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吃到半巡,苏涵宜两人也不再拘束,因为她们发现,陛下私底下和善的就像大姐姐,所以很多女儿家的事也敢说出来。“夫人,您鲜少出门,那卢家的事,其实还有后续呢。”周尧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怎么说,怎么说?”居然还有瓜她没有吃到,这张怀德那个狗东西太不给力了吧!李舒寰将嘴里的细嚼慢咽才道:“武安侯那世子,哦,他已经被陛下您褫夺世袭,有一日齐公子参加宴会,偶遇到一位女子,一见钟情。”
伙计因为拿了钱的缘故,领着他们一行人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推开门走进去,众人率先闻到一股梅花淡香,屋内摆设不光有一张大桌,甚至还有一方楼台,顺眼望去,湖水涟漪,杨柳纷飞。
伙计笑意满满的拿着一份菜单,热情招呼道:“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菜单直接被递到周尧手中,她随意的阅览了一眼,顺手点了几个招牌。
转手递给苏憬,看他有什么想吃的。
若是在宫里,规矩就多了很多,虽然她崇尚节俭,但是吃饭的时候最少荤素十几个菜。
一方面是体现帝王规格,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她的喜好。
但她内心更喜欢去后宫吃饭,不浪费粮食,还少了很多规矩,不必时时刻刻讲究“食不言。”
苏憬认真翻阅看了一下,轻笑说:“这时节的野菜不错,倒是可以尝一尝鲜。”
林牧时独自倒了两杯水,一盏递给了周尧,另一盏则放在了苏憬的手边。
周尧待他们几个点完之后,抿唇喝了一口,对着两姊妹嘱咐道:“你们瞧一瞧,想吃些什么,如今在宫外,那些规矩暂且放一边 只管放心点。”
苏涵宜喜滋滋的拉着舒寰凑着看菜单,又点了两道菜。
周尧端起茶抿了一口,百无聊赖的开始认真打量着两姊妹的妆容,这便是京都最时兴的,额间的花钿寥寥几笔虽简约,搭配这头上的头面,当真很是好看,更符合少女的俏皮却不失庄重。
苏涵宜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疑惑抬头,正巧对上周尧的眼神,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难道是妆容花了吗?
周尧轻笑一声感慨道:“不知怎的瞧见你们两个,我就仿若回到当年。”
当年她很是喜欢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今日方知其滋味。
她慵懒支起头问:“你们和宋嘉沅很熟吗?”
苏涵宜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才回道:“夫人是说宋嘉沅吗?非常熟,自从她母亲从平妻当上这当家主母,整个人嚣张的不得了,尤其喜欢欺负舒寰!”
李舒寰不好意思的浅笑:“夫人,宋小姐大概是深得宋夫人的言传身教罢。”
周尧闻言挑了挑眉,这番话就有点东西了,她忽然想到宋嘉沅那满头的珠钗,甚是雍容华贵,但未免太多,轻轻一笑:“莫非宋夫人也如她那般,珠光宝气?”
李舒寰见她提到宋夫人微微蹙眉,转而莞尔道:“夫人,舒寰曾读过一句“珠围翠绕三花树”起初也实在想象不出,不曾想母亲带舒寰前去拜访宋夫人,方才明白,这句实在过于写实。”
苏憬闻言坐在一旁也是一笑,他大概是知道宋夫人是怎样的一个形象了。
苏涵宜嘻嘻一笑道:“夫人,宋夫人很是符合画本子里面那种富人,随手拔下十几个簪子也不会散头发的。”
噗!
周尧喝水的时候正巧听见这句,实在没忍住,抬手接过苏憬递过来的手帕:“这般说我倒是更好奇了,不过文家的那位小姐怎么和宋家小姐这般交好?”
