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院中回响,令人毛骨悚然。刑杖不停,持续落下。每一杖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冯氏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染红。沈长念想起了自己的人设,往后缩了缩脖子,面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小桃,我们先回去吧。”这副样子自然落在了顾鹤安的眼中,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公子。”直到出了沈府的门,青石都不明白他们为何来沈府这一遭。还浪费了钱顺这步棋。何况看沈大姑娘今日在沈府的模样,好像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胆小怯弱。
冯嬷嬷的儿子钱顺也在沈府之中做事,干的是采买的事,能从中捞许多油水。
“五月二十三,钱顺在城南赌坊里欠了五十七两。”
“六月三日,在城南赌坊里欠了四十六两。”
“六月十四日,在城南赌坊欠了一百三十六两。”
“六月二十日......”
“七月十日......”
......
压钱顺来的其中一位侍卫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念着上面的字。
他话音刚落,顾鹤安便接声道。
“总计,八百七十五两。”
“这么多两银子,钱顺前日竟一笔购销了,不仅如此,还到春玉楼里睡了两位姑娘。”
“这钱......从何而来?”
钱顺激动的往自己母亲那边蠕动,口齿不清的喊着什么,想叫母亲救他。
顾鹤安嫌他聒噪。
一脚下去,清净了。
冯嬷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双原本狡黠充满算计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里面满是惊恐与慌乱。
这是在拿她儿子的性命做威胁。
她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冯嬷嬷抬头瞅了一眼沈长念,却见后者趁着别人看不见,朝她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嘲讽。
她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沈长念的目标不是二姑娘,是......她!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看着钱顺那痛哭流涕的模样,冯嬷嬷只觉得心凉了一半。
凭着冯嬷嬷的身份,钱顺在府中作威作福,光这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嗜赌成性。
哪怕她说过多次,钱顺仍是不改,拿了钱就去赌。
前些日子那赌坊的人堵上了家门,若是不还钱,便是偿命。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送命!
就瞄上了先夫人宋氏的那份嫁妆,只想着沈长念自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瞧不出真假。
顾府又不知道宋家的底细,等沈长念将假东西带进去,谁也发现不了。
却不想......
冯嬷嬷心一横,冲了过去。
翠云只觉得怀里一空,就看见冯嬷嬷冲上前跪在顾鹤安面前。
“顾大人!大姑娘的嫁妆,是老奴偷的!”
她跪在那,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双手不停地颤抖,紧紧地握成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似乎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嬷嬷你!”
翠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嬷嬷......你这是?”陈氏也开口。
“都是老奴的错,夫人将这件事交给了老奴,是老奴辜负了夫人的信任。”
冯嬷嬷扭身朝陈氏叩了一首。
然后面向顾鹤安与沈长念,“前些日子夫人让奴婢把给大姑娘的嫁妆清点一下,送过去,奴婢看着那些财物,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什......什么!?”
陈氏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啧。”顾鹤安出声打断。
“事情已然分明,不知道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顾大人想如何......”
“按照律法,偷财物者,偿还财物,杖刑三十,逐出主家。”
顾鹤安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冯嬷嬷。
她发鬓凌乱,珠钗歪斜,全然没有刚刚那副盛势凌人的模样。
沈淮毫不犹豫道:“成,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将她拉下去!”
陈氏听见此话,连忙转身朝沈淮跪下。
“是妾身的错,妾身识人不清......可冯氏毕竟是妾身的奶娘,三十杖下去,她这个年纪怕是受不了阿!还望老爷网开一面......”陈氏说的情真意切。
顾鹤安招手,身后两名小厮将跪在地上的冯氏拉起来,竟是要在院子里直接行刑。
他这一系列操作,看得沈长念一愣一愣的,不愧是刑部侍郎,这东西准备的可真是齐全。
陈氏目睹着冯氏被拉下去,面上伤悲,似是不忍再看,偏过了头。
“那这钱顺......脸上的伤,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tຊ”
顾鹤安转身,领着几人就要直接离开。
押钱顺过来的两名侍卫又将麻袋套了上去,压着钱顺往外走。
“顾大人......这是?”沈淮开口。
顾鹤安脚步微顿,似是才想起来。
“噢,我没有说吗?青石。”
“钱顺那晚两个姑娘里面,有一个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却叫这厮给嚯嚯了,那姑娘父母今日报了官,如今是该押入大牢的犯人。”
青石尽职尽责的朝众人解释道。
院里还没开始打,冯氏在院中听得清清楚楚。
“顺儿!我儿!不要!”冯氏声音凄厉而悲怆,却因被人死死的压着,不能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被抓走。
顾鹤安继续往外走去,却发现沈长念没有跟上来。
他迈出去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沈长念,“?”
“?”
沈长念缩了缩脑袋,这是怀疑她了吗?
青石忍不住小声提醒,“公子,沈姑娘已经到家了。”
“......”
顾鹤安瞥了青石一眼,脚步不停,淡淡撂下一句。
“噢。”
沿路的人连忙让开路,盼着这尊大佛离开。
没曾想顾鹤安到了院中又是一顿,众人屏住了呼吸。
“怎么还不开始打?”
那小厮一愣,连忙举起手中的刑杖,紧紧地攥在手中。
“打,打,打。”
“啪!”
冯氏自从听见青石的话,面如死灰。
“啊!”
可这刑杖挥下以后,也忍不住喊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声音在院中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刑杖不停,持续落下。
每一杖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冯氏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染红。
沈长念想起了自己的人设,往后缩了缩脖子,面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小桃,我们先回去吧。”
这副样子自然落在了顾鹤安的眼中,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公子。”
直到出了沈府的门,青石都不明白他们为何来沈府这一遭。
还浪费了钱顺这步棋。
何况看沈大姑娘今日在沈府的模样,好像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胆小怯弱。
顾鹤安也不是没有怀疑,可他抬手看了看被捏的皱巴巴的袖子。
不过是因为有他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