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战京很喜欢这个词,嗯,要是能活着回去,他就以身相许!“我给你讲,从她还是小孩子时,我就瞧上她了,暗恋好多年才娶回家!”答应了她一定回家,孟战京便不能像之前那么顾头不顾尾了。说实话,他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的,一切都以炸毁敌人的炮兵团为最终目标。现在……“国樵,你通知西边和南边的人马上撤,然后把东边那三个老油条给我弄过来!”听到孟战京的话,郭国樵说道:“营长,我得留下啊,回头和指挥所那边通话……”
孟战京在一天前摸到了敌人的火炮阵地。
他本以为只是个营级规模阵地,但当看清楚真面目时,才知道这踏马是个炮兵团!
敌人是真狡猾。
这片位于山顶的阔地呈扇形,外窄里宽,周围以天然山体作为屏障,可谓是占尽了地理优势,几乎扼制了我军的喉咙。
此时,孟战京与其他十一名战友分散开来,躲藏在石缝里等待命令。
他们就藏身在敌军烧火做饭的帐篷后不远处,几乎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早知道就带点老鼠药,给那帮孙子饭里加点东西,一了百了!”
与孟战京一起的战士低声说道。
孟战京手边有一台步话机,这是他与指挥所联络的工具。
为了不被敌人截获情报,因此都是用暗语联系,再要么就是一些偏涩难懂的方言。
跟在他身边的战士祖籍在东南沿海,方言如鸟语,别说敌军,就是孟战京都听不懂。
因此这个战友与在指挥所里接收步话机信息的战士是老乡,嗯,一个镇上出来的。
“国樵,接指挥所!”
孟战京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这将是他与指挥所最后一次通话,如果还没有更稳妥的方案,他们将按照原有计划与敌军的炮兵团同归于尽。
战士姓郭,叫郭国樵。
他很快与指挥所联系上,孟战京口述,他用方言向上级汇报。
包括敌军的武器配置与人员配置,还有地理环境等等,描述得极为详尽。
片刻,郭国樵忽然“啊”了声,随即望向正在缝隙里观察敌军情况的孟战京。
“营长,上级让我们撤!”
听到这话,孟战京猛然扭头,下一刻抢过步话机吼道:“撤什么撤?老板,我马上就能赚到钱了!”
老板是首长,赚到钱则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命令!”
步话机里,孟澜海厉声说道:“你小子别和我逞能,马上滚回来!”
随即,战士又用方言通知孟战京,已经找到了适合炮击的方位,现在火炮阵地已经开始向西转移,天黑之前就能就位。
孟战京有点诧异。
顿了顿,他让郭国樵翻译道:“就算撤退,也不能全都撤,这里需要有人坚守,以防炮弹打偏好及时修正。”
孟澜海也是这么想的。
“一共十二个人,四人留守足够,其他八个人马上撤回来!”
“是,除了我之外,按照年龄排序,留三个年龄大的战士,其他人我马上通知撤退。”
虽然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现在听到有更好的方式来拔除这个眼中钉,孟战京自然很高兴。
起码不用牺牲这么多战友了。
就在准备挂断通话时,孟战京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爸,战京现在怎么样了?”
孟战京的身躯猛然一颤,甚至倒吸一口气。
怎么是周思卿的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前沿阵地?
她是疯了吗?不要命了吗?
不等孟战京开口询问,却听到了周思卿的声音。
“老公!”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敢直呼孟战京的名字,于是便用这样亲昵的称呼来喊他。
“老公,你忙完事情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她的声音温柔平静,像是一汪清泉潺潺流淌,滋润了孟战京的心。
原本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甚至从出发那一刻就没想过要返程。
可现在……
一想到周思卿就在阵地最前沿等着他,一想到自己的牺牲会让她难过落泪,孟战京就觉得心疼与不舍。
他的喉咙像是塞了棉花,有些堵得慌,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哑。
“好!我尽量早点回去!”
周思卿像是在撒娇,说道:“不行,不能尽量,你向我保证,一定回来!”
这个女人哟!
孟战京叹息着说道:“好,我向你保证!”
终于终止了通话,孟战京的眉眼间带着一抹缱绻温柔的笑。
一旁的郭国樵看到不苟言笑的团长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嘿嘿笑了。
“营长,嫂子长得真漂亮!”
这声“嫂子”让孟战京心花怒放。
“废话,我媳妇儿能丑吗?”
在这危险丛生的地方,孟战京提起周思卿时,眉梢眼角都是温情。
“我媳妇儿救过我的命,你能想象吗?洪水那么大,她也敢跳进水里捞我!”
他展示着戴在手腕、被军装遮住的蝴蝶结头绳。
“你看,定情信物!”
郭国樵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护士这么勇敢。
“那嫂子还是您的救命恩人,您这属于……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孟战京很喜欢这个词,嗯,要是能活着回去,他就以身相许!
“我给你讲,从她还是小孩子时,我就瞧上她了,暗恋好多年才娶回家!”
答应了她一定回家,孟战京便不能像之前那么顾头不顾尾了。
说实话,他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的,一切都以炸毁敌人的炮兵团为最终目标。
现在……
“国樵,你通知西边和南边的人马上撤,然后把东边那三个老油条给我弄过来!”
听到孟战京的话,郭国樵说道:“营长,我得留下啊,回头和指挥所那边通话……”
“等总攻时,就不用说暗语这些了,炮弹都炸到敌人头顶了,还怕他们截获咱们的情报?他们等死吧!”
孟战京的心情很不错。
他拍了拍郭国樵的肩膀,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家还有未婚妻等你呢!”
军令高于一切。
即使那八个战士不愿意,也得遵守命令先撤,只留下孟战京与三个老战士继续潜伏,等着晚上的炮攻。
天上下着小雨,还有大雾,双方都很有默契没有动手,绵延的山峦难得平静。
敌军炮兵团里的士兵们很是懒散,有睡觉的,有唱歌的,甚至还有坐在大石头上逗老鼠玩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军的火炮阵地开始西移,在下午时分各炮位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一声令下,炮火将照亮今晚的南疆。
指挥所里,孟澜海的tຊ情绪明显放松不少,甚至还哼起了歌儿。
“老任,从前我觉得你们这些专家空有其表,只会说些没用的空话,现在看来,还是有两下子嘛!”
孟澜海与任平忠是老熟人,开起玩笑也不含糊。
任平忠倒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这事儿我可不敢揽功,要说功臣,那得是小李!”
看着一旁躺在床上接受治疗的李镇疆,任平忠有些好奇。
“小李,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一个绝佳炮位点的?啧,我刚才计算过,一旦超过二十米误差,就无法打中目标了!”