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结婚的日子就到了,徐家航特意从县城租了婚车和婚纱,李银霞虽然那天对杨晓薇有点意见,但是她毕竟是比杨晓薇年长,知道杨晓薇要办婚礼,学校的三人都作为娘家人,在学校等候徐家航来娶杨晓薇。一大早,李银霞就帮杨晓薇从村里请来专门帮村里人结婚化妆的人,化好妆,杨晓薇穿上婚纱,坐在宿舍里等着徐家航。“晓薇,你紧张吗?”李银霞问。“紧张,李姐,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缘故!”杨晓薇说。
张天明洗完碗,又刷开锅,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炒起饭来。李校长从回忆中反应过来,走到锅边,说:“你干什么?”
“她刚才都没有怎么吃,晚上肯定会饿!”张天明指了指杨晓薇的宿舍。
“小张,你这样做,她要领你的情才行啊!”李校长叹了口气,这个小张,已经陷进去出不来了。
“李哥,做不成情侣也还是同事啊,放心,我不会让领导为难的。”张天明说着,抬着蛋炒饭出去了。
张天明到了杨晓薇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响了杨晓薇的门,杨晓薇现在很烦躁,谁都不想理。
“杨老师,我给你做了蛋炒饭,放在窗台上了!”张天明大声说。
杨晓薇愣了一下,蛋炒饭,张天明给她做了蛋炒饭,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吃,你抬走吧!”杨晓薇说道。
“杨晓薇,你是不是怕我下毒啊?放心,我没有那么恶毒!”张天明说道。
杨晓薇苦笑了一声,这个张天明,刚才他那么对他,他还给自己做蛋炒饭,虽然他对自己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但是现在,杨晓薇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愧疚。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自己跟他还在假扮情侣,她要结婚,是应该告诉他一声的。
杨晓薇轻轻打开门,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张天明递过蛋炒饭,说:“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杨晓薇接过饭,张天明转身就走,“张天明,对不起!”杨晓薇对着张天明的背影说道,张天明没有回头,抬起手摇了摇。
“没关系!”张天明大声说完,走进了厨房。
杨晓薇关上宿舍门,她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她的眼泪边哒哒地滴在碗里,这一路走来,她觉得太累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在错,生命中出现的这些男人,又有谁是真心的呢?
电话响了起来,是徐家航,杨晓薇看着电话闪烁的光,久久没有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给他怎样的伤痛,这个名义上的婚姻,是不是她又错了?
电话一直在响,杨晓薇索性把电话关机了,现在她心里很难受,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一开口,她肯定会哭,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脆弱。
她吃完饭,就躺进被窝里睡觉了,这个学校小有小的好处,放学后,学生全部回家了,学校里只剩他们四个老师,安静得让人害怕。
张天明心里有事,李校长也心里不好受,两个人坐在厨房里,生了一炉火,烤了起来,这几天晚上还是挺冷的。
“李哥,我去买点酒吧,想喝几口!”张天明说。
“不行,小张,工作日禁止饮酒,我们还是别坏了规矩,虽然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但是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李校长说。
“哎,李哥,你说我们守着这个学校,到底图什么?情怀吗?现在的工资水平,出去打工要比这样赚得多!”张天明说道。
“小张,不能这样想,当老师的人,特别是山区的老师 ,什么名呀利呀,那谈不上,无私奉献那都太抬举了。”李校长说。
“哈哈,李校,在山区教书,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感动自己,很多人其实都不愿意嫁给一个山区老师!”张天明说。
“你这就说错了,不是自己感动自己,城市里的老师,他们教出多少名校的学生,那是他们的成就感,我们山区的老师,有多少学生走出大山,那是我们的成就感,都是值得赞扬的!”李校长说。
“李校,我曾经一度很迷茫,你看,我们这些学生,很多初中读完初中就打工去了,有时我看着他们,就会觉得,外面很失败!”张天明说。
“有什么失败的,不要把自己当救世主,这些读到初中毕业的学生,等他们当父母了,他们肯定比他们的父辈更有好的意识,他们的下一辈就会想着要好好培养,这些年,我看着村子里的人一点点变化,这些年,你们这些大学生确实给当地注入了新鲜血液,这个地方会越来越好的!”李校长憧憬着。
张天明心里被说得暖暖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也许他们改变的,是几代命运。
“小张,不怨天不尤人,人才能获得舒心,人很多烦恼都是因为需要的东西太多。”李校长继续说。
“李哥,你有遗憾吗?”张天明问。
“人生怎么会没有遗憾呢?”李校长又想起了自己的白月光。
李银霞走到门口,刚好听见这句话,大声说道:“老李,有什么遗憾,说给我听听!”
