回府。”两个丫鬟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说道。子惠气得当时就想掀开车帘啐她们一口,被丰锦衣拦住了。“她们也是奉命而为,犯不着为难她们。”丰锦衣掀开车帘,探出头来说,“大夫人让午饭之前回府,可没人通知咱们午饭何时开始啊。我们在千香楼用完回去,再吩咐传午饭,也没违了大夫人的意思,对吧。”两个丫鬟脸色一下子白了,虽然知道大奶奶这是无理取闹,可也没话驳她,又不敢硬来,只得低头不响。
郑姨娘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话里话外在嘲笑丰锦衣。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一个妾室敢这样和主母说话,在规矩大的府上,早就被塞上嘴,打一顿发卖了。
偏宋远还面带微笑地看着郑姨娘,当着丰锦衣的面说,“还是茹儿你关心夫人,我出去吃过那么多次,还从来都没想到过给夫人也带些回来。
你这么善良,处处想着她,她还总是为难于你......唉,若是这府上主母是你,也不会生这些是非了。”
“大奶奶,你怎么了?”子惠注意到丰锦衣又走神了,眸中的悲伤神色令她不由得心惊。
“没什么,没什么,你看岔了。”丰锦衣回过神来,连忙拍着子惠的手,坚决不承认自己在想不开心的事。
心里却在暗叹,怎么又想起这些细枝末节来了?
丰锦衣恨自己不争气,赶紧看看车外转移注意力。
春日风光好,街道上出门的人很多,还有不少车前挂着家族标志的马车驶过,大约是这些大家族的夫人奶奶和小姐们也耐不住,在屋里闷了一整个冬日后,终于要出来踏春了。
往年丰锦衣在闺中,也会接到不少帖子,邀她前去上香。说是上香,其实无非是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彼此见见,联络联络感情。
世家小姐将来出嫁,若无意外,也基本上都是嫁入世家,或是高嫁到皇家,最不济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或当家奶奶。
所以闺中好友交际起来,不完全是为了喝茶赏花,还有将来帮着夫家维护关系的意思在,这也是世家夫人们心照不宣的分内事,所谓的贤内助。
否则世家的公子们娶妻,干脆娶个年轻漂亮听话的好了,何必挑挑拣拣,花重金下聘,只为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回来。
因此过去,无论是在闺中时,还是作为侯府的当家夫人,丰锦衣都是高门大家的常客。
可是现在宋府在京城,是人家唯恐避之不及的,至今还没有人接到过别人的帖子。丰锦衣自然也不会特意上前和别人打招呼寒暄。
她现在只想点几个喜欢的菜。
“大奶奶记错了,千香楼不在这条街上。”子惠笑着说。
丰锦衣一愣,“不会吧?千香楼不是一直在这里?”
跟着出来的一个嬷嬷笑着说,“大奶奶有所不知,千香楼在这后头一条街上,那里街道要窄的多。
因着近几年去用膳的人多起来,马车一多,竟拥堵起来了。防城司还专门派了人在那边疏通呢。”
千香楼此时虽然名声不错,但其当家人因决策失误,错失了在这朱雀大街上盘到铺子的机会,只能屈就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
虽然生意还是很好,但到底档次上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那的确是我记错了。”丰锦衣暗暗捏紧了帕子,原来千香楼不是一开始就在这朱雀大街上的。
那从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呢?她不知道。
她只记得前世宋远最初给她从千香楼带过几次小食,她吃着不错,可也不敢多要,怕他不高兴,也怕花银子。
府里每日里上千人的吃喝都是一大笔了,进项却很少,她的嫁妆也不是无穷尽的,因此在花钱上显得有些抠门。
反倒是郑姨娘进府后,隔三差五地让宋远从千香楼给她带几个菜回去,还常常戴着帷帽出去和宋远一起去千香楼。
自此丰锦衣就再也没吃过宋远从千香楼带回来的吃食。
那时子惠数次提出想来千香楼用餐,她心里因宋远宠妾灭妻不痛快,却也始终端着侯府主母的架子,不肯乱了规矩,次次都回了她,还斥她不懂规矩。
罢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定要带这丫头去解解馋。
“子惠,使人去一趟千香楼,定个雅间儿,今儿午饭我们就在千香楼吃。”丰锦衣笑盈盈地看着子惠。
子惠两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在丰府的时候就总听人说千香楼的菜好吃,可她从未吃过。
就连二小姐都带着丫鬟去过好几回呢。
丰御史和老夫人虽然宠爱大小姐,可这些市井中好吃好玩的事,他们年纪大的人不感兴趣,因此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对不住了,大奶奶,大夫人吩咐了,大奶奶午饭之前必须回府。”两个苗氏派来的丫鬟跟了一路,一句话都没有,此时却突然站出来阻止了。
“是吗?”丰锦衣冷笑一声,“大夫人说午饭之前必须回府?”
“是的,请大奶奶即刻回府。”两个丫鬟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说道。
子惠气得当时就想掀开车帘啐她们一口,被丰锦衣拦住了。
“她们也是奉命而为,犯不着为难她们。”
丰锦衣掀开车帘,探出头来说,“大夫人让午饭之前回府,可没人通知咱们午饭何时开始啊。我们在千香楼用完回去,再吩咐传午饭,也没违了大夫人的意思,对吧。”
两个丫鬟脸色一下子白了,虽然知道大奶奶这是无理取闹,可也没话驳她,又不敢硬来,只得低头不响。
“子惠,去安排吧。”丰锦衣不去看两个丫鬟的脸,愉快地吩咐道。
“好嘞!”子惠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忙敲了敲马车门,吩咐沈遇,“沈大哥,大奶奶吩咐,中午咱们都去千香楼用饭,你快安排人去准备吧。”
沈遇有些犹豫,出门前他娘可是提着他的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带大奶奶去那等杂乱的地方,以免让些三教九流的人冲撞了大奶奶。
这千香楼他也去过,确实好吃,是白氏的公公请他去吃的,也就那一回,吃了念念不忘。可他也不敢违拗他娘的话,因此不敢应声。
“大哥哥,你就应了吧。千香楼毕竟是大酒楼,咱们定个雅间,不会有事的。”丰锦衣也软了声音央求道。
沈遇自小护着这个大小姐,虽说是主仆,可情分堪比兄妹,最是听不得丰锦衣求情。
听她这样说,只好应下来,准备亲自去走一趟,安排好了再让她进去。
待马车赶到千香楼楼下时,他吩咐赶车的车夫就在路边等,千万不可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