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东滩村的地全都种完,明年秋收后家家就能吃饱饭了。”“小娘子大义啊!”“杜家是东滩村的杜家,东滩村也是杜家的东滩村,杜家自然希望东滩村越来越好。”村长感动极了,“是是是。”“村长大爷,我是小辈儿,对种地又一窍不通,今后还要仰仗您。”“小娘子客气了。”“明年这一千亩地还要您多帮忙。”“一定一定。”老少相谈甚欢,直到月悬高空,秦知薇才将人送走。她还精神着呢,就让田强叔提着灯笼照亮,将她的牛一个挨一个的看了一遍,牛都在安静的吃草,亮光擎在眼前了都不抬头。
二十头牛进村,东滩村就像油锅里进了水,“滋啦”一下沸腾了起来。
村里老老少少全都出来了,小孩子们围着牛群跑前跑后,胆子大的还要伸手摸一把,当然,不意外会被自家大人抓住胳膊扇几下屁股,即便如此,也没有阻止他们对牛的热情。
秦知薇从进村就跳下了马车,她背着小手,优哉游哉的跟在牛群后头,像检阅军队的大将军一样,满眼的骄傲与得意。
村里最年长的阿婆拄着拐棍凑上前来,“这牛,买的?”
秦知薇乖巧的将小手握在腹前,微弯着腰,甜甜的回道,“是呢,阿婆,买的。”
“咋买了这么多?”
秦知薇晃着小脑袋,“不多,不多,家里地多人少嘛。”
“地全种?”
“全种。”
“哎呀,了不得啊。”杜家那可是成片成片的熟地呀!
“呵呵。”
虽然只是简短的对话,但对村里人的触动却是极大tຊ的。
杜家人回乡,给了村里人信心,但这个信心无非就是,外邦戎狗短期内不会来了,他们总算可以安生的过个年了。
明年开春再种上几亩饿不死的口粮,戎狗来了扛上麻袋就跑,戎狗不来,再将就一年,后年再说。
要知道粮食种多了,扛不走便宜戎狗不说,自己还要累死累活的,干重活可是最费粮食的。
村里的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就没打算种完自家的地。
而杜家人买牛,给了村里人更大的信心,这个信心就是,外邦戎狗不仅短期内不会来,兴许长久都不会来了。
杜家买牛种地,这是多大的投入啊,难道他们会傻的白送戎狗?不,杜家人最聪明了,是榆中乡乃至金城县最聪明的人家!
这就说明,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家乡安居乐业了!
好激动啊!
“呼啦啦”一群人随着牛群拥进了杜宅,甚至比她们回乡那一日的人还要多,后院的杜惟锦都出来招呼了。
且直到月上树梢,人群才稀稀拉拉散去。最后只余村长和周虎几人。
他们在杜惟锦面前有些局促,其实杜惟锦又何尝不是?她是一位和离的妇人,不该如此抛头露面,如果不是在乡下,这种场合,她是万万不会出来的。
秦知薇理解娘亲的窘迫,示意田阿婆将她娘带回去,她则挪过小板凳坐到村长面前,“村长大爷,您有话要说?”
离开的杜惟锦回头望了一眼,笑意盈满眼眶,她的薇薇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只,她却觉得她好高大。
村长是个干瘦的老头,与田福禄的关系不错,“杜家的千亩地,小娘子要种完?”
秦知薇毫不犹豫的点头,“种完呀。”
田福禄不高兴的嗔了村长一眼,“我不是与你说过吗?粮种都托人去买了。”
村长斜了田福禄一眼,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说话不算”,当然,杜家没买牛之前,秦知薇说话他也不信。
可杜家买牛了,形势不同了,村长就全信了。
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除了杜家,只管着三十七户人家,但压力也不小的,上面从县令到里长,都让他劝村民多种地,他私下里也找村民聊过,但聊的结果就是,粮食够吃就行,不费那死劲。
他都要愁死了。
这下可好了,杜家表明了态度,村民们的心就能动一动了。但种地不仅费粮食,更费劳力,村里的劳力不够啊!
如果杜家可以租牛给大家伙儿用?情况就不一样了。
村长的心思活络起来,“二十头牛,就是二十个壮劳力,但二十个壮劳力也种不完一千亩地呀。”
秦知薇仰着小脸笑起来,“是啊,村长大爷,您要帮我。”
村长憨笑起来,“小娘子咋打算的?”
“不瞒村长大爷,我早就打算好了。明年开春,我会雇二十个人做十日的短工扶犁,扶犁可不是人人都能干的,这二十个人还要村长大爷帮我把把关。”
“好说。”
“另外,除了扶犁的人,东滩村的地我在东滩村请短工,西滩村的地在西滩村请短工,榆中乡的地就在榆中乡请,男工每日每人二十文,女工每人每日十五文,管晌午一顿饭。”
村长点头,除了请女工,其他行情照旧,倒是没啥特别的。
“但凡东滩村的短工,我会按出工多少借牛给大家伙用。”
村长抓住了关键字,“借?”不是租?
“对呀,借,至于谁家用几头牛,用几日,我会让田管家与村长商议,不让出力多的人吃亏,也不让出力少的人占便宜。”
村长拍着大腿,“就该如此。”
“我只希望东滩村的地全都种完,明年秋收后家家就能吃饱饭了。”
“小娘子大义啊!”
“杜家是东滩村的杜家,东滩村也是杜家的东滩村,杜家自然希望东滩村越来越好。”
村长感动极了,“是是是。”
“村长大爷,我是小辈儿,对种地又一窍不通,今后还要仰仗您。”
“小娘子客气了。”
“明年这一千亩地还要您多帮忙。”
“一定一定。”
老少相谈甚欢,直到月悬高空,秦知薇才将人送走。
她还精神着呢,就让田强叔提着灯笼照亮,将她的牛一个挨一个的看了一遍,牛都在安静的吃草,亮光擎在眼前了都不抬头。
秦知薇忍不住脸上的笑意,用小手摸了摸牛鼻子,骂了一句,“笨牛。”
田强好笑,此时才觉得他家小姐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白日里说话做事再沉稳,都改变不了她年岁尚小,稚气未脱的事实,就像宝妹一样。
哎,宝妹呢?又偷懒了?这个死丫头真是找打啊!田强咬了咬牙,转头又温声劝道,“小姐,晚了,回去睡吧。”
“好,”秦知薇答应着,却没有离开,“田强叔,牛只吃草行吗?要不要喂一些豆料?”
“十日泡上一点豆子就行了。”
“豆子?不是豆渣吗?”
“豆渣是什么?”
“呃?”秦知薇恍然,她回乡以后就没有吃过豆腐了,“田婶不会做豆腐吗?”
田强摇头,“豆腐,听说过,没吃过,她不会做。”
“村里也没人会做吗?”
田强又摇头,村里人估计听都没听过,“县城也没见卖过。”
“哦。”
她怎么把豆腐忘了?暖棚里的菜刚种下,青黄不接的时候吃豆腐再好不过了,不过,豆腐是怎么做的?
秦知薇抓了抓脑袋,“田强叔,回去吧。”
“哎,我送小姐回去。”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豆腐的制作方法,顺便再琢磨琢磨豆皮的制作方法,“卤水点豆腐”,卤水就是盐卤吧?不知道县城有没有卖盐卤的?
看来明日又要去县城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