众所周知宋家清高,家里又有老太傅,宋家便自诩清流,很是瞧不上文国公府的,因为觉得不过是先皇后的母家罢了。
苏涵宜抿了一口茶解释道:“夫人您是有所不知,虽然宋文两家长辈因为政见不合,但是,文成阳因为母亲出生不正,而宋嘉沅其母也是抬上去的,这不一来二去,因为经历相同,再加上两人脾性相同,便玩一块去了。”
周尧嗯了一声,当年她在国公府的时候,文成阳还未出生,但其他的几个庶女可是合谋欺负过她多次,要不是她变成纨绔,不顾别人的评价和看法,一一报复回去,早就欺负的不成样了。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小二领着伙计走进来:“客官,菜来了~”
随着一道道珍馐上桌,香气扑鼻,几人也感觉到很强烈的饥饿感。
“客官菜已经上齐,这壶果汁是本店的赠品,您几位慢慢品尝。”
一群人离去,却没有人敢先动筷。
周尧待林牧时拿银针检查完,才拿起筷子招呼道:“都别客气,快动筷。”
说着率先往最中间的鱼块夹去:“这春日的鱼鲜美,豆腐也极嫩。”
随着她动筷几人也敢动筷吃起来。
苏憬先是给她盛了一碗鱼汤,自己才开始尝一尝豆腐。
周尧瞧着一大桌子都是她爱吃的,所以也不用伪装每个菜象征性夹几块,直接开吃。
“这个时节居然就有香椿了,果然炒蛋搭配。”
苏涵宜原本还拘束着家里的规矩,“食不言”,见周尧并没有管这个规矩,也敢接话了:“夫人你尝一尝这个板栗炖鸡,板栗粉粉的,真香甜。”
周尧笑着抬手给苏憬夹了两筷子笋干炒肉。
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吃到半巡,苏涵宜两人也不再拘束,因为她们发现,陛下私底下和善的就像大姐姐,所以很多女儿家的事也敢说出来。
“夫人,您鲜少出门,那卢家的事,其实还有后续呢。”
周尧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怎么说,怎么说?”
居然还有瓜她没有吃到,这张怀德那个狗东西太不给力了吧!
李舒寰将嘴里的细嚼慢咽才道:“武安侯那世子,哦,他已经被陛下您褫夺世袭,有一日齐公子参加宴会,偶遇到一位女子,一见钟情。”
???
“他的一见钟情这般廉价?”
李舒寰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轻声道:“夫人,您觉得会有那么巧合的遇上,并且一见钟情吗?”
有瓜!
周尧握着筷子,疑惑的看向她:“哦?看来其中还有一些门道。”
“自然,齐公子曾经去过卢家纠缠一番,老夫人气的身体更加不适,有郎中让他前往距京都二十里外的山上采药,不想失足跌下,却被那姑娘所救,结果没曾想宴会上便瞧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周尧听着这个故事总觉得一环扣一环:“那姑娘是哪家的?”
苏涵宜抿了一口果汁接过话回道:“资阳县令的嫡女,其夫人与宋夫人是手帕交,这场宴会她原是参加不了的,是因着宋夫人的缘故。”
李舒寰轻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夫人,那位嫡女舒寰曾见过的,颇有些离经叛道,前几日她随同齐公子参加春日宴,甚至说出,要自由恋爱。”
???
周尧闻言放下筷子,眼睛下意识眯了眯。
难道她也是异世而来?
“啊,我想起来了,夫人,她当时作出一首诗词,惊艳全场,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李舒寰也点了点头,中肯评价说道:“此才情,我想不日便会名动京都。”
???
得,实锤了。
不是都喜欢抄将进酒吗?莫不是她背不下来?
苏憬察觉到她的情绪,倒了一杯果汁放在她手边,虽然那诗词确实不错。
周尧敛了情绪,端起果汁抿了一口,也没当真,管她的才情名动天下,若是个有头脑的,发明一些东西可以利用一二,若是个草包,在这个封建时代,只需要抬抬手。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极为舒适。
周尧瞧着渐行渐远的姊妹,抬手遮了遮阳光,抬步道:“去太傅府。”
今日是宋太傅的生辰,那条街道都是红绸缎,四处散发着喜庆,地上的鞭炮已经炸了满满一堆。
苏憬递过拜帖,林牧时将礼物递了过去。
“贵tຊ客请。”管家热情招呼道。
周尧并不是第一次来太傅府,熟稔的穿过廊,往后花园走去。
“这太傅府没想到修建的这般富丽堂皇,当真一步一景。”林牧时一边走一边感叹。
苏憬眼里也是诧异,苏家虽然亭台楼榭,但更注重简约之美。
“哼!大房不就是仗着老太爷宠爱。”一道不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假山传来。
“我儿他日三元及第,那宋岩又算什么!”