李校长和张天明吓了一跳,说:“没有没有,说笑话呢!”
“我刚才闻见有人炒鸡蛋,怎么要吃饱?”李银霞问两人。
“不是,李姐,是我给杨晓薇炒的!”张天忙说。
“小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李银霞指了指他,又对着李校长说:“我也没有吃饱,你怎么不知道关心我一下!”
李校长愣了一下,说:“不会吧,我看你吃得挺多的啊!”
李银霞白了李校长一眼,说:“真是个钢铁直男!”
张天忙站起来,说:“李姐 ,我重新给炒一碗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试探试探他,真是个榆木疙瘩,也就只有我会看上你,换了别人,谁能跟你过!”李银霞生气地说。
李校长感觉莫名其妙,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试探我干什么?要弄什么直说!”
“我说了就没有意思了!”李银霞说完 一屁股坐到李校长旁边。
张天明有点尴尬 ,看样子李银霞心情十分不好,李校长要遭殃了。
正当气氛有点紧张时,一辆摩托车骑进了学校,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你找谁?怎么把摩托车骑到学校里来了?”李校长大声呵斥道。
骑摩托车的人摘下头盔,向李校长走了过来:“李校长,我是家航,你不认识我了?”
李校长盯着来人看了看,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我是徐家航,杨校长的侄子,你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我舅舅经常带你去我家吃饭的!”徐家航说道。
“家航?”李校长又看了看,说:“你不是去当兵了吗?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 我这几天有事回来!”徐家航说。
李银霞也觉得徐家航眼熟,走过来,问:“老李,谁啊?”
“哈哈,你忘记了,这是我们俩的媒人,杨校长的侄子!”李校长介绍道。
“杨校长的侄子?那她妈是?”李银霞问。
“我妈叫杨大美!”徐家航忙说。
“哦!”李银霞答应着,那敢情这就是徐国庆的儿子了,想起徐国庆,李银霞脸色微变,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找杨晓薇!”徐家航说。
“杨晓薇?你找她干什么?她可是已经结婚了,你不会也被她迷住了吧!”李银霞不屑地说。
徐家航一愣,没想到杨晓薇已经告诉他们学校的老师了,他本来还想着来了以后怎么说呢!
“我知道,和她结婚的人就是我!”徐家航羞涩地笑了笑。
“你?”三人异口同声地看着徐家航。
“对,我这久请的就是婚假!”徐家航说。
“哦哦,那恭喜你啊!”李校长点点头,指了指杨晓薇的宿舍,说,“她在那间宿舍!”
“好的,那我先去看看她!”徐家航说道。
“去吧!”李校长摆摆手。
徐家航朝杨晓薇宿舍走去,李银霞呆呆地看着徐家航的背影,徐国庆的样子已经在她心里慢慢淡去,但是徐家航的出现,又清晰起来。
“怎么了?”李校长看李银霞发愣的样子,说。
“没什么?你们聊吧,我先去睡了!”李银霞说。
李校长觉得李银霞有点奇怪,但是最近她阴晴不定的,转身进了厨房。
张天明眼睛一直盯着杨晓薇宿舍,徐家航好像也吃了闭门羹,一直敲门,杨晓薇都没有开。
徐家航高高大大的,再看看自己,又矮又黑,如果自己是个女的,应该也会喜欢徐家航这种吧!
“家航,你没事吧!”李校长说。
“没事,李哥 ,你和他舅舅认识啊!”徐家航问。
“怎么不认识,我和李银霞还是他介绍认识的呢!”李校长说。
“啊?怎么回事?说说,我想听!”张天明露出一副八卦相。
“其实我结婚也挺晚的,当时我刚任这所学校的校长,是几个校长中最年轻的,当时杨校长说他们学校有个女老师,和我年龄相仿,介绍给我,就是李银霞,后来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结婚后,领导也照顾,把她也调到这所学校!”李校长说。
“哦,那还挺好的,那这些年,你们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张天明说。
“这所学校虽然小,但是我们在这里习惯了,以前领导问我们要不要调去中心小学,我们拒绝了,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在这里反而逍遥自在!”李校长说。
“李哥,我很羡慕你们,一起上班,圈子一样,彼此也没有什么秘密,我以前就想一直想找一个老师,就是受你们的影响。”张天明说。
“呵呵,也有不好的地方,工作是学生,生活中谈论的也是学生。”李校长笑道。
“这多好啊,有共同语言,杨晓薇来到这里以后,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像你们一样,多好!”张天明苦笑了一声,“可是她看不上我!”
