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席编的差不多,再多也没地方放了,被露水打湿以后会发霉的。她趁着光,拎出半袋粗盐,又拿出一些山货,倒在院落,先挑拣干净再用水洗好,不等晒干了,就找了大坛子要腌制。盐一直是重要物资,更是自古以来官府严格管控的货品,战乱时候,一两盐可与金同价。宋朝以前中国的冶炼技术和提取技术都还在探索阶段,特别是对于盐的提取纯度远远不够,人们吃盐十分艰难。就算官府放开了,普通百姓每家每户盐的采购量可天价盐仍然是老百姓望尘莫及,大家吃的都是粗盐也就是纯度不够,里面杂质比较多的那种。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本能会让人最惊恐的东西浮现出来,她吓成这样,柳迎春只会更愤怒。
这足可见宁玉原来受了太多苦,这里面还有一些不能深思的东西的。
“我会一直在,放心。”
好不容易把挂在身上的人半抱半搂的一旁坐下。
她随手系了一下腰上的带子,却发现衣服一角被死死抓着已经变形了,怎么都拉不出来。
松开了衣服,任由宁玉把那一处拉的布丝儿都要抽出来。
她只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细语:
“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咱们这村里面没有澡堂子,连泡澡的地方也没有,身上脏了只能自己找地方洗。
介不介意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难不成你洗澡时有哪个不开眼的吓过你?”
宁玉死死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很不愿意回忆的模样,柳迎春就知道了,这不是现在发生的事,应该很久远甚至是在年幼的时候。
“那就是太胆小怕鬼,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过来,谁过来?我这都一斧子劈死!”
她微微叉开腿。
宁玉是坐在腿上的,隔着布料,干燥和湿漉漉的皮肤相接,带着一种亲昵的潮湿感,宁玉始终埋在她肩头,手指搭在她手心,幼兽一般,蜷缩着。
“就这样待着,什么时候感觉心情好点,什么时候再起来,我不累刚好歇一会儿。”
察觉宁玉想起来,柳迎春不容置疑的紧紧扣住她。
这会儿宁玉从杂乱的思绪中回神,还是觉得两个人太亲密了。
也不知道柳迎春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包容,这种不是只有关系更亲密的人才会做吗?
她刚刚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失控的模样应该很难看吧。
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摸住脸颊,宁玉羞的抬不起头来。
另外一只手还放在人家手心里,柳迎春也没有伸手抚摸或是摸索她的手指,就这样放松自然双手搭在一起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只有相互依偎的那种沁入心脾的温暖。
“都怪我吓懵了,也是我太专注了,完全没看到你什么时候过去。”
柳迎春等她的语气恢复正常,这才不紧不慢的,等宁玉完全可以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服。
“这有什么?我干活专注的时候骂我,我都听不到,这不刚好说明你在认真的做事情吗。”
夜已深,往山下望三三两两的灯火逐渐熄灭,就算是再勤劳的人,此时也急需睡一觉补充体力。
回头望半坡上只有她这边的院落,还点着火把霹雳作响。
到了半夜山里就会起风,因为冷热交替,气压冲撞。
这风带来的是贴脸的寒凉,还有清晨露水的温度。
宁玉彻底平复心情,又赶忙在火tຊ堆里加了柴火,火把也换了新的。
这些东西很常见,这个时候自然界还没有被人类过度开采,资源多的很,但也并不是无节制随意的采伐采摘。
人们是遵循着自然规律生活逐水而居,依山而建。
对于任何东西都是珍惜的。
草席编的差不多,再多也没地方放了,被露水打湿以后会发霉的。
