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的是谢景行,她却仿佛透过谢景行看见她自己。想到了那年,大雪天眼睁睁地看着宋彦死亡却无能为力,跪在厚厚雪堆上的自己,连膝盖几乎都感觉不到了,最终还是王妈搀扶着她才站起来。收回思绪,沈离眼底冷意更深。历经千辛万苦,摔倒又爬起,整整跪爬了5个小时。谢景行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浑身好似在泥水里滚过一样,双膝绵软无力瘫倒在地上。他膝盖处血肉模糊,掌心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脸上横竖交错的血痕被冰冷的雨水浇淋上去,疼得他浑身瑟瑟发抖。
雨越下越大,重重雨幕迷糊了视线。
昭觉寺的台阶,有1999阶。
沈离瞥了眼谢景行带过来的人,嗤笑一声:“谢总,要你的手下,抬着你去叩首吗?”
谢景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朝他们挥了挥手,那些保镖便留在了原地。
沈离伸出手,指着那层层叠叠隐在浓浓雨雾中的陡峭台阶。
“这台阶望不到头,谢总可要当心,一个不小心滚下来……很可能会死啊。”
她语气说着叹息,可那双眼睛却一点没有担心,有的,只有那看好戏一般的神情。
谢景行压住心底的涩意,抬眸望向那看不到尽头的山顶,闷声道:“嗯。”
冰冷的雨早已将衣服打湿,绵绵密密的寒意从肌肤直入骨髓。
谢景行跪在不平整的天然石块台阶上,那台面上的锋利凸起,将他双膝磨得隐隐泛疼。
跪了十几阶后,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也只是皱紧了眉头,继续往上一阶一阶跪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双膝往下,好似已经失去了知觉。
天空像破开了一个洞,雨水汇聚成溪流,顺着台阶面一遍一遍急速流淌下去。
这大雨冲刷了这世间的尘埃,也好似在洗涤他身上的罪孽。
谢景行一点也不敢懈怠,即使双膝无力,他也在咬牙坚持。
如果这样做,能让静姝原谅他....
他机械地抬步继续往上跪爬,可台阶上积存的雨水,让他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直往下跌落了几级台阶。
紧急之下,他双手本能地抓住台阶边缘,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可惜下巴磕到了台阶,脸上的血和雨水混杂一起,此刻显得他特别凄惨。
“谢总!”
秘书和保镖们惊呼,一想到谢景行的吩咐,他们的脚步又生生停下。
谢景行摇摇晃晃爬起来,双手撑在台阶上,回头看了沈离一眼。
隔着绵密的雨幕,只见她整个人笔直地立在台阶下,显得整个σσψ人都如玉般清净。
而她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淡漠,看着谢景行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可只有宋寅才知道,现在沈离的手攥得有多紧。
知道她现在有多兴奋。
她眼看着谢景行被这湿冷的天冻得面无血色,浑身湿透,颤抖不止,又看着他从台阶上摔下来,下巴混着血的雨水……
明明看的是谢景行,她却仿佛透过谢景行看见她自己。
想到了那年,大雪天眼睁睁地看着宋彦死亡却无能为力,跪在厚厚雪堆上的自己,连膝盖几乎都感觉不到了,最终还是王妈搀扶着她才站起来。
收回思绪,沈离眼底冷意更深。
历经千辛万苦,摔倒又爬起,整整跪爬了5个小时。
谢景行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浑身好似在泥水里滚过一样,双膝绵软无力瘫倒在地上。
他膝盖处血肉模糊,掌心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脸上横竖交错的血痕被冰冷的雨水浇淋上去,疼得他浑身瑟瑟发抖。
沈离由宋寅慢慢搀着过来,低头看着谢景行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却粲然一笑。
“抱歉,谢总,我好像忘记告诉你,全球都在瞻仰谢总你这与众不同的风采!”
看着沈离手中点赞量一路飙升的直播间,谢景行瞪大的眼睛先是惊诧,随即是火爆的愤怒,再演变成为愧疚自责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
“沈离,你为什么这样……”
沈离看他这模样,却心情大好。
“被冻的时候难受吗?被当众羞辱的时候难受吗?受伤的时候疼吗?谢景行,你所经历的,比不上我当年万分之一,你问我为什么这样?”
这还需要问吗?
谢景行满心怒火,他是真不知道曾经那个善良温柔的沈静姝,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可他却也知道,这里面有着自己不可辩解的责任。
他眸子里满是恳求之意:“沈离,该我承受的,我不会逃避。可是我只求你、求你救救母亲……”
沈离转身,“走吧,我答应的就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