李校长拍了拍他,说:“感情也是讲究缘分的!”
透过窗子,张天明看到,杨晓薇的门开了,杨晓薇眼睛好好的,看见徐家航,有点惊讶,随后把徐家航让进了宿舍,宿舍门关上了,张天明握紧拳头,百爪挠心,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杨晓薇坐在床边,说:“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徐家航看着眼圈红红的杨晓薇,说,“你哭了?”
杨晓薇忙背过身,不让徐家航看见自己的样子。
徐家航扶过她的肩膀,说:“怎么了?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可以共同承担很多事的。”
杨晓薇看着徐家航,说:“我们只是假结婚!”
“但是那证是真的啊!”徐家航指了指桌子上的结婚证。
“徐家航,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我好累,好想离开这里!”杨晓薇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徐家航看见杨晓薇哭了,瞬间慌了起来,把她轻轻拥进怀里,说:“我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离开这里能去哪里?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杨晓薇哭着说。
“晓薇,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们结完婚,我就帮你办理调动手续,去我当兵的地方!”徐家航说。
杨晓薇抬头看着徐家航,说:“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相信我!”徐家航坚定地说。
杨晓薇离开徐家航的怀抱,说:“你回去吧,今天已经不早了!”
“你这样我不放心啊,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是不是学校老师说你了?”徐家航猜到了,杨晓薇本来有个男朋友,现在又和他结婚了,肯定会被诟病。
“我没事,我去你家也不合适,我明天还要上课呢!”杨晓薇说。
徐家航想了想,说:“要不我住这里吧!”
“不行,我这就这么大,怎么睡,你快回去吧!”杨晓薇推了推他。
徐家航担心地看了看她,但是张晓薇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晓薇,你看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婚假不长,你跟你家里商量一下!”徐家航说。
“我想,不用办了吧,我们也不是真的结婚,以后你有想结婚的对象再办 现在就悄悄领个证就行了。”杨晓薇说。
“那怎么行,我跟你说过了,我们的目的是给你办理调动,大家都不知道我们结婚了,我怎么办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徐家航不想留遗憾。
“那我家里人就不用通知了吧,他们也不知道我结婚了!”杨晓薇说。
“不好吧,如果有一天你妈妈知道,她会伤心的!”徐家航说。
“不会,到时候可能我们都已经办理离婚了。你们家要办就你们家办,需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杨晓薇说。
徐家航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拗不过杨晓薇,只能同意了。
第56 章 没有父母参加的婚礼
徐家航走出杨晓薇的宿舍,发现食堂里还亮着灯,李校长和张天明还在里面聊天,透过窗子,他发现张天明一直盯着他,徐家航走过去,推开食堂的门。
“李校,还不休息吗?”徐家航笑着问。
“还没有呢,家航,要回去了吗?”李校长站起来问。
“是呀,回去了!”徐家航说。
“要不进来坐一会儿,烤烤火,外面挺冷的。”李校长说道。
徐家航想了想,杨晓薇的崩溃可能跟学校里的人有关,他是当事人,他得好好 跟他们说说,于是走了进去,在火盆旁边坐下了。
“李校,你和舅舅现在还在不在一起喝酒?”徐家航问。
“很少了,现在老了,没有以前那么有精神了,现在我周一来到学校,除了开会,直到周五,几乎不离开这所学校。”李校长说,“你舅舅还好吧!”
“还好,现在不干校长了,人也闲下来,等着明年退休了!”徐家航说。
“哦,挺好的,明年就要退休了,其实老师能平平安安退休,再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就是最成功的了!”李校长说。
徐家航和张天明都不约而同地问:“为什么?”
“哈哈,大家都觉得老师只是教个书,天天和学生在一起,很轻松,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很多老师全身都是病,退休没几年也就没了,更有一些老师,连退休都熬不到。”李校长说。
“这倒是,前几天隔壁学校那个老师,就是晚上突发脑溢血,人就没有了,也就是五十多岁。”张天明接话道。
“这种例子太多了,每年都在发生,小张,你是老师 很多时候要学会自己调节心态,不要钻牛角尖!学生教不会,换个思路!”李校长对着张天明说。
“哈哈,李校,我心态很好的,倒是杨晓薇,经常被学生气到。”张天明说完,看了看徐家航。
“她还年轻,过几年心态可能会平稳一点儿。”李校长说完,也看了看徐家航,说,“家航,以后作为教师家属,你可要多包容,多理解她!”
