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轩辕瑾眯眼看着她,想问她到底有没有给别的男子这样做过?贺云曦懒得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她只是擅长医术,又不是开医馆的。治病救人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贴身伺候病人更是不可能。真以为谁都有他这般荣幸?要不是为了让轩辕瑾去争皇位,即便他是她的夫君,她也可以对他的状况视而不见。擦拭完全身,贺云曦重新坐下来看书。待到下一轮汗水渗出来,她换了干净的水给他又擦拭一遍,今日施针解毒的过程才算结束。
威武侯夫人当年捡她回去时,或许曾想过要好好养着她,但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养女瞬间就成了草芥。
这些年里贺云曦感受到的只有冷落。
人就是如此,感受到什么,就会回馈给人什么。
她没有从他们夫妻二人身上感受到父母温情,所以她也无法回馈给他们多深厚的感情,同样的,他们夫妇并未故意苛待过她,所以贺云曦也没想到要对威武侯府不利。
她前世今生一直都在做她自己。
前世她没有依靠过威武侯府,所以得势之后也未曾刻意提拔过他们。
今生依然一样。
她不想去追究贺嫣然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只要贺嫣然不主动招惹她,她就不会跟贺嫣然作对。
但对方若主动招惹她,她也绝不会手软。
“你想利用嘉沐公主?”轩辕瑾望着贺云曦,像是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图,“嘉沐公主虽然脾气冲动,容易受人挑拨,但她是皇后的女儿,你可曾想清楚后果?”
贺云曦淡道:“正因为她是皇后的女儿,所以才更好利用。”
轩辕瑾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解释。
“晏凤辞是晏家人,户部尚书晏鸣的儿子。”贺云曦嘴角微扬,“他考上了功名,是想进入朝堂大展宏图,但晏家的立场跟皇后不一致。”
轩辕瑾眉头微拧:“所以?”
贺云曦反问:“跟皇后母子立场不一致的官员,最终会有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
轩辕瑾道:“意味着若太子登基,晏家可能会被清算。”
“所以晏凤辞就成了晏驸马。”贺云曦声音平静,听着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晏家人想靠向太子,但明面上不能头,只能制造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比如晏凤辞被嘉沐公主看中,被迫成为嘉沐公主的驸马。”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晏驸马是被逼无奈,嘉沐公主才是仗势欺人的罪魁祸首。
轩辕瑾眯眼:“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原本就是晏家人的计谋?”
“兵者诡道。在官场上混的人,有几个是真蠢的?”贺云曦转头将银针在火上烤过,随即垂眸,专注刺进他的肩中穴,“晏家真正扶持的人是燕王,但燕王势力不如太子,如今他们都要韬光养晦,不敢直接对抗皇后,所以这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轩辕瑾薄唇轻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心色泽幽深难测。
比起皇后母子和燕王的立场,以及晏凤辞成为驸马的原因,此时更让他震惊的是,她不但医术精湛,胆子大,对朝局竟也如此了解?
她的情报从何而来?
如果她不是女子,他真要怀疑她真正的目的了。
轩辕瑾敛眸思忖,想到他们如今的关系,以及贺云曦自打进府之后的表现,心头若有所思。
从进王府开始,她似乎就未曾隐瞒过他什么。
医术,解毒,武功一一展现在他面前,如今连情报都比别人厉害一筹。
她到底是太过信任他,还是觉得他身体如此,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虽然女子嫁人之后都会以夫君为主,但贺云曦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因为嫁人就轻易对夫君交付信任吧?
所以她应该是看不起自己,压根没觉得他会对她造成威胁。
贺云曦这会儿专注地给他下针,着实不知道轩辕瑾脑子里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是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忽然听他问道:“你给嘉沐公主吃的真是毒药?”
贺云曦神色淡漠:“是又如何?”
轩辕瑾噎了噎:“不如何。”
“王爷别再说话,安心躺着。”
贺云曦把针下完,起身吩咐阿蛮去打盆温水过来,然后她拿了本书,坐在床前悠闲地翻看起来。
轩辕瑾目光落在她清冷沉静的脸上,觉得她这张脸着实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嗯,像是天山雪莲一样,干净得让人只觉得清冷,没别的形容词。
明明笑起来很温和,显得平易近人,但总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内心。
“我长得很好看?”贺云曦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看着他,“王爷口口声声要我矜持,你这么露骨地看着妾身这个小女子时,怎么就没想到要矜持?”
轩辕瑾被堵得无法反驳,苍白的脸上染了一点红晕,不知是气恼还是其他的情绪所致,索性闭上眼不再搭理她。
约莫一炷香之后,轩辕瑾身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跟第一次施针解毒一样,汗水成褐色,一点点从毛孔中渗出来。
贺云曦放下书起身,把温水放在盆架子上,用干净的毛巾浸湿之后拧干,一点点给他拭去身上的汗水。
颀长颈瘦的身躯上,密密麻麻的银针闪烁着冷光。
轩辕瑾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问道:“你以前给别的男子也这样做过?”
贺云曦眉梢一挑:“怎么?又要来那套男女授受不亲?”
“虽说医者眼中无男女,但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轩辕瑾语气淡淡,“你现在是我的妻子,照顾我是天经地义,但作为医者,施针这种事可以由你动手,擦汗沐浴则完全可以由丫鬟代劳。”
贺云曦嗯了一声:“你说得挺在理。”
所以呢?
轩辕瑾眯眼看着她,想问她到底有没有给别的男子这样做过?
贺云曦懒得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只是擅长医术,又不是开医馆的。
治病救人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贴身伺候病人更是不可能。
真以为谁都有他这般荣幸?
要不是为了让轩辕瑾去争皇位,即便他是她的夫君,她也可以对他的状况视而不见。
擦拭完全身,贺云曦重新坐下来看书。
待到下一轮汗水渗出来,她换了干净的水给他又擦拭一遍,今日施针解毒的过程才算结束。
贺云曦转身走出去,抬头望了望天。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晒太阳。
她命人搬了张躺椅放在院子里,旁边放一张茶桌,贺云曦又命人沏壶茶端过来,然后她才在椅子上半躺下来,手执一盏香茗,悠闲地晒着太阳,轻嗅着庭院里的花香,觉得这日子倒也不错。
轩辕瑾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悠闲惬意的女子,忽然生出一点羡慕和嫉妒。
羡慕她的好心态,嫉妒她可以这么悠闲。
好像永远可以把时间合理利用起来,做一些她觉得应该做的事,顺便享受悠闲人生。
大抵只有底气足、内心丰实的人才有这般状态吧。
半个时辰后,阿蛮拿了两份请帖过来。
“小姐,这份请帖是太子妃送过来的,说是邀请王妃去东宫喝茶;这一份则是顾家嫡女顾芷玥的帖子,邀请王妃去顾家赏花。”
贺云曦啜了口茶,声音淡淡:“放下吧。”
“是。”
话音刚落,不远处元嬷嬷也tຊ拿了份请柬走来:“王妃,下个月初一是燕王府小公子满月酒,这是燕王殿下命人送来的请帖,邀请锦王和王妃一起去参加。”
下月初一?
今天是三月十四,距离四月初一还有半个月,到时以轩辕瑾的身体状况,确实可以去喝个喜酒。
贺云曦缓缓点头:“放着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