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收拾完病房,抬着大红陶瓷脸盆去了热水房,给左子萱洗换下来的那身血衣。左子萱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回想刚才宁溶给她缠绷带时,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画面。就像是看电影一般,实在是太真实了。但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画面呢?真是好奇怪……实在想不通怎么回事,索性懒得想了,想多了头疼。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了一颗奶糖出来,剥开糖纸,将糖丢进嘴里。她咂巴两下小嘴,浓浓的奶香在口腔扩散,暂时让她忘记了所有烦恼。
黄芳刚把饭做好,文营长和文良兵就回来了。
文营长看着饭桌上的半锅鸡汤,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整只鸡都送过去吗?怎么还留了半锅在家里?”
黄芳将添好的饭放在文营长面前,坐在他对面,将早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文营长听后,将碗放下。
“呵,这边还真乱,这要是在唐市那边,这些人早就被收拾了。
哪里会等着事情发酵成现在这个样子。”
黄芳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哎!说来子萱妹子也是可怜。
自己明明是贺团长明媒正娶回家的,偏偏被硬生生的说成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现在我多少能明白她那脾气,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了。
不都是被大院这群人给逼的吗?
但我也疑惑。
贺团长和罗惠茹的传言在大院传了那么多年,贺团长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文营长摇摇头,“他也许还真不知道。
出了你这事儿之后,我也私下去打听了贺团长这个人。
据说他入伍后,一直都在外面不停的执行任务。
一年能待在部队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
结婚后,才减少了外出的任务。
不过听说,他结婚后跟媳妇关系不是太好,几乎都住在部队,也不怎么回家。
所以,他不知道这传言的可能性很大。
再说了,我猜想,即使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未必会放在心上。
估计他想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搭理,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但他太低估那些有心人了。”
“你说那些人在背后挑拨人家两口子,到底图个什么呀?”
“图什么?贺团长那长相,那家世背景,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
贺团长和罗惠茹的哥哥罗如军,关系不错。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贺团长才被罗惠茹钻了空子。”文营长一脸的好笑的道。
看到黄芳一脸不服气样子,生怕她去帮左子萱强出头,转而警告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也别瞎操心,跟着去掺和。
虽然传言说贺团长跟媳妇不和,但我昨天我看着也并不像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两人和不和我不知道,但贺团长是个护犊子的。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媳妇被欺负。
你该干啥干啥,没事就去医院看看小左同志就行。”
黄芳点点头,他男人说的没错,都是些神仙在打架,就算自己想帮左子萱,也没那能力。
泽都军区医院。
罗老太太哭哭唧唧的守在罗惠茹的病床边上,罗如军站在窗户边烦闷的抽着烟。
罗惠茹跟贺毅的传言,早几年他或多或少是听到过的。
当时他以为贺毅对罗惠茹是有想法的,就并没有阻止军属院的那些军属们传两人的事情。
后来贺毅突然结婚,他想着只要两家人都不回应,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也没去管。
但万万没想到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罗老太太哭哭唧唧的道:“如军,现在要怎么办呀?”
罗如军将烟头从窗户丢下去,一脸烦躁的道:“还能怎么办?脱了军装,大家一起回乡下种田。”
罗老太太神色大惊,“如军,万万使不得呀。
要是就那么灰溜溜的回去,我们这一家子的脸要往哪里搁呀。
都怪左子萱那小贱蹄子,要不是她在惠茹和贺团长中间插上一脚,我们跟贺家早就结亲了。
你也不会待在营长的位置上好几年,一直上不去。”
罗如军听了罗老太太的话,神色慌张的对着罗老太太大吼一声,“妈……”,接着走到病房门口四处张望,见走廊没有人,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转头,脸色铁青的对着罗老太太,咬牙切齿的道:
“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要是被旁的人听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不用等着京都警备勤务工作领导机构的调查人员过来,我明天就可以脱下军装回乡种田了。”
罗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情绪激动,嘴秃噜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罗如军,小声的嘀咕道:“那现在要怎么办嘛?
人家调查员一下来调查,贺团长和惠茹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公布出去,整个军属院至少三分之二的人要跟着遭殃。
将来我们还怎么在军属区生活下去?”