周尧顿下脚步,侧头望去。
远处的夫人梳着高髻,头上带着一套红宝石头面,发髻上插着两根赤金鸾鸟发簪,坠有无杂色的珍珠流苏,侧边插着一朵大红色的绢花,周边插着几朵珍珠花簪,耳挂翡翠耳环,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脚上的鞋面用上等丝绸制成,细腻柔软,甚至坠着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
总之一个字,富。
周尧缓缓想起那句珠围翠绕。
眼前不就是吗?
苏憬淡淡收回目光,眼里暗藏笑意,认真道:“李姑娘形容十分贴切,绝无夸张。”
周尧轻笑出声,无奈抬步往前走去。
这宋嘉沅真的是深得其传。
然而几人没走几步,就瞧见一个容貌俊丽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紫衣衫,线条优美的颈部,锁骨微微凸出,三千青丝挽成垂鬟分髾髻,斜插着一根蝴蝶金簪,随着动作翅膀微微颤动,手里提着一个花篮,篮子里已经装了一半的花瓣。
周尧挑了挑眉看着她,搁这葬花呢?
可惜没有似蹙非蹙的眉目,颇有些东施效颦之感。
想到这宋府还有她润叶卫安插进来的暗卫,周尧侧头支开他们,让苏憬二人先前往后花园。
随着他们先离开,周尧兀自往另一边走去。
假山之后。
暗卫早已经等候多时,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压低声音跪下:“属下参见陛下!”
周尧嗯了一声:“茶叶之事调查的如何?”
侍女从衣袖掏出一张纸奉给她:“陛下,属下已经查明,此事是宋家二房宋伟明从京外带来,这是茶行的收据,宋伟明不光给京都许多高门赠送,甚至往后宫送去,但据属下所知,后宫的娘娘们并未收。”
哦?这倒是意外。
周尧将收据不动声色的收入袖中,淡淡问:“刘将军庶女可在府内?”
侍女认真点了点头:“陛下,属下查明刘曦曦,虽言是庶女,却实乃刘家嫡长女。”
周尧抬手扶在假山上,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互换身份?”
“望陛下明鉴,属下意外得知此事,却无实凿证据。”
周尧垂了垂眸,冷笑一声道:“你在宋家继续查探,一有消息即刻上奏。”
说着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待她离去许久,侍女才往相反的地方离去。
周尧走了一段路,便瞧见方才那位女子等蹲在地上捡着花瓣。
微风拂过,花瓣四散而落。
她垂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几枝迎春花。
别人惜花怜花,她就不一样了,辣手摧花。
“你是何人?”一声厉声质问打断她的思绪。
周尧走过去直接坐在女子不远处的石头上:“你便是刘曦曦?”
刘曦曦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女子,眉宇间透露着英气,一双眸子正毫不避讳的审视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怎的认识我?”她不解的发问,按理来说她鲜少出席宴会,回京也是悄无声息。
周尧见她心虚的低头,看来她是察觉对了,这姑娘与宋府的气质十分不搭。
刘曦曦低着头自顾捡着花瓣,目光却时不时的张望,似的在等待什么人。
她站起身来,咬唇看着她:“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周尧翻了一个白眼,施施然起身,感受到对方的敌意,倒也没计较。
刘曦曦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上,一脸疼惜:“你无辜折这么多花,它们会疼的。”
说着说着眼里带上了湿意。
周尧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至于吗?
滴落着泪,声音带着哽咽,无比委屈喊道:“阿岩。”
???
好一副梨花带雨,这声音夹的周尧鸡皮疙瘩起一身。
“阿岩,你可算来了,曦曦等了你许久。”
宋岩与刘曦曦保持着适当距离:“不知道刘姑娘唤在下所为何事?”
刘曦曦抬手轻拭泪水,满腹委屈:“这位夫人折了你最喜欢的迎春花。”
周尧握着迎春花的手一紧,唇角扬起一抹嘲笑,自己咋就那么手欠,好巧不巧折的迎春花。
宋岩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位夫人为何折在下亲自培育的迎春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