徐家航挠挠头,说:“李校,杨晓薇今天怎么了?感觉心情很糟糕!”
李校长看了看徐家航,说:“被我批评了,一个女孩,怎么能这里和小张谈恋爱,那里又和你结婚了呢?”
徐家航有点尴尬,杨晓薇跟他说过,她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不得不依靠张天明,所以他和张天明是假扮情侣。
徐家航站起来,给张天明和李校长一人发了一根烟,对着张天明说:“你好,我叫徐家航,多谢以前你照顾杨晓薇,以后换我来照顾她吧!”
张天明也站了起来,说:“你好,我叫张天明,作为同事朋友,我们互相照顾,以后也会如此。”
两只手紧紧握住,都暗暗用力,李校长看出气氛不对,把手搭在两只紧握的手上,说:“好了好了,以后也算认识了,你们年龄相仿,多个朋友多条路。”
两人甩开对方的手,徐家航说:“过几天我和杨晓薇举办婚礼, 到时候请大家来喝喜酒,至于照顾嘛,结完婚我就要给杨晓薇申请调动随军了,以后也不劳烦这位兄弟照顾了!”
张天明一愣,随军,就是杨晓薇结完婚就要调走了,他还奇怪,杨晓薇怎么这么突然就结婚了,以前也没有见她谈恋爱啊。
现在,张天明终于明白了,一个调动,可以让杨晓薇委曲求全,他输得心服口服,他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但是他现在不能在张天明面前显露出来。
“恭喜恭喜,婚礼我们一定会作为杨晓薇的娘家人去参加,但是调动都事,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你也不要说得太早,说不定我还得继续为你照顾杨晓薇的。”张天明说
徐家航感觉到了张天明话里的挑衅,他想回怼回去,但是他忍住了,说白了,他何用杨晓薇也是假结婚,他也没有比张天明优越在哪里。
“那谢谢这位兄弟了,李校,晓薇在这里期间,还望你多多照顾!“徐家航转向李校长说。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都像我的孩子一样,虽然小张叫我一声李哥,但是我已经是他父辈年纪的人了,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还情啊,爱啊,真是羡慕!”李校长笑着说。
徐家航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和两人告别,就回家了。
徐家航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但是父母居然还没有睡,坐在客厅等着她。
“家航,大晚上的还去杨晓薇学校啊?那边路不好 ,从你骑车出去了,我们就胆战心惊!”杨大美见徐家航回来,脸色缓和下来。
“爸,妈,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徐家航说。
“家航,爸妈是想问问你,既然你和杨晓薇已经领证了,你的婚假也不长,你看婚礼怎么办合适?”徐国庆说。
徐家航笑了笑,说:“本来我想着不用办了,我们旅行结婚,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办亲戚朋友处可能无法交待,所以我听你们的,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大美听儿子这么说,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这么懂事,这么优秀的儿子,应该有更优秀的人来配,怎么就找了杨晓薇这样的女人呢?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徐家航忙走过去搂住妈妈。
“没有,儿子,妈妈高兴,看见你要结婚了!”杨大美忙擦了擦眼泪。
“家航,我找人看了个日子,由于你时间比较紧张,就定在下个星期六,你看怎么样,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徐国庆说。
“好,听爸妈的!”徐家航说。
“那杨晓薇家那边,你看我们是不是抓紧时间去下聘礼?”徐国庆说。
“爸,妈,晓薇说不用了,就我们办就行了!”徐家航说。
“那怎么行?再怎么说我们也得和她家人见个面吧?”杨大美说。
“没事,这次太匆忙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徐家航说。
“那她家里人过来吗?”徐国庆问。
“不来了吧,她家挺远了,而且家里好像不太富裕,来一趟挺折腾!”徐家航说。
“她家是干什么的?”杨大美问。
“农民吧,我舅肯定比我知道得多!”徐家航笑道。
“真是个糊涂蛋,跟她结婚了,连人家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杨大美戳了他的脑袋一下,说。
“妈,我娶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她的家庭,我了解那么多干什么?”徐家航说道。
“傻小子,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怎么能不了解呢?”杨大美有点气恼。
徐家航忙作揖求饶,闪进屋里睡觉了。杨大美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哥哥,想探探杨晓薇的底。
“哥,杨晓薇家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杨大美问。
“这我不太清楚,她很少说家里的事,好像有个弟弟,我听她说过,前久他爸爸去世了!”杨校长说。
“去世了?那这么说,家庭条件不太好啊!”杨大美说。
“可能有点困难,怎么了?”杨校长问道。
“我说结婚总得认识认识女方家长,三媒六聘吧,家航说不用了,杨晓薇家人也不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杨大美向哥哥抱怨道。
杨校长想了片刻,说:“这个很好理解,她爸爸刚刚去世,她妈妈和弟弟怎么能来参加婚礼呢?他们地方肯定也不能摆酒席,算了,别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了,只要家航喜欢就行,按我们地方风俗,父母去世三年内是不能办喜事的!可能他们汉族也有汉族的讲究!”
