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明眼神破碎,掩盖在洛杉矶的慢慢往下沉的夜色里。方梨想了想,又摇头。陆宴明养了方梨十二年,他们同吃同住,同喜同乐,方梨不好好吃饭,胃疼的时候是陆宴明忙前忙后给她泡药,高考时候焦虑到睡不着,嗓子干涩唱不出来,是陆宴明抱着胖大海等在教室门口,第一包卫生巾是陆宴明买的,第一双高跟鞋是陆宴明挑的……方梨人生无数的第一次,都是陆宴明的影子。这不是陆宴明对她冷言冷语几句,毁掉她歌手前程,训斥她感情荒唐这些事情就能彻底抵消的。
方梨沉默了一瞬。
如果陆宴明三个月前问她,会不会因为姜糖吃醋,方梨一定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是吃醋的。
但吃醋的时候,是不会气急败坏跑到洛杉矶来再也不想回去的。
“没有一刀两断,我也没有跟小叔再也不见面的打算。”
方梨声音轻轻的,态度却明朗:“我不喜欢姜糖,不是因为她是你妻子,也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她不是个好人,我没办法跟这样的人再见面。”
伤人的话被姜糖一遍遍说出来,方梨知道自己哪怕当初没有喜欢陆宴明,陆家也没有任何她的位置了。
陆宴明不想看见方梨眼里的无情,急忙解释。
“我跟姜糖没有结婚,以后我也不会结婚。”
我也想成为你的人。
陆宴明定定的盯着方梨,试图从方梨眼里找出一丝在意。
方梨倒是真的意外:“为什么?”
“陆家就是你的家,小梨,跟我回家吧?”陆宴明不死心。
方梨却又轻轻摇头。
“小叔,我现在感觉很好,舅舅对我很好。”
陆宴明嘴唇阖动,苦涩的话说不出口,因为他看的清楚,方梨已经对他的服软没有任何波动。
他更希望方梨此刻能崩溃大哭,怨恨他,控诉他这些年所作所为有多么伤人心,这样他能抱着方梨哄她,小声的跟她认错。
真正的心死,是无声的。
方梨早有准备要离开,在陆家生活了十二年,生活痕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除的,从她答应方言来洛杉矶开始,收拾东西,变卖方家剩下产业,仔细打扫卧室的每一个角落……陆宴明竟然一点点都没有察觉方梨的离场。
陆宴明上前一步,想去拉方梨。
方梨无声避开。
陆宴明心痛的几乎窒息,明明方梨就在眼前,可他却感觉是再也触碰不到的距离。
“小梨,恨我吗?”
陆宴明眼神破碎,掩盖在洛杉矶的慢慢往下沉的夜色里。
方梨想了想,又摇头。
陆宴明养了方梨十二年,他们同吃同住,同喜同乐,方梨不好好吃饭,胃疼的时候是陆宴明忙前忙后给她泡药,高考时候焦虑到睡不着,嗓子干涩唱不出来,是陆宴明抱着胖大海等在教室门口,第一包卫生巾是陆宴明买的,第一双高跟鞋是陆宴明挑的……
方梨人生无数的第一次,都是陆宴明的影子。
这不是陆宴明对她冷言冷语几句,毁掉她歌手前程,训斥她感情荒唐这些事情就能彻底抵消的。
爱吗?
不爱了。
恨吗?
也完全不恨。
她原谅了陆宴明。
晚风轻轻吹,天桥上的歌手在唱一首情歌,缠绵悱恻。
方梨眼神却干净又清澈,她看着陆宴明的时候,只剩下平静。
“小叔,喜欢你这件事,我已经放下了。”
她笑:“我要往前走了。”
心神追着陆宴明乱跑的时候,世界越来越小,只剩下陆宴明一个人,等到彻底放下了之后才发现,世界好大,她可以去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