罗如军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谣言也不知道源头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的,大院三分之二的人都参与了传播。
到时这一追究下来,自家怕是要惹众怒,成为原罪了。
“我去找贺团长说说,看看他能不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撤销申请。
还有,管住你们的嘴,别咋咋呼呼的到处去乱说。
否则,就等着全家卷铺盖回乡下吧。”
罗如军看了眼病床上的罗惠茹,知道她早就醒了,只是装睡,没脸脸见自己罢了。
他一直都知道罗惠茹对贺毅的小心思。
看来这事,怕是或多或少都与她这妹妹脱不了干系。
本来想警告她离贺毅两口子远点的,但看她这不想面对自己的样子,也只有等把贺毅那边说通了,等回家后再教育她了。
罗如军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罗老太太伸直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确定罗如军已经走了,伸手拍了拍被子,“起来了,你哥已经走了。”
罗惠茹缓缓的睁开双眼,一脸委屈的看向罗老太太。
“你看你那点出息,人家一说找京都警备勤务工作领导机构来纠察,你就被吓破了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又能怎么样?
你一口咬定,之前跟贺毅就是恋爱关系,谁还能枪毙了你?
你哥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不看僧面,他总要看佛面,还真能与你计较?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左子萱那个小贱人,你不就有机会嫁给贺毅了?”
说着,罗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了戳罗惠茹的脑袋。
“真是蠢得跟猪似的,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胆小怕事的东西来?”
罗惠茹躺在病床上,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说话。
她知道贺毅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自己能够接近他,也多亏了自家大哥的关系。
但真的从他嘴里听到,从未喜欢过自己的这个话,自己整颗心脏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最让人绝望的不是他说以前和现在都没有喜欢过自己,而是发誓将来也不会喜欢自己。
自己喜欢了他五年,他一句话说不喜欢自己,自己就得放弃了?
不,她做不到。
每当看到左子萱脚上踩着小皮鞋,身上穿着漂亮的裙子,兜里随时揣着高级糖果,在大院闲逛,她心里就抓狂到快要发疯。
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凭什么被半路闯出来的左子萱截了胡?
最让她发疯的,是贺毅对左子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态度。
不仅如此,每个月还要贱兮兮的把自己的工资交到她的手上,随她挥霍。
每个月贺毅上交了工资不说,贺毅的父母还要单独再给一笔零用钱给左子萱。
她就不明白了,左子萱除了一张漂亮的脸,其他一无是处,凭什么能得到整个贺家人的宠爱?
难道他们眼睛都瞎了吗?
自己这种贤良淑德的好姑娘,他们都看不见吗?
为什么宁愿选张扬跋扈的左子萱做他们家的儿媳妇,而不选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农村出生,就要比左子萱那资本家小姐矮一截?
她不甘心,坚决不能放弃,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妈,想想办法,尽快让左子萱消失。”
罗老太太对着罗惠茹翻了个大白眼,“前天那么好的机会,自己不把握住。这会儿,你让我怎么给你想办法?”
罗慧茹紧皱眉头,一脸不悦的道:“我当时的确趁乱下了死手,成功的将她推倒在石头上。
人送到医院时明明已经死了,医生也宣布抢救无效,让贺毅准备后事了。
谁知道那贱人那么命大,自己又活了过来。
结果经过救治,居然还醒了。”
罗老太太想了想,眯着眼狠厉的道:“趁她没回大院,这几天想办法将她处理了。”
说完,凑近罗惠茹的耳边,嘀嘀咕咕的。
病房门口,一个抬着饭盒的妇女,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悄悄离开。
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
贺毅收拾完病房,抬着大红陶瓷脸盆去了热水房,给左子萱洗换下来的那身血衣。
左子萱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回想刚才宁溶给她缠绷带时,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画面。
就像是看电影一般,实在是太真实了。
但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画面呢?
真是好奇怪……
实在想不通怎么回事,索性懒得想了,想多了头疼。
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了一颗奶糖出来,剥开糖纸,将糖丢进嘴里。
她咂巴两下小嘴,浓浓的奶香在口腔扩散,暂时让她忘记了所有烦恼。
手里捏着糖纸把玩,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门口外面的垃圾桶。
心中暗想,草率了,吃个糖,还得起来出去丢糖纸。
真是麻烦,早知道不吃了。
她看着手里的糖纸,心里嘀咕,要是糖纸能直接消失就好了。
这想法刚在脑子里闪过,糖纸居然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她一脸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几秒后猛地翻身坐起来,床上床下的找那张糖纸。
难道昨晚中的毒,现在都还没有散?自己这是又产生幻觉了?
还是……
真的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