她趁着光,拎出半袋粗盐,又拿出一些山货,倒在院落,先挑拣干净再用水洗好,不等晒干了,就找了大坛子要腌制。
盐一直是重要物资,更是自古以来官府严格管控的货品,战乱时候,一两盐可与金同价。
宋朝以前中国的冶炼技术和提取技术都还在探索阶段,特别是对于盐的提取纯度远远不够,人们吃盐十分艰难。
就算官府放开了,普通百姓每家每户盐的采购量可天价盐仍然是老百姓望尘莫及,大家吃的都是粗盐也就是纯度不够,里面杂质比较多的那种。
在那个时期腌制食物慢慢扩散开来,一来易于存储,二来盐如此金贵,腌制的东西每次取少量的吃。又能尽可能延续食物的保质期。
但进入宋朝时期,中国的提取工艺大大加强。对于金属,盐糖各种生活日常所需的工艺逐步提高。
这个时期市面上卖的细盐已经十分精纯。
酒醋,酱油,糖茶,盐也都放开了,销售。
但仍然仅限于大城镇,县市,甚至是都城百姓们。
远在山沟沟里的人们,他们日常所用,仍旧是这种论袋卖,纯度比以往高上一些的粗盐,价格便宜量又大。
宁玉这两天托婶子们在镇上买回了一些日用品,钱呢,就是草席的初步收入。
四个大钱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已经能买很多东西。
不去铺子里买,只在街边摆摊的小贩手里交换,还能用山货换取日用品。
宁玉把所有的钱都交给王二婶子,带回来了一袋粗盐,两碗糖,还有两瓶酱油和醋。
房子还要建,帮工还要来,大家吃东西,总不能一直敷衍,况且材料全部是迎春带来的,宁玉付出这些东西,已经远远低于别人家造房的成本。
就算是为了感谢柳迎春的亲力相助,宁玉也只能在做饭上下功夫。
六子每天都去打猎这两天雨停了,山上的动物开始出来活动,六子手气极佳打了两三只山鸡,拿两只偷偷去镇上卖了,剩下一只褪毛,洗干净以后用火烤过给宁玉送来了。
按照原来说好的请宁玉做成酱。
这种事儿怎么能青天白日的做,到时候不光会被人讲闲话,还会被人惦记。
反正迎春又不是外人,索性晚上把这个做了,白天的时候干别的。
她先洗野菜,又洗蘑菇,最后拎出一小桶青绿青绿的野杏子。
准确的说这东西应该是梅子,只是人们还不太认识。
加上这东西成熟的时间长,青果子酸涩苦,大家就算看见也没人动,可她偏磨着迎春给摘了一桶回来。
先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筐里,等水分晾干了,再用粗盐滚了一圈,再用水洗干净,再晾干以后,小心的倒进去半碗糖,揉搓到每个果子上面都粘了一层,这才一个一个摆进桶里。
这个做法很简单,又方便,就是果脯的做法。
很多住在南方的小朋友,小时候家里大人逢年过节或是食物丰收的季节,都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干货烟火以及各种糖渍的物品。
随着时代进步,大家慢慢吃惯了做得更精美更精细的食物,这些老手艺慢慢变成了回忆中的味道。
这个时候市面上也早就出现了各种糖渍的蜜饯。
但那都是望尘却步的价格。
宁玉想给三个孩子做一点解馋。
也想给迎春做一些,迎春走街串户,为大家做工。
吃的跟男人一样,活儿也跟男人一样累,可迎春毕竟是女孩子,有些东西只能侧面吃一点补上去。
两碗糖做完一桶果子就只剩下个碗底儿。
宁玉不觉得可惜。
洗果子的时候,盐水把手指头上的泡淹的钻心的疼,宁玉开导自己,就当消毒了。
等做完这一桶果子,手指头已经被淹的没了知觉。
可抬头就看见,迎春仍旧专心的刨着木板。
她是真累啊。
木匠活本身就要求又细致又有力气,她能做出现在这样的名声,付出的只能是眼睛看到的数倍努力,迎春每天都睡得很少,但是你只要看到她,她永远神采奕奕。
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投入工作,才能在眉眼之间看出她强忍的疲惫。
宁玉在那看了半天,迎春这边也低头等了半天。
直到那边人起身了,也没往这边来,迎春忍不住抬头,她怎么不过来呀。
可也就这转身,柳迎春赶紧起身,快步走到宁玉身边,摘一下旁边的毛巾,搭在她的腰上。
“你啊,怎么这么粗心?还敢碰水,快用温水洗干净。”
宁玉这才发觉,已经有些麻木的身体里面涌出阵阵暖流。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