“那这个杨晓薇还真是不孝的,她爸爸才去世就结婚!”杨大美嘟囔道。
“哎,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所以不要纠结这些了,也体谅体谅她,不然他们真的以这个为理由不办了,我看你面子往哪搁!”杨校长说。
“对,对,对,家航结婚可不能草率,要风风光光办的,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彩凤虽然也在家,但是说不准哪天就跟着段誉回去了呢!”杨大美忙说。
打定主意后,杨大美和徐国庆就开始张罗起结婚的事,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徐家在村里是大家族,徐国庆又是村长,操办起来也快。
一转眼,结婚的日子就到了,徐家航特意从县城租了婚车和婚纱,李银霞虽然那天对杨晓薇有点意见,但是她毕竟是比杨晓薇年长,知道杨晓薇要办婚礼,学校的三人都作为娘家人,在学校等候徐家航来娶杨晓薇。
一大早,李银霞就帮杨晓薇从村里请来专门帮村里人结婚化妆的人,化好妆,杨晓薇穿上婚纱,坐在宿舍里等着徐家航。
“晓薇,你紧张吗?”李银霞问。
“紧张,李姐,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缘故!”杨晓薇说。
“今天是有点冷,在婚纱外面披件外套吧!”李银霞说着,拿起张天明给杨晓薇买的红色外套披上。
“李姐,待会你们陪我一起去吧!”杨晓薇说。
“不去了,我们去不合适!”李银霞目光闪躲地说。
“李姐,你们就像我的娘家人,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的!”杨晓薇紧紧握住李银霞的手,说。
“我……我……”李银霞本想说自己不能去,但是看杨晓薇殷切的眼神,又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村子,当初,她逃也似的离开,嫁给了李校长,现在,杨晓薇要嫁的人就是徐国庆,她如果去了,该怎么面对,杨大美会不会给她难堪,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
张天明和李校长也来到杨晓薇宿舍门口,张天明惊呆了,身穿洁白婚纱的杨晓薇,是那么高贵,那么美丽,而这个女人,今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他们,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了,这样一想,他心很空很空。
“晓薇,祝福你!”李校长说。
“谢谢,李校,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吧,我也跟李姐说过了!”杨晓薇说。
“好,去,肯定要去,我们今天就是你的娘家人!我也好久没有跟杨校喝酒了,今天要好好跟他喝一杯!”李校长说。
“张天明,你也一起去吧!”杨晓薇说。
张天明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说:“我……我就不去了吧,今天学校没人,我守着学校!”
“守什么学校,今天星期六,一起去了!”李校长发话道。
张天明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算了,去吧,不去他一个人在学校也是心神不宁!
九点多,学校外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吵闹声,徐家航来接杨晓薇了。
一群人拥进学校,学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李银霞把杨晓薇拉着交到徐家航手里,说:“徐家航,杨晓薇的父母没有来,我就替她父母跟你说几句话,晓薇是个好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疼她,爱她!”
李银霞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就好像是自己嫁闺女一般。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徐家航说着,看向杨晓薇,今天的杨晓薇,是那么漂亮,他有点恍惚,今天,杨晓薇就真的是他的新娘了。
杨晓薇看着徐家航,今天的徐家航,身穿一套西服,笔直挺拔,杨晓薇突然觉得,如果是真的,那她应该也会愿意的吧!
在人群一阵哄闹声中,徐家航背起杨晓薇,上了婚车,为了防止路上闹婚,徐家航没有叫村里的小伙伴,来的人都是家里亲戚。
到了徐家航家,高朋满座,热热闹闹,杨晓薇按照当地习俗,和徐家航一起拜了父母,给亲朋好友敬了酒,然后坐在新房里,单独抬来了一桌饭菜,和李银霞吃了起来。
李银霞看了看外面,徐国庆忙忙碌碌,没有注意到了她的到来,杨大美今天穿着大红的衣服,喜气洋洋。
“李姐,你怎么了?快吃点东西吧,今天饿坏了吧!”杨晓薇看李银霞出神地看着外面,说。
“好,